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李普西主要是忙着人际交流。

这也是他的打杂经验。

就跟史蒂夫·克莱门茨说的一样，李普西大学四年去过不少剧组打杂。

上大学开始感觉新鲜刺激。

戴上取景器，拿着胶片相机东奔西窜，这里拍拍那里拍拍，感觉就很有艺术家大导演的逼格，似乎觉得曾经梦想的纸醉金迷如今被握在手中。

没几天，第一次去剧组打杂就梦醒了。

为了追求最好的天然魔术光线效果，早上四点就要爬起来。

——日出前后的各20分钟，天已经亮了，但太阳还没有直射过来，是最好也是最廉价的背景灯光，就叫魔术光线。

打光要钱，可能还不如魔术光线效果好。

为了省钱，自然就要早起。

杂草上结的霜还没化开，脑子还有些迷糊，就要开始工作。

看着别人嗨皮，看着震动的保姆车，自己在片场啃着冷的三明治和披萨。

死党昂克里奇那几天憋的脸上直冒痘。

李普西人帅，比他潇洒多了。

但在高压工作的影响下，续航能力降低的只剩一小时。

想要轻松一点自然可以。

但在这个汇聚全球优秀人才的好莱坞，想要留下来付出的努力也是成倍的。

一句话：卷的吓死人。

他这个打杂的助理，时常凌晨一二点还在工作。

到点就下班？

那是核心员工的待遇。

对剧组的中低层来说，996都算好的了。

经常连续工作16、17小时，而且吃午饭的时间也会被推迟到实行午餐补贴的时间点。

为什么？

因为要是超时，发放给幕后人员的午餐补偿金，就可以比提供一份午餐花费更低。

像是制作协调员、助理制作协调员或是会计师这样的幕后工作，时长都非常长，而且他们都没有加班费。

李普西打杂的很苦逼了，每天工作17个小时以上，但时薪却只是最低标准。

有个剧组认识的伙计喝醉了诉苦：“这一行工作自由？想干就干？”

“狗屎！”

“你不找活休息试一试？”

“多拒绝一次，那点脆弱的人脉网立马就断。”

“一旦没有项目可以参与，就意味着没有工作，薪酬就难以得到保障。”

“必须要连续干，一直干，才能留在好莱坞。”

“我去年连续9个月，每周工作七天，大部分都是早上8点到办公室，一直工作到半夜，有时候早上要拍，就得4点就起来，一直到凌晨2点才能睡觉，半夜还在回工作邮件，背和视力都出现损伤。”

“大众只看见了光鲜亮丽的明星，哪里会看见水沟里的我们。”

待遇提升了，也是因为经常性罢工。

不断的跟巨头们拉扯，拉扯出一个让自己得到呼吸的空隙。

即便如此，只要一有机会，好莱坞巨头们也会想发设发的降低人力成本。

这年头还是很苦逼的。

打杂多了，李普西就能听懂行业黑话。

较快的工作节奏？加班。

弹性工作？加班。

独立完成任务？加班且全部工作都你干。

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妹纸多？剧组一般。

还好李普西年轻，身体素质也好。

体力好，大脑供养足，情绪更容易稳定，抗压能力也就更强。

那会儿没有BUFF，李普西也坚持下来了。

等结束了第一次打杂回校园，又面对繁重的课业。

老家那边的表演系会被人分组，然后经常性的表演小剧本。

南加大也把全部学生分为三大组：电视、电影、纪录片。

每一个大组里，三人组成一个小队。

每个人负责DIRECT一个类别。

其余的人负责制片摄影，剪辑录音。

像个小号剧组。

足球队有11人，练习时候会有5人足球，7人足球，来培养训练位置感和默契。

这种练习就类似于此。

什么岗位都让你尝试一遍。

李普西就担任过制片。

要搞定各种各样奇怪的预算表格，解决教授出的各种各样的制片难题。

特么连‘男演员乱搞关系被逮捕，作为制片人要怎么处理。’这种离谱问题都有。

有点类似数学里的题海战术。

用无数稀奇古怪的难题，让人形成肌肉记忆。

不求你有什么天马行空的创意，就是让你知道遇到问题了怎么解。

这种教学方案，也就是俗称的学院派。

工工整整，有迹可循。

看似死板，却是最容易上手、基本功最深厚的方法。

地基厚实了，房子就能搭的更高。

李普西就是在这个过程脱颖而出，被布鲁斯教授看重，获得了不少机会。

到了大二，李普西就更累了。

不再是上课试拍摄，而是要真的开始拍摄短片。

预算最高1000美金，还会有非常多的要求。

学期结束时，学校会组织在校内的电影院里进行展映。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作品在电影院里放，李普西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后面就习以为常。

