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有多少秒钟？

在后波美拉尼亚有座钻石山，这座山激者有两英里高，两英里宽，两英里深；每隔一百年有一只鸟飞来，用它的嘴来啄山，等整个山都被啄掉时，永恒的第一秒就结束了。

江渝在梦中见过这样一个画面，自己在一个似乎永远都不会变化的空间中行走，走过了上万年，甚至是上亿年。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放弃的人，认定了一个方式那就把它贯彻到底。

即便是他的骨骼已经完全的替换成了高强度合成材料，但长久的持续发力依旧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

砰，咔嚓。

在一次的挥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江渝也分不清是自己的手还是其他的东西。

全力地挥拳，疼痛感刺激着他，让他的大脑时刻保持着清醒，汗水从他的身体流淌到了已经十分凹陷的深坑，在坑里汇集在了一起，又在下一次的撞击中四溅散开。

安言已经苏醒了，江渝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起初她有些疑惑并且有些害怕，一旁赤裸着上身露出了坚实的肌肉以及无数伤痕正在机械地运动着的身体，让她有些害怕。

她记得自己正走在路上，边上的是一个城卫，自己将有机会获得梦寐以求的东西，直到菲奥娜向她讲述了三人的处境，虽然不理解城卫为什么要袭击她，但现在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江渝的身上了。

她知道江流的哥哥从事的是与武力相关的职业，没想到他的力量如此之巨大，能够承载车辆的地面似乎都在他的用力挥拳之下出现了晃动。

安言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将江渝丢在一旁的衣物捡了起来，站在了菲奥娜的身旁。

此时的菲奥娜正在对地下的材质进行分析，并且时刻关注着地面的状态，如果地面出现了塌陷，她需要立刻缩进精神空间的底层，以此保证自己在掉落的时候不会与身体出现分离。

他们的底下是地下二层的天空，一旦他们进行掉落，她必须设法保护好她还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该怎么在保护好安言的情况下，到达地面。地下二层的高度不高，江渝的身体即便是硬着陆也不至于受伤太重，况且他还能通过抓取一些东西进行缓冲。而菲奥娜自己，她的身体很轻，并且很坚固，就算摔坏了，修一下就好了。

但安言不行，她这是一个接受过集体一阶段强化的人，她的身体没法承受这样的冲击力。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出去后借助工具将她接下来，但下去后会不会造成轰动，以至被抓捕，菲奥娜的心里也没底。

坚硬的地面也承受不住持续不断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声夹杂着断裂的声音，终于江渝的拳头，打穿了已经十分不平的地面。

第二层的天空被江渝开了一个洞，用力抓住了裂缝的两侧，向后躺倒，裂口随之扩大，亮光透过了极其不规则的被徒手打出的洞口，在昏暗的空间中呈现出了一道光束。

安言兴奋的靠近了地面上的破口，江渝再次的发力，将洞口扩张到能够让自己通过的程度。

“走吧。”江渝，喘着粗气大声吼道。

江渝率先从洞口跳了下去，下面是负责模拟天空的材质，柔软但支撑住了江渝的体重，等待着的菲奥娜也跳了下去，她并没有让安言跟上他们的动作，毕竟她也不能保证这里没有危险。

各种管线在负责展示的天空部分的顶层密集的排布着，各种小型机械在它的上方默默运行着，维护着天空的各种情况。

江渝尽力的向着下方望去，他在试图寻找一个适合下落的地点。

菲奥娜将自己的感知缓慢地扩散了出去，这些机械似乎是收到了某些指令，迅速的离开了二人所在的区域。警报系统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出现在了这里，不过它们的逃逸速度并不快，并且防火墙并不高级，很容易就能读取到它们储存在系统中的信息，不出她的所料，有不少人曾经出现在了这里，地面也是被后来封死的。

菲奥娜仔细地看了一眼，江渝击碎的地方。

“快，下来。”让菲奥娜没有想到的是，破碎端口处已经出现了类似生物的状态，接下来或许真又要闭合了，现在顾不得是否会有危险了，不出来就没有机会出来了。

早已等待在洞口处安言，立即跳了下来，柔软的脚感，让她失去了平衡，江渝单手抓住了她的衣领，这才让她不至于摔倒。

摸了摸自己刚刚愈合的手掌，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强度有了很高的增强，没想到自愈能力也强大了不少。

“这里有人来过。”菲奥娜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告知了江渝，“或许江流就是在这里被转移的。”她想给江渝一个希望，这样他才能更好的稳定下来。

“能查到他们往哪去了吗？”他想确定一个大致的位置，回到一层后他们才有机会继续寻找。

“没有办法，这些机械有些反常，不具备太强的存储功能，似乎是被特别设定的，我也只能勉强的得到一些信息。”菲奥娜仔细地再次进行了搜寻但并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就先离开这里吧。”那些离开的机械似乎带来了更多的东西，走到了安言的面前。

江渝继续说道：“抱紧我。”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不等她做出反应将她摔到了自己的背上，江渝再次发力，猛的向下轰击，天空随之破裂，江渝的身体极速下降，菲奥娜也跟着跳了下来，她也感受到了有很多机械朝着他们的位置过来了。

呼啸的风声让安言赶忙抱紧了江渝，她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就像是底下的建筑急速地朝着他们撞来，安言闭上了双眼，手上的力量不由得更大了。

