“你……真的只是杂役弟子？”
看着洛玄歌身上的杂役弟子服饰，谢灵韵脸上神情微微呆滞。
“当然，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是不久前才翻阅的青云剑诀。”
看洛玄歌拿出一卷剑诀玉简，谢灵韵突然想起了他说的那些话。
只看刚才使出的那几招，便已尽晓青云剑诀之剑意。
此等可能性，哪怕自诩剑道天赋过人的她，也完全不敢想象。
从转瞬即逝的刀光剑影中轻鸿一瞥，就能领悟到剑术真意。
这究竟是有着何等超凡的剑道天赋。
自己付出无数努力的修炼，还比不过对方看了几眼就能达到的境界？
这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
谢灵韵使劲摇头，想要把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你以前一定修行过青云剑诀，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呵，还是不敢相信么？”
洛玄歌微微一笑，转而一问。
“那我问师姐一句，你觉得——何为剑道？”
话音落下，谢灵韵整个人立马沉默了下来。
何为剑道？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其中意蕴，却是已经触及到了剑道的核心本质。
现在的她，绝不可能答得出来。
这不由得让谢灵韵的剑心受到些打击。
“我答不上来，那你告诉我，究竟何为剑道？”
谢灵韵当即反问回去。
她不相信，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杂役弟子，就能回答出这种问题。
“错……啊？”
本来已经准备不管谢灵韵回答什么，都会判她错误的洛玄歌，话一出口，便顿时呆住。
我去，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错？”
谢灵韵学了一句，完全无法理会洛玄歌的意思。
为什么剑道的本质会是“错”这个字？
“不错。”
话已出口，洛玄歌只能顺着意思说下去。
“到底是错还是不错？”
感觉自己被戏耍的谢灵韵不禁愠怒。
“错还是不错，为什么要去纠结呢？”
“我说的错，是指错综复杂，交错无常的错。”
洛玄歌含糊其辞，把事往玄乎了讲。
说实话，就算他剑道天赋再好，这辈子使剑的时间也就刚才那一小会。
还是拿跟木条当做剑器来使。
要他去回答这种问题，肯定也是回答不出来的。
不过他深知，只要让别人觉得你牛逼，那不管说什么都觉得会是对的。
“罢了，我知道师姐还无法理解，毕竟你当前的剑道认知还远远不够。”
看着谢灵韵脸上疑惑不解，却又似有些许意会的表情，洛玄歌赶紧打住话题。
他故弄高深，继续问道：
“既然这个答不上来，那我便再换个问题。”
“师姐可曾见闻，何为剑道极致？”
这次，谢灵韵只思考了片刻，便自信答道：
“相传中州当世剑皇楚凡，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可谓剑道极致。”
剑皇楚凡？
听到楚凡的名字，洛玄歌眉头一挑。
原来那小子名气这么大，东荒竟然都有人听过他的传闻。
“呵呵……”
洛玄歌摇头一笑，换了个站姿，似乎毫不把谢灵韵的话放在眼中。
“呵呵？难不成，你认为的剑道极致，还要超过剑皇楚凡？”
谢灵韵已经看出来，洛玄歌很可能是在故作高深。
“一粒尘，可填海。”
不知何时，洛玄歌已经转过身去，背对谢灵韵，迎向山间的猎猎晚风。
这冷不丁蹦出的六个字，有如当头棒喝。
让谢灵韵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雪靥上满是呆滞。
一粒渺小的沙尘，其蕴藏的一方世界，就足以把沧海桑田给完全填覆。
这到底是有着何种眼界的人物，才能够说出的话。
而且她有种预感，洛玄歌的话还远没有说完。
接下来的话，恐怕会更加超越她的认知。
“一株草。”
洛玄歌神色孤傲，幽然而语。
“斩尽日月星辰。”
轰！
话音一落，谢灵韵只觉脑海中顿时轰然一片，翻江倒海。
“弹指间。”
洛玄歌以指为剑，朝着上空屈指一弹。
“天翻地覆。”
叮——
那是谢灵韵手中细剑骤然落地的声响。
一粒尘，可填海。
一株草，斩尽日月星辰。
弹指间，天翻地覆。
连续三句彻底颠覆谢灵韵认知的话，让她见识到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剑道极致。
因为剑道造诣出众，她被青莲峰主冷月婵选中，拜入青莲峰。
与剑相伴十余载，她所见识过的最强剑修，同样是修为现已至灵玄境后期的冷月婵。
曾亲眼见识过她只用一剑，直接斩杀一头高阶灵玄兽。
但谢灵韵深信，这三句话，就算是冷月婵，都绝不可能说得出口。
哪怕是当世剑皇，也很难想象，他到底能不能拥有如此境界。
可眼前这个男子……
实在无法相信，这种破天荒的话，竟是由一个杂役弟子说出来的。
之前，谢灵韵还以为此人太过轻狂放浪。
现在才猛然发现，放浪形骸或许只是他佯装出的外表。
而他的内在，给她的感觉，和以前遇到过的其他男子都完全不一样。
拥有此等气质涵养的男子，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识到。
而论及剑道天赋，眼前这个男子更是强过自己数倍。
就算没有刚才那一番话，她也相信洛玄歌指出的问题。
因为她的师尊冷月婵，也同样被习剑时的奇怪滞塞感，困扰了数年之久。
剑道层次始终不得更进一步。
而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突破机遇就摆在眼前。
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她的剑道实力一定能更加精进。
还能借此机会点拨师尊，得到更多赏识。
谢灵韵微微低头，懊恼自己之前为什么要用那种冰冷的态度对待洛玄歌。
搞得现在不好意思向他开口请教。
但在不算短的一段时间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再次抬起头来。
“之前多有不礼之处，希望师弟莫要介怀。”
谢灵韵目光中带着希冀，看着洛玄歌，请求道：
“你说的问题确有其事，我也因此苦恼了许久，剑道修为不得精进。”
“还希望师弟能不计前嫌，帮我改进！”
“有师姐这一声师弟，那便够了。”
看着谢灵韵脸上那无比认真却又害怕被拒绝的神情，洛玄歌扬起一抹笑容。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举手之劳而已。”
“并且我保证，经由我改进后，只要师姐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剑，以一个标准的剑礼交还给她。
“从此以后，你修炼任何剑诀的速度和完成度，至少能快上一成不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