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香菱、锅巴分开后，李易几人走到了对面的三碗不过岗。

此时华灯初上，三碗不过岗露天的桌椅上虽然也坐了不少的人，但座位并没被占满。

五人找了个位置还算不错的空桌坐下，等着田铁嘴上场说书。

钟离喜欢喝茶，且对茶叶比较挑剔。

身为三碗不过岗的常客，他自然在这里存了一些翘英庄的高档茶叶。

随着几人落座，眼尖的伙计从后面取来了钟离存着的茶叶。

钟离温过了茶具，动作娴熟、姿态优雅的沏好了一壶茶。

将茶水分在五人的杯中，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双手捧着茶杯，他转头看向李易问，“马科修斯的知性已经百不存一，如今的行事几乎全凭本能。

“蟠桃中蕴含着庞大的能量，吃下一颗应该能为他恢复不少本源。

“像这样空有力量而没有与之匹配的智慧。

“如无知稚子手持利器，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闻言，李易‘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想问，在一定程度的恢复魔神本源的同时，蟠桃能否帮助他恢复知性吧？

“想问就直接问呗，何须这样拐弯抹角的。”

不以为意的笑了下，他接着道，“身为某方世界最珍贵的天材地宝之一，蟠桃的作用自然不只在提升力量。

“实际上，蟠桃最有价值之处，恰恰是能够助人稳固元神、提升知性、让神志更加清明。

“就如同提瓦特大陆存在磨损这种针对长生种降下的考验一样。

“在那个世界里，仙人们虽然能长生不老，但也需渡三灾九难。

“劫难每五百年一次。

“对于绝大多数仙家来说，在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宴中，能吃上一颗蟠桃，就是他们赖以躲避灾劫的最佳方式了。”

听完李易的话，钟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方才分开前，我有注意到马科修斯看向我的目光中似乎多了几分清明。

“当时没有注意，以为是出现了错觉。

“现在想来，应该是他的知性已经恢复了一些，记起了你我的存在。”

李易轻轻点头，“恢复了部分力量和记忆，却没有主动与你我相认。

“看来，他是做出了选择，准备继续留在那个将他唤醒的小姑娘身边了。”

钟离沉默了两面，而后点头道，“自无不可。

“他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更为璃月献出了所有的力量与知性。

“如今重新归来，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李易看了他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此时，这位庇护璃月三千七百年的岩王帝君，应该已经有了退休的想法了吧？

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彻底的下定决心。

所以，是还没遇到那个让他彻底下定决心的商人？

心中猜测着，李易注意到了坐在身边的李子瑜疑惑的目光。

或许，从第一眼见到萍儿时两人之间那云里雾里的对话开始，相似的疑惑就已经在她心里积压了吧？

念及此，他笑了笑，向她解释道：

“我们说的马科修斯，就是刚刚遇到的锅巴。

“他本是昔年与贵金之神摩拉克斯、尘之魔神哈艮图斯一同庇护璃月这片大地的魔神。

“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诞生于石块撞击出的火星。

“他司掌炉火与民生，是一位喜爱人类的魔神。

“数千年前，古人扩建城市，在平原上建立聚落。

“取名，归离集。

“灶神惜爱民生，化出分身潜入千家万户，帮着生活做饭，助人团圆。

“然而，一场洪灾夺去了家园。

“大水毁灭了归离集，居民被迫南下，迁回璃月港。

“路程虽然不远，途中却有狂风骤雨。

“仙人护送民众走了十多天。

“其间，灶神制作出一种古老的美食。

“由囊和能祛湿寒的肉酱组成，易于携带。

“后来数百年，大地上有灾难与疾病。

“灶神不再频繁出现，而是将全部力量汇入土地，用以平息种种灾害。

“耗尽力量的灶神知性大减，身形也变得很小。

“最终与众仙告别时，已经不足一人高。

“他将带来幸福的菜式与炉火的奥妙告知了帝君，自己去往山林，久久的睡去。

“千百年后，灶神辞行此世，锅巴便诞生了。

“醒来那日，他吃到黄衣女孩做的腊肉窝窝头。

“虽记不得往事，却仍被熟悉的味道所打动，决意要跟着女孩。

“这，便是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与锅巴的故事。”

说完，看着在场沉默的众人，看着周围催促田铁嘴上台的客人，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游人。

李易略带感慨道：

“灶神悄然消失后，每天清晨，商贩依然早早开始摆摊吆喝。

“人们同样一如既往的外出采买，生火做饭。

“一切的一切，似与过去的每一日并无区别。

“这璃月啊，从来都是如此......”

“是啊，因为璃月，从来都是如此。”

不知是因为听到了故人的故事，还是因为听到了故友的名字而陷入沉默的萍儿此时轻轻颔首接道：

“马科修斯与众仙辞别之时，我尚处于沉睡之中。

“没能为他送行，实为千年之憾。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香菱的身边再次见到了他，对我而言也着实是一种惊喜。

“千百年的沉睡后，再次醒来，还能以另一种方式看一看自己曾庇护过、且一直在庇护着的璃月。

“如今的璃月大地，想来也不会让他感到失望吧？”

轻轻的叹了口气，萍儿有感而发道：

“风雨犹祝，山海同欢，是承天地之佑。”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柔清悦的女声：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烟火人间依旧。”

众人都没有回头，显然早已发现了她的存在。

倒是又续了一杯茶捧在手中轻抿的钟离，在此时又接了一句：

“功名在我，百岁千秋，毋妄秉烛夜游。”

本着一人一句谁都不能少的态度，沉吟了两秒，李易还是接上了第四句：

“今古诸事，激荡中流，宏图待看新秀。”

看了眼台上‘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田铁嘴，李易回头，对身后的少女笑了笑道：

“好久不见，甘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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