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明摇了摇头，也开始胡咧：“我就怕扰民，所以这次就一个排，二十个人，我也提前和公安局那边说明了。他们也会配合演训。”

“马德明啊马德明！”参谋长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你对口交接地方公安局吗？这事你不得司令部出面协调？也算你识好歹，你今天要是不让我知道，看明天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马德明立刻点头，“还得是参谋长，要不你打个电话？”

参谋长沉吟了一会，“电话自然会打，你要借用司令部大楼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条，这事你心里要有底，别闹出太大动静来！夜深人静的，就别动手动脚了！省得老百姓不明真相……”

“是！”马德明敬了个礼，老连长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出了办公室。参谋长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地摇了摇头，不省心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弄个甚！

他拿起了电话，拨了公安局值班室的号码，几声铃响之后，那边有人“喂”了一声。

“公安局吗？我A师……”

马德明回到侦察连，一排长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明确作战任务。

没一会儿，一班长赵喜发带着新兵骨干李昭，两人身穿迷彩服，披着伪装网，除了没带枪，其他大包小包背着就到了司令部大楼。

老连长守在那，李昭有些紧张，敬个礼都走了型。

“老连长！”

老连长回了个礼，“派你们来建立观察哨？”

“是！”一班长吞了口唾沫，贴了上来，“老连长，连长他什么也不肯说，就是说司令部的命令，我这冒昧打听一下，老连长你知道我们今天要抓什么人吗？”

李昭也按捺不住，说：“听说还不能用枪？”

老连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们得明白，这是城市环境下的抓捕行动。我们是配合公安局抓捕罪犯，不需要你们在战场上那样赶尽杀绝，相反，还得留活口，以便公安局日后的侦察抓捕。而且，还得尽量不能扰民，不然很容易制造混乱，你们连这个都不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那不得是武警的活吗？”李昭一路上都想不通，这种事怎么也要侦察连上。

“武警有武警的活。”老连长不便多说，呶了呶嘴，挥手逐客：“赶紧去，别耽误时间，不然你们家老马拿大脚踹了！”

“是！”一班长连忙敬礼告辞，带着李昭顺着司令部大楼一路往上，通过架在那的铝合金梯子上了天台。

上边一杆国旗，除此之外，干净地如同被狗舔过。

两人协作，布置侦察阵地。他们从侦察连带来了被动热成像望远镜，往那一架，便能通过镜头观察到这方圆一公里之内暴露在视线内的所有动物。

凡是物体，它都能向外辐射红外线。红外被动热成像的原理就是通过对这些红外线的捕捉，描绘物体的热轮廓，以此来区分、判定目标位置。

它和主动热成像不同的是，主动热成像是主动发射红外线，照射目标再接收返回的红外线来描绘热轮廓。两者各有优劣，只看技术代差。但在战场上，通过热成像都能清晰地观测敌方士兵的夜间动态。

这就是热视仪。

侦察连仅此一台，采购价据说接近十万。平常作为技术侦察的三排，都不敢轻易乱动。这回被老马拉出来，那是掏家底的举动。

为了对付赵泽，这二百五连长的脸上，分明写着三个字：不过了！

李昭在阵地后方建立通讯联络，试了几遍电台，直到那边发出了“收到”的信号。回到阵地上，一班长赵喜发正通过热视仪搜索目标。李昭便蹲在地上，盖着伪装网核对地图。

“目标公安局左侧制高点，距离七百四。”

一班长缓缓地移动镜头，在这方向搜了两圈，没发现人。他回头看了一眼，问：“准不准啊？地图标定了吗？”

“老马给的坐标，还能有错？”李昭也不信邪，两个亡命之徒而已，难道还懂反侦察？他把地图交给班长，自己趴在那确认了目标方位后，往镜头上凑。

热视仪的镜头里，仿佛是一个新世界。这里面看到的物体、建筑，仿佛都有生命，它们向外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或清晰或模糊地描绘着自己的面貌。

黑的是空气，略白的是建筑，黑白混杂在一块的是瓦砾、砂石，或是堆叠起来的砖块、钢筋。再白一些的是散热更大的生物体，比如一点白光在镜头里，一会停下，一会移动，那是老鼠，比它大一些的是猫，天上飞的是鸟……

但唯独要找的那个方位，在公安局办公大楼旁的那座四层居民楼上，一团黑色之下，黑黑白白的不成轮廓，像是堆了一堆瓦砾。

“什么玩意儿！”李昭看了半天，都不敢确定那里有人，不禁怀疑起这装备是否过于名不符实。

“班长，这玩意的有效观测距离多少啊？”

一班长想了想：“说是一千米。鬼知道呢，你也没看见吧？”

“没。”李昭摇头，接着埋头继续看。

小马哥带着一排等着马德明的命令，但马德明此时却轻易不敢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炸街，明天少不得要被叫到司令部，被参谋长飞帽子。

电台里传来观察哨的报告，说是没有发现目标。

马德明心说信了你的邪，难不成罗建有骗了他不成？但他手里有赵泽们“侦察行动”的逃生路线图，总不会专门画出来骗他的。马德明想来想去，除非两个可能，一是赵泽带着老广跑了，他们不在那。二是这新装备用起来不顺手。

反正马德明往哪想，他都想不到赵泽和老广身上披着伪装网。那伪装网上抹了泥，遮挡和混淆了一部分两人的红外特征。往身上一披，就感觉那里堆了一堆砂砾或是鹅卵石。单凭热视仪，隔着七八百米，确实也看不真切。

一排弟兄私底下窃窃私语，一排长马小驹也捉不准脉络，想着这事应该不简单。既然是要抓人，那肯定是有危险的，可连长既不让带枪，也不让带匕首，赤手空拳要去和人打巷战，万一人家掏出把枪来……

想到这，小马哥更摸不准了。联想到连长今天去了菜地，回来就变成了这样，难不成，这和菜地班有关系？

他看向了办公室里坐着沉默的马德明，有点欲言又止。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电台响了。

“01，我是02，发现目标，重复，发现目标！”

马德明顿时精神了起来，一把抄起电台：“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