江渝将自己的身体舒展了开来，尽量减缓落地的速度，菲奥娜则似乎是根本没有在怕的，没有丝毫的减速，从江渝的身边“嗖”的下落，超过了先一步跳下的江渝。

第二层的天空要比第一层矮了不少，他们离最高的建筑已经很近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撞击声夹杂着各种玻璃碎裂、金属断裂的声音，菲奥娜已经接触到了那栋建筑。

即便是夜晚，大楼中依旧有着不少工作人员，他们惊恐地看向了发出异响的方向，一道黑影在他们的眼前划过。

紧接着又一道更大的黑影从他们的眼前划过，并在建筑的外壳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划痕，最后一同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有胆大的人或机械向外望去，朝着黑影下坠的方向看去。

“居然是人。”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原本有些害怕的其他员工立刻好奇地靠近了破损的地方。

强化过的视力让他们清晰的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类男性，身上背着一个正在发抖的人类女性，身侧是一个破烂不堪满是凹陷的机械。三个生命体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快速移动着，似乎是要去往什么地方。

“这也太夸张了，那些士兵的身体素质应该都不如他们吧。”他们也都接受过强化，明白生物的身体还能更加强大，但这确实让他们感到了惊讶。

.........

“真疼呀。”江渝忍不住感叹道。他的双手以及他的双脚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折，但是为了避免被巨大动静吸引来的城卫所包围，他们必须马上离开现场。跑动的过程中他尽量避免着受伤严重的部分受力，所以姿势有些奇怪。

菲奥娜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头部最先接触到了高耸的建筑，视觉系统已经全部损坏了，通过身体能看到的只有一道道的条纹，好在移动功能还算正常，就是会偶尔出现卡顿。菲奥娜凭借着本体的感知，追随着江渝的方向快速前进着，时不时因为停顿向前翻滚。

倒是安言的状态最为稳定，江渝尽可能的保证了她的安全，除了双臂有些裂痕，身体上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只是有些惊吓过度。

踉跄的赶往了连接处的入口，三人回到了地下一层，叫来自己的悬浮车，将安言送回了她的家中。

江渝和菲奥娜正往地面的家中赶去，他们要去给自己治疗一下。今天就要过去了，但江渝依旧没有找到江流，他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他担心父母会失望。

似乎是受到了疯子传言的影响，路上的行人少了不少，还没有到统一的熄灯时间，街道的灯光依旧明亮，让车内也显得有些十分的明亮。

让江渝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母亲向他发送了通讯请求。怀着忐忑的心情，江渝没有开启自己的影像，接通了通讯，父母的身影出现在了车内。

“小渝呀，昨天和娜娜看的影像精彩吗？”母亲的问话让江渝有些愣住了，她问的问题和江渝预想的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原本还在思考该如何推脱让江流回家，如何让他们放心，没想到母亲想问的内容居然是这个。

“还行吧，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模拟内容，很有代入感。”江渝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那行，我和你爸呀，现在要去看了，你们张叔叔邀请我们一起去，正好是你们昨天看的那个叫什么《记忆捕手》，我们也去看看你们年轻人看的东西。”母亲似乎很开心，父亲的脸上也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江流的事情。

“那行，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出发了。你妈就是和你显摆一下，老了没办法了。”父亲打趣地说道，引来了母亲的数个拳头。

“嗯。”江渝望着空荡荡的，被路灯照亮的前方空余的位置，他们似乎完全不担心江流了，或许是太信任自己了？江渝有些疑惑，但既然暂时没有让他们起疑心，他决定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势再说。

当记忆可以肆意地改变，我们该如何保证我们所知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呢？菲奥娜没理由的想起了这段话，这是浮现在《记忆捕手》开头的那段话，也是江渝和菲奥娜离开前唯一看到的有关这部模拟影像的内容。

菲奥娜没有心思细想，不断的转动以及撞击让她的思绪也出现了一些混乱，她想立刻找个地方休息。

......

踉踉跄跄地跑进了房屋内，江渝躺进了医疗舱，医疗舱会自行为他进行修复，他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菲奥娜冷静了半晌，将意识转移到了维修系统中，操控着机械臂将凹陷进机械内部的视觉系统拔了出来，替换了各种破损的零件。好在虽然外壳破损严重，但内部重要部分都还算完好，虽然不记得这个身体是哪来的，但整体的质量非常不错。

意识体的损耗在这没法直接进行补充，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整体的部分已经大体修复完毕了，菲奥娜将江渝父母的影像慢速播放了出来，虽然当时有些迷糊，但她还是做了记录。

即便是开启了表情分析，菲奥娜在他们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担忧或是故作坚强的样子，影像周边显示的小范围环境也和菲奥娜记忆中有很大的出入。

原本的房屋是在高楼的西侧一角，有两层是属于他们的，上半部分家用，下半部分用做了家庭食品店铺。所有有不少存储设备以及模拟设备因为没有地方存放，放在了二楼的角落，这些都是江流课程需要的物品，现在那些东西原本存放的位置都被其他物品替换了或是空缺了，似乎家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

带着心中更加加深的疑虑，菲奥娜准备进入低程度的休眠，她有些疲惫，但怪异的现象让她不敢完全的进入休眠状态进行修复。

移动到了江渝医疗舱的一侧，医疗舱已经停止了工作，对他肉体的修复已经完成了，江渝也已经陷入了沉睡，没有打扰江渝，菲奥娜自行开始了低程度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