大学很精彩。

到现在李普西还记得大一刚入学，老师第一门课说的两句话。

他说：“要和每个人交朋友，因为将来你可能会为你的同事工作。”

他说：“一场戏等于十堂课，动一动你的屁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剧组就是一个格外复杂的小江湖。

综艺节目的幕后也同样如此，沟通能力非常重要。

魅力Lv4，李普西的交流成果很不错，但只有年轻同事愿意多聊两句。

基思·卡佐雷克好奇的问道：“你面试的时候真的遇到了罗伊.迪士尼？”

李普西看着他，脑海闪过对应信息。

基思·卡佐雷克。

1988年以《疯狂水獭兄弟》崭露头角，据说已经被筹备准备拍摄成动画。

是被邀请的特约撰稿人。

在李普西不知道的未来，基思·卡佐雷克还会参与《101斑点狗》、《星蝶公主》......

“嗯哼。”

李普西耸肩默认。

化妆部门的科琳·拉巴夫说道：“刚面试就遇到了大人物，就跟电影主角一样。”

科琳·拉巴夫。

来自佛罗里达，大学时多次获得最佳化妆奖。

1989年也就是今年的新剧《顾忌》中，这位25岁的金发美女设计的造型备受好评，是个优秀的化妆达人。

未来会参与《加勒比海盗》、《星际迷航》、《爱丽丝梦游仙境》、《饥饿游戏》、《钢铁侠》......

“只是认识，没有升职没有加薪。”

李普西看着不远处的杰克：“好像还让我们的助理导演嫉妒了。”

负责特技的米奇·卡西迪耸肩：“据说杰克是迈克尔·艾斯纳安排进来的人。”

米奇·卡西迪。

洛杉矶出道，特技演员，特技协调员。

1988年，米奇·卡西迪凭借《亲爱的，我和孩子们一起缩小了》中的特技表演获得了美利坚演员工会奖。

未来参与《犯罪现场调查:维加斯》、《海军罪案调查处》、《西部世界》、《危险特工队》......

李普西笑道：“难怪大家的热情不高。以后我在剧组可是最受欢迎的男士之一。”

“你们不怕吗？”

“我就是特约撰稿人，过几天就要去下个项目。”

基思·卡佐雷克耸肩。

“我不缺订单。”

科琳·拉巴夫看着李普西的脸，咬了咬下唇：“晚上喝一杯？”

李普西答应了，又看向米奇·卡西迪。

米奇·卡西迪很骄傲：“在洛杉矶，找不到第二个我这样又便宜又好用的特技演员！”

李普西仿佛看见了内卷之王的称号......

下班，酒吧嗨皮，以酒精过敏为理由拒绝。

在金发美女失望的时候，用其他特长来填补。

一直到深夜，李普西叼着根棒棒糖，在打字机前继续耕耘。

科琳·拉巴夫迷糊睁眼：“亲爱的，还不休息吗？”

“不累，写完今天的10页稿子再说。”

“真是个怪物......”科琳·拉巴夫：“一天能当别人两天用，我现在相信你能当大导演。”

李普西对运动达人的体能恢复BUFF效果也很满意。

在幕后的高压工作，你续航能力越强，工作效率也就越高。

其他方面不说，至少节省大量的制作经费。

相当于一个‘拍摄费用-30%’的强力BUFF。

看了看又睡着了的科琳·拉巴夫。

恩，还非常有利于跟异性团队成员的沟通，整合成员拧成一股绳，效率又是一层加码。

“有这体力，我不当大导演谁当？”

李普西自得了一番，继续码字。

当凌晨钟声响起，上班的第一天也就此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