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举起水囊，小抿一口，润了润嗓子，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悲悯僧人……万法寺……”
“陈前辈，这万法寺具体坐落在何处？”
沈毅之所以有此问题，是因为先前随陆家兄妹下山，进入常乐县的途中，也听人时常提前这座寺庙。
而且每一次提起，所述评价都大不相同。
沈毅先前没有注意，现在想想，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大夏国境内不止有一座万法寺！
“这个我知道！”
见王长虎朝自己走来，沈毅下意识挪了挪位置，为其腾出一块空地。
对方也毫不吝啬，一屁股坐在了沈毅原来的位置，随手拿出两张干饼递给二人。
沈毅没有去接，王长虎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收回饼子，嘿嘿一笑。
“沈老弟这次出力不少，等下我分你一只精怪！”
沈毅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很快，话题再次拉了回来，王长虎一边嚼着饼子，一边解释道。
“沈老弟，你应该也知道，咱大夏朝廷虽然没有推崇国教，但也同样没有贬低打压三教的任何一家。”
“这万法寺，是西域佛国的僧人，入土中原后建立的，总共有七座主寺庙。”
“其中一座万法寺，就在清水城的松康县，住持方丈便是那悲悯僧人，据说长得苦大仇深的，虽然我也没见过……”
听到这里，沈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佛教尤其是这种禅师，不是禁杀生吗？为何会亲临狩猎场，对我们大把出手，更何况还是一寺住持……”
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山师承常安武馆，是正统的武道修行门派……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
王长虎修行的术法，也不过是民间散修最常见的兽化类型。
如果说，自己的队伍能被万法寺的高僧盯上，那嫌疑目标就只剩下自己了！
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饲鬼术】！？
不，不可能！
【饲鬼术】虽然邪性，但毕竟已经在民间流传已久，如果真会引起万法寺的注意，老道士必然是第一个被追杀的对象。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自己意外获得的“乌神恩赐”了！
虽然沈毅目前对其并不太了解，展现出来的效果也就只有危机预警。
但他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东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万法寺盯上的？
就在沈毅胡思乱想之际，陈山突然开口。
“不，悲悯僧人，的确是清水城万法寺住持没错。”
“但我敢确定，对咱们动手的，必然不是他的本体，而是一具法身。”
“法身？可以与本体产生联系吗？”沈毅抬起头，好奇问道。
陈山摇了摇头。
“不能，说是法身，其实除了具备部分相同的修为，术法之外，与本体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至于这其中的玄妙之处，我也不清楚了。”
沈毅点了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懂了，法身的实力远远弱于本体，并且不会与本体产生任何联系。
狩猎场内有结界限制，任何传递消息的手段都不会起到作用。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在对方出去之前杀人灭口就可以了！
……
……
夜深。
趁着众人休息的时候，沈毅拿出了刚刚分到的部分精怪血肉，走向不远处的小火堆。
坐在火堆旁，负责守夜的小六原本有些瞌睡，但听到附近的脚步声后，顿时清醒，紧张地左顾右盼。
“别怕，是我。”
小六扭头，沿着声音望去，看到沈毅那张熟悉的面孔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无意瞥见了沈毅右手拖着的精怪尸体，与对方嘴角尚未干涸的血水，不禁心头一凛。
“你……你真的是毅哥？”
小六揉了揉眼，他也知道，许多民间修士会通过吞食精怪血肉来快速提升修为。
但还是很难将眼前这个啃食血肉的沈毅，与一路上陪自己有说有笑的毅哥结合在一起。
“不是我还能是谁？”
沈毅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轻声道。
“刚刚是我下手重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嗯，好，好！”
小六答应的爽快，但依旧有些不确定地扫视着沈毅。
三步两回头地走回了人群中，下意识朝着王长虎的位置靠了靠。
对于小六而言，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沈毅也没有继续去安慰他，而是独自坐在火堆旁。
一边吞食血肉，一边冥想入定。
这一次，沈毅在意识的泥泞沼泽中，清晰地感觉到了三股明显地拉扯力。
仿佛六只已经成型的手臂，从双腿一路攀岩上腰肢，将其死死固定在沼泽中。
与此同时，沈毅体内的撕裂感更加强烈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抛开内脏，挣脱肉体上的束缚。
无论是撕裂，还是拉扯，都有着很强的规律性。
几乎每隔三息，便会加强一次！
当沈毅再次睁开双眼时，朦胧夜色中，已经出现了一抹银白色月光。
眼前的火堆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沈毅眸光一闪，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立即转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山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饲鬼术？”
面对陈山的质问，沈毅并没有隐瞒，只是点了点头，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汗珠。
“这种术法代价很大，哪怕是饲养风险最小的尸魔，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你竟然马上就要成功了，修炼多长时间了，”说话间，陈山将一只水囊递到了沈毅面前。
“马上七天了，”沈毅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回应道，随即便灌了一大口水。
“七天！？”陈山语气起伏并不大，但沈毅可以察觉到对方诧异的心理。
“这修行天赋，比我强多了。”
陈山很少夸人，哪怕前不久沈毅凭一己之力，破解了佛眼困局，也只是得到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小看你了”。
这次对方如此明显的夸奖自己，这让沈毅有些不习惯，只是讪讪一笑。
随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沈毅也毫不回避地放出了纸人，并用精怪的兽骨，对其进行改造，缝补。
半宿就这样过去了，沈毅的身旁也成功多出了一只纸人傀儡。
纸人表面，被一条条奇怪的符文覆盖，兽骨人形，再加上关节处那些劣质的缝补手法，看上去极其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