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北河道人鼓起腮帮子,右手虚握置在嘴前,向着那团雾气一吹。
许俞感受到了极热的气息,而后便见雾气被北河道人吹散。
当雾气逐渐稀释,许俞就看见内中正环着飞行翻跃的一道白茫茫灵机。
“果然有!”
许俞很是激动。
北河道人也加了把力气,将雾气尽数祛除。
“咳咳。”
北河道人用力过猛,停下后忍不住躬身连咳,脸色涨红。
许俞正要说什么,便见灵机逐渐变淡,竟是要隐入天地。
“不好,此灵机是受怨气形成的灰雾逼迫,显出身形,如今雾气一除,便要隐去。”
北河道人一惊,想抬头看看,却气再一岔,咳得直不起腰来。
许俞将目光看向南山道人。
“可有吸引灵机之法!?”
北河道人也朝着他连连挥手示意。
南山道人一点头。
“好!”
说罢,他纵身跃起,手中出现数张符纸,手一抖便将符纸尽数射出。
符纸将灵机包围。
南山道人轻喝,“爆!”
符纸“蓬”地燃起,在如网般的赤红丝线飞出,将灵机捆得严严实实。
灵机犹自想要逃遁,在空中颤动不休,却被丝线上的符箓之力吸引束缚。
南山道人右脚忽然在空中一踏,整个人在无形处借力,竟再上蹿一截。
他手将灵机一摘,直接丢入口中吞下。
许俞看得惊讶,想不到南山道人竟还有这等空中借力的手段。
此时,已经有甲虫爬至山顶,向着许俞三人呲出它们的口器。
纵然五鬼在马不停蹄地将它们露出的头摁回头皮之下,将它们往山下掀飞。
可也禁不住甲虫众多,向着山顶涌来。
这些东西,俨然在京观内部不知安了多少个家。
南山道人落回地上,忍不住一个踉跄,顺势用布包手,在底下摸了一把。
“灵机到手,快走!”
许俞将五鬼收回,御剑而起,拉着南北道人便离开了山顶。
有甲虫不死心,跳将而起,却没有够到三人。
有接近着也被北河道人用腿踹走。
远离了京观后,许俞便落回地上。
回头望去,只见那些甲虫不甘地朝着三人“咔咔”叫着。
还有的已经不浪费力气,钻回到京观之中。
那些甲虫似的虫子,像是不能离开京观之中。
“嘿。”南山道人笑起来,“这些虫子离开京观后,也不知能不能活。”
许俞这才看向他,“摸这等虫子的蛋作甚?”
许俞看得分明,南山道人这厮,适才在山顶一摸,摸了一把卵包在麻布中。
南山道人将麻布取出,打开,露出其中的卵来,给许俞两人看看,又小心包好。
“毕竟是种异虫,万一有用也说不定呢。”
“只要能活,就算没用,也可将它们卖给感兴趣的家伙。”
正说着,之前离去的阴差忽然出现。
许俞眉毛一挑。
“阁下未曾离去?”
阴差不做答,只笑道:
“生人做客阴间,阴司总要盯着才是,阴间多异,危险太大,就怕弄出岔子来。”
“来,我且送几位回去。”
许俞点头,跟在阴差离去。
南山道人刚一迈步,便又是一个踉跄,一把抓住身旁的北河道人。
见其他人的目光向他投来,南山道人尴尬笑笑。
“适才在山顶上空中借力,用力过猛,扭到脚了。”
北河道人这才将他扶起,跟着离去。
轻车熟路原路返回,回至阳间,南北道人皆忍不住连连呼气,将身体中的阴气清出。
对于活人而言,还是阳间舒适。
只是想到刚被南山道人吞入腹中的灵机,三人都禁不住心头火热。
以许俞如今的体魄,阴气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时间久了,自然会被体内阳气消磨一空。
来到夏堰等阴差驻扎的大宅子,让南北道人等候,许俞再次来到了夏堰面前。
夏堰面前放在几卷公案,许俞看了一眼,发现是对犯事鬼物的判决。
夏堰寥寥几笔添上,决定了鬼物的命运。
收笔起来,夏堰看向许俞道:
“如何?有无收获?”
许俞坐在椅上,给自己添茶,轻轻吹吹茶水表面,才道:
“自是有的,那京观是何来历?贫道感觉他们皆还有意识。”
夏堰脑中转过京观的传闻,摇摇头,时代久远,典籍中也说不清京观的来源了。
“自是有些秘密的,但与我们无碍,千百年来不知多少鬼物登上过那里,取得灵机,不缺我们一个。”
许俞叹口气,“你们阴间的灵机皆是在这等地方吗?”
行得夜路多见鬼。
许俞感觉,若是探得多了,早晚要遇上诡事,只需一次,便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夏堰环臂,理所当然道:
“自是如此,不是这等地方的怨气煞念,如何等逼出天地灵机来。”
也是因此,阴间显露的灵机特别多。
毕竟其下有无尽岁月来,埋藏着的诸多秘密。
“看。”夏堰一摊手,“阴间之鬼是不在乎这等灵机的,谁有胆子谁便去取就是了。”
“我已经给你开了门,剩下的便得靠自己了。”
许俞摇摇头,“看来便只能如此了。”
说着也不顾茶水滚烫,将之一饮而尽,抱拳告辞而去。
夏堰静静看着许俞离去。
能做的他已经做了,只希望以后大家合作得愉快。
对于许俞带进阴间的人是否会起歪心思,比如趁机捕捉无辜鬼物、走私什么的,夏堰并不担心。
且不说阴差会暗中盯着,便是许俞自己,只怕也会对那等人痛下杀手。
许俞确实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规矩,等着与人约法多章了。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碰的别碰…
灵机是何等重要之物,对于与夏堰的合作,许俞自然是十分重视。
南山道人的脸色已经逐渐变化,有种按耐不住的感觉。
“灵机已经融入我身体中,需得赶紧晋阶了。”
北河道人脸色一变,带着他几步踏出,身影飞掠而去。
三人回到道观之中,南山道人来不及说什么,便冲入了自己房中。
北河道人平静道:“他已经在这等境界摸索多年,只缺灵机,如今有得,晋阶自不难。”
许俞点点头,踱步回山顶上。
想到自家道观要出第二个黄阶,许俞便想给荆山道人上柱香,告知一二。
走着走着,目光一扫,却发现荆山道人灵牌竟不在供桌上。
许俞大惊失色。
“道观真遭贼了!?”
快步走上前去,目光四掠,终于还是在地上找到了扑倒在地的灵牌。
许俞将灵牌拾起,拭去上面的灰尘,目光茫然。
“师父啊师父,你这是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