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老师，你一个人在白水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临走之前，絮央一而再再而三地朝着符渊提出了这个问题。
而符渊也是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没事，我什么能耐你还不清楚吗？再说了，梁家对我也挺好的，在白水县内，你符老师我可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
一旁也在送行的梁岑用自己的手肘轻轻地顶了顶符渊。
絮央被逗笑了，他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湿润，因为家境贫寒以及单眼失明的问题，絮央被自己亲生的父母卖给了符渊，而在自己从小到大与符渊的朝夕相处之际，这间只能称之为陋室的医馆已经成了他真正的家。
而符渊就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
现在絮央要远行，就像是孩子第一次远离父母时一样，不光是父母，连孩子自己都怀揣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感。
当然，如果昨晚符渊没有举办什么“离行派对”就好了，至少情感会更加浓郁一些。
至于派对上发生了什么……就不需要多问了。
贺有则以及尚琳对符渊道别，便带着絮央离开了白水县。
梁岑目送着絮央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回过头看向符渊，“现在小絮也走了，你一个人，还准备继续经营医馆吗？”
“当然，我不经营医馆的话你养我啊？”符渊伸了个懒腰，一大清早就起床送行，真是有些折腾人，“况且我可是白水县最有名气的医生，看见我门牌上挂的妇科圣手没？我可是深受白水县百姓们的爱戴，西方可以失去耶路撒冷，但白水县不能失去我。”
耶路撒冷这个陌生的名字进入梁岑的脑袋里，倒是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从外表上来看，她貌似正在考虑符渊的第一句话……
“回家吧大小姐，”符渊回了医馆之中，准备开始接待今天的病人，“等会儿如果有携带传染病的病人从你身边路过，让你也染病了，你们梁家指不定要怎么怪罪我呢。”
梁家也敢怪罪你啊？
梁岑在自己内心中嘀咕着，要不是自己祖父的腿脚不便，估计每次来送礼的就是他本人了。
这种情况下，梁家哪儿敢对符渊有任何强硬的态度啊？
白水县外的摆渡马车上，尚琳蹲了下来，帮絮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先赶几天路，等到了京城，届时姐姐再给你物色一身新衣服，争取以最好的精气神去面对太医院的各位院士，好吗？”
絮央点头有些僵硬，他不太清楚入学太医院的流程，所以只能听前辈的话。
但实际上，即便是免试入学的太医院学子，也不可能直接去见面院士，而是得经过重重选拔，确认为太医院最优秀的一批学生，才有机会进入院士的门下。
显然，絮央的待遇是史无前例的……
“不，”贺有则突然开口道，“等到了太医院，我直接带絮央去见院长，不需要去见那群和我一个等级的老东西。”
“见院长？”尚琳一惊，“越级去见吗？”
“当然，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徒弟。”
絮央听到这句话，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感觉是贺有则在自吹自擂，意思是絮央算是贺有则的徒弟，而以贺有则的脸面，直接去见院长毫无问题。
但实际上，贺有则的意思是，絮央是符渊的徒弟。
理解到了贺有则的意思，尚琳也没有多嘴。
三人上了摆渡马车，这次路途有些遥远，絮央心中也略微有些忐忑，他此前从未离家远行过，只希望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能够别太超出自己的应对范围。
似乎是觉察到了絮央的情绪，尚琳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絮央的脑袋上，温柔地揉着他的发丝。
“没事，到了京城，我会照顾你的。我还有块玉佩在符渊手里呢，到时候要是他来还玉佩，发现你的处境并不好，指不定要怎么怪罪我呢。”
听到尚琳的话语，絮央很轻地点了点头。
现在，就等着到京城了。
——
回到白水县内，送走了梁岑后的符渊坐在椅子上，而在内室的古泽相当困惑。
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和太医院提过絮央的事情……
古泽本来想的是，等到自己伤好，并且尽快处理完白水县内的问题之后，回到京城和太医院提一嘴这件事。
可太医院的人怎么在自己还没提这件事之前就来把絮央接走了啊？
这群人是会预言术吗？预判到自己会和他们提起絮央？
还是说自己失忆了？其实自己已经和太医院提过这档子事了？
虽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古泽还是意识到，既然絮央提前被太医院的人带走了，那自己和符渊许诺过的事情就等于不存在了。
自己还是欠他一份救命恩情。
古泽本来是想出来和符渊谈一谈这件事，但后者却先发制人，表情严峻了起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符渊难得如此严肃，古泽也是摆正了自己的态度，“何事？”
“你……那啥过吗？”
古泽脑子宕机了。
也不是说听不懂吧，只要脑子多加转悠一下，还是能够理解符渊在说些什么，只是他更关心符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问题。
“没，没有。”
失去了兴趣，符渊重新躺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算了，和处男没什么好聊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如此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却让古泽感到自己被侮辱了。
“对了，”符渊又是开口，手里依旧翻着一本没有封皮的书，上面是符渊用简体字所书写的书名，但古泽难以读懂，“午后我有事要去处理，今天剩下的饭菜你自己处理一下，应该可以吧？现在絮央不在，你也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才行。”
“没有问题，这点小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古泽点头回应，“不过符兄，你午后是有什么事？需要专程出门一趟？”
符渊没抬头，“你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聊天时，说的第三句话是什么吗？”
古泽回忆了一下，“嗯……不太记得了。”
“我和处男没什么好聊的。”
古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