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去吧。”符渊倒是答应得很痛快，他也不是那种为了苟命而苟命的人，如果能得到皇帝的赏识，那肯定是可以获得最好的修炼资源和人际关系，就算途中有人意识到他是个威胁，等到那群人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古泽自己也没想到符渊居然这么快就应了下来，按照他的猜测，符渊起码要和自己讨价还价个三四轮，才会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话说回来，我来和你交代一下，在我的计划里面，你应该干些什么事情。”

一听到符渊提起这件事，古泽便认真了起来，“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都会照办。”

“也不是想让你干多困难的事情了……”符渊的表情中多少带着点不怀好意，“只不过……可能需要你多跑几次了。”

古泽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

京城。

倒也不是说摆渡马车究竟有多快，也不是说白水县距离京城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只是自从絮央离开白水县之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其中也包括符渊执行自己计划的时间。

当絮央抵达京城之时，其实距离符渊立下十天宣言的时间点，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在亲眼目睹京城的繁华之前，絮央做梦也想不到，整个大夏居然还会有这么繁华热闹的地方。

无论是从建筑、道路还是任何方面来看，白水县在京城面前，只不过是一处数十年没有被人打理过的公园里的公共厕所罢了。

还是男厕所。

只不过，京城里的人上人们，脸上倒是没有幸福指数爆棚的样子，一个个表情冷漠，似乎周围的事情与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这里就是京城了，”尚琳牵着絮央的手，为他耐心地介绍着京城内的情况，“我们太医院还要在靠内部一点，周围的环境你可以记忆一下，万一以后有了休息的时间，你也可以自己在京城里面转转。”

京城里的气氛让人有些窒息，絮央显得有些紧张，对于尚琳所说的话基本没有听进去几句。

他甚至当抵达太医院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尚姑娘，你回来了，”门口一位白衣书生手中托着教本，脸上挂着自信和煦的笑容，“贺院士已经提前一步回来了，并且和我说清了情况，这位应该就是今年太医院新的学子了吧？”

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絮央，注意到了絮央的一只眼睛失明了，“很年轻的一个孩子啊，是安排进外院的培养班吗？”

太医院里会根据年龄、潜力等因素来进行内外院班级的分别，一般的学生通过大考考进来后，会先进入外院的培养班，然后一步步考试和审查，升入外院的重点班、内院的培养班以及重点班。

最后，如果潜力足够大，甚至可以成为院士的关门弟子，比如尚琳。

至于院长的关门弟子，那就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了。

“不用，他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你还是专心面对接下来的考试吧，”尚琳礼貌地回以微笑，“如果这次考试你能名列前茅，进入内院的重点班就不成问题了吧？”

白衣书生干笑一声，“或许吧，我也听说今年会新选拔一位院士的关门弟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更想拼一拼那个机会。”

如果能成为院士的关门弟子，所拥有的资源自然是内外院都无法媲美的，成为院士的关门弟子，基本上就是下一位院士的候选人，现在的太医院中有一位院士的位置是空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不过想要成为院士，最起码也得要院士的推荐，所以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就很重要了。

目前太医院内普遍认为最有希望的人选除开尚琳，就只有另外一位院士的关门弟子。

“那你加油吧，我师傅呢？”尚琳貌似并不太想和他继续聊下去，主动转移了话题。

“汪院士的话，应该在茶室内，你要去找他吗？我可以带路……”

尚琳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我在这里等着就行，贺老应该会有所通知。”

说完，她就抓着絮央的手，将絮央带进了太医院的大门之中，在恍若宫殿般的正厅中找了个地方坐下。

絮央能够感受到周围太医院学子们的视线。

虽然他有一只眼睛天生就瞎了，但对应的，他对视线的感知很清晰，从那些人的视线之中，絮央读出了笑意。

有些刺骨的笑意。

这也正常，因为绝大多数通过关系被自己家族送进来的学子，大多数都还玩世不恭，抱着给自己学历镀金的态度。

结果进了太医院，见证了太医院里学子们相互内卷的残酷之后，能够留下来的人，不到百分之一。

每次通过关系被送进来的富家子弟基本都离开了，就算留下，也很难有几分建树。

即便关系够硬，直接从内院起步，迟早也会一步步重新落入外院。

不努力，不内卷，就是这个下场。

看絮央的样子，应该也是一个完全没搞清楚状态的家伙，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絮央在另外一处的角落之中注意到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

对方的视线也带着嘲弄，不过注意到自己被絮央发现后，便快速地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外院和内院的服饰有显著的区别，这一点絮央刚进来时就发现了，而这位男孩，穿着的无疑也是外院的服饰。

注意到絮央的视线迟迟没有离开，那个男孩用一支笔在手里的一张纸张上写了一行字，随后将纸张转了过来。

上面写着一句话。

“不知道以你父母的关系，能够让你在太医院里呆多久。”

刚出生就被父母卖给符渊，絮央对这句话其实并不感冒，但心中还是有一些微妙的悲伤。

“你在干嘛呢？”旁边，一位看起来像是内院弟子的学长冲着男孩叫了一句，“我要的书呢？怎么还没拿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男孩立马从地上窜了起来，道了声歉，随后转身跑开了。

如果是符渊，他估计会说一句，“好经典的剧情。”

但在这里的是絮央，他只会说一句，“真可悲啊。”

内院弟子确实比外院弟子尊贵，在太医院里，身上穿的衣服以及你的班级和你的排名，就代表了一切。

得亏絮央是被尚琳带进来的，而尚琳又属于是关门弟子，自然没人敢上来使唤絮央。

耳边传来了很低很低的笑声，视力有缺陷，絮央在听觉方面也有些灵敏。

他下意识地蜷缩了自己的身体。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入絮央的耳内，注意到旁边的尚琳站了起来，絮央也立马站了起来。

周围的学子们恭敬地行礼，即便是专心于手中书籍的学长，也不得不合上手中的书籍。

一大帮子人朝着大门的方向走来，絮央注意到贺有则就混在这群人之中，而他并不是站在最中央的人。

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位看起来年纪比周围这群人加起来都大的老人。

两鬓如霜，这个词再形容不过了。

周围的学子们则是心中有些困惑，毕竟院长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闭关，醉心于研究医术的，今天又不是什么重大的节日，怎么就突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