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刚怎么可以杀生?”陈墨双手握着火铳,问道。
“我杀了吗?”谁知朱三瓶非但没有任何心慌,反而坦然地反问了一句。
“……”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是你手中的火铳杀的,关我三瓶什么事?”
“……”
果然不要脸。
见陈墨一副无语的模样,司月红身子微微一颤,笑道:“天尊无量,只要不是用符咒杀生,那便不算杀生。”
“……”
更不要脸了。
“所以说,所谓的九戒就是忽悠人的呗?”
“非也非也。”朱三瓶展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信则灵。”
“那不信呢?”
“也灵!”
陈墨愈发的无语起来。
授箓的道士,没一个正常的!
“总之,次第依法修行乃是一种天人感应,你成了也便成了。”
朱三瓶解释完这一句,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陈墨的肩膀:
“你我有缘,送你一场造化,这张符咒给你,往后便看你自己的修行了。”
说完,他看了司月红一眼,后者嫣然一笑,眉宇间魅色尽显。
不过陈墨根本就没看她,而是捏着那张【治老人百病符】,心情复杂。
“哼!”
朱三瓶踩着满地树枝,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司月红跺了跺脚,随后也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待二人彻底与陈墨拉开距离,美艳少妇突然开口道:“你也真舍得下血本,为了勾引那小子上钩,居然连【大力牛神请召符】都给用了!”
“肉疼啊!”
朱三瓶停下脚步,嘴角不住抽了抽。
现在看来,哪还有刚刚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不过你说,萧府的那件诡物现在在哪呢?有没有按我们说的配完冥婚?”
……
随着二人身影彻底消失,陈墨这才松了口气。
别看这两位又送枪、又送符的,陈墨根本没把他们当好人!
他看了眼手中的【治老人百病符】,犹豫片刻后还是塞进了腰间。
天色尚早,陈墨决定再花半天时间寻一寻炙甘草,毕竟他也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一张不知有没有用的符咒上。
手里有枪、心中不慌。
终于,在花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黑下去之前,陈墨在一处背阴地的石缝里,找到了那株炙甘草。
他按照叶郎中所说,小心翼翼地将其采下、包好,随后在月色指引之下,向着村子的方向进发。
天亮之前,陈墨顺利下山。
两天时间,他既找到了那株炙甘草,又带回了【治老人百病符】。
不管有没有用,这也是双重保险。
昨日之事,光怪陆离。
那一男一女直奔他而来,必然是别有用心,只不过陈墨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罢了。
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回村的过程要比离开时顺利许多。
没有鬼打墙、也没有任何人阻拦……陈墨平平安安地回到了村尾。
正值辰时,也是村里人出屋劳作的时间。
从村尾进入,走了大概一两百米,接连路过几户人家,可偏偏没看到任何村民。
整个村子就好像陷入了死寂一般。
陈墨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
他又向着叶老的屋子走了十几步,突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陈墨视线之中。
只见一位衣衫破碎,浑身皮肤晒得皴裂的中年汉子跪在地上,仰面直视着天空的烈日。
他的身体已经严重脱水,整个人虽说跪着,却像虾米一样弓着。
陈墨心中一凛,好奇心驱使着他绕到了对方面前。
骤然间,一张双目之处黑洞洞,鲜血流出又干涸的脸庞呈现在他面前!
“陈冬?!”
陈墨心惊。
他认得对方,村子里的一位庄稼汉,平日此人心思也算活络,除了种地之外也总有一些小心思。
村里人也调侃过他,说是什么陈家村庙太小,他应该去府城之中大展身手!
只是……只是,为何如今会落得这副模样?
陈墨将火铳别到腰间,主动上前,想要将他扶起。
然而,刚一走近。
陈冬脸上竟浮现出瘆人的笑容来。
他转过脑袋,用黑洞洞、瞳仁已经被阳光灼烂的眼睛注视着陈墨,口中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我…我本…遨…游…金乌…一族……”
“我我…本…遨游金…金乌…一族……”
突然间,陈冬张开双臂向着他扑了过来,陈墨心中一惊,连忙向后撤了一步。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停下,十指内扣成爪,不顾已经完全皴裂的身子,张开嘴继续向陈墨扑了过来!
不仅如此,他口中念念的话也变了!
“献…祭金…乌,献祭…金……”
“献你奶奶!”
砰!
眼看对方再度逼近,陈墨没有任何犹豫,抽出腰间火铳,直接塞进了陈冬的嘴里。
伴随着一声枪响,对方的脑袋也瞬间炸开了花。
“靠!真闹鬼了!”
“咳!咳咳!”
陈墨刚暗骂一句,他耳边竟莫名传来一阵咳嗽声。
声音是那么熟悉!
“嘿嘿,不是说你、不是说你。”
“呵。”
声音消失。
爆炸般的枪响终于还是惊动了村子里的其他人。
只是家家闭户,仅仅将半掩的窗子死死地关上。
唯独叶金尧推开房门,看向事发地。
他见是陈墨后,重重点了一下手中的拐杖,示意对方进屋。
陈墨见状,随手擦了擦枪管,换上一发子弹,这才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门关上。”
屋子里点了根蜡烛,明明白天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陈墨关好门,下意识地攥紧了火铳,并将布包中的炙甘草取了出来。
“墨家客的火铳?”叶金尧盯着那把枪,言语之间有些惊奇。
“你认识?”
“早年行医,也算有幸见过,这玩意可比大刀长矛厉害多了啊!”对方感叹道,“你哪来的?”
“捡的。”
“捡的?哪捡的?领着我也去捡一把?”
“没了,就一把,你去也白去。”陈墨将火铳一夹,径直走到了里屋的床边。
陈母平躺着,还在沉睡。
呼吸还算平稳。
“能治好吗?”他转过身,问向跟上来的叶金尧。
“治是能治好,可是治好了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