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零年开始的医者仁心

《从九零年开始的医者仁心》

第76章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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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卡罗尖叫,那声音丢人的难听,完全找不到唱歌时候的磁性,卡罗边尖叫边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空荡荡的胳膊,女孩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扑腾了,卡罗还在叫,他现在可没空搭理刘飞了。他看见了行凶者,对方也看着他。

那魔物站在火把下面,他拥有非常英俊的脸孔,但卡罗只注意到他的眼睛——那妖冶,血红的眼睛,被那眼睛瞪着可以让任何灵魂坠入地狱。它同时拥有着属于神祗的智慧和属于人类的残虐,一定得将诸神创世至今人类所流过的每一滴血溶解在水晶里才能得到这样的红色。

“你是谁?你……对我干了什么?”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冈特的摄政王没有动,世界上最强大、最暴虐的巫师对卡罗行着注目礼。卡罗听见他轻声唱起了歌,用和他刚刚唱完的调子。

“我将在暮色中杀你,直到清晨来临……我将在暮色中杀你,直到清晨来临……”

卡罗颤抖,他用残存的那只手拔下腿上的匕首,倒腾了半天才搞出来,哎呦喂,看着都疼,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身心,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他一瘸一拐地跑了起来,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如泉。

汤姆·里德尔盯着他,他的猎物跑出了一段距离,离路旁的一棵树越来越近,巫师摄政王抬起手臂,那手掌形状像个小姑娘,骨骼的轮廓优美却不分明,那是个艺术家的手,他举起,如同在拉一柄无形的弓。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个心跳的时间,树颤抖了起来,发出叭——叭——叭——的声音,仿佛在乞求饶命,颤抖加剧,最后猛地炸开,碎裂的枝杈和火星吞没了卡罗,卡罗以常年训练过后的敏捷跳过了最大枝杈的攻击,却没有躲过第二轮,他仿佛被抽了一个巴掌一样抽倒在地。

他满脸血污,躺在地上呻吟。四周突然变得非常宁静,卡罗抬头,发现里德尔蹲在了他面前。

“啧啧啧啧,”汤姆·里德尔用舌头轻砸着上唇,语调悠闲,“瞧,多优雅啊,阿米库斯·卡罗,谷地的领主,你只敢欺负比你弱很多的人,你想听刘飞尖叫,刘飞越反抗你越兴奋。”他如同弹奏鲁特琴一般弹着卡罗的脸颊,仿佛是觉得这个行为很有意思。

卡罗的嘴里喃喃自语着一个词,如同甲板上扑腾不动的鱼,里德尔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是“魔鬼”,那魔物笑了,这是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残酷笑容,能够刺入血肉,让盛夏坠入隆冬,没有人……没有任何活物会这么笑。

“魔鬼?不,我们不需要他,人们靠自己就够坏了,人们歧视,谋杀,欺凌弱小,坏人会长大——不会变的更好,不过变得更聪明。魔鬼?当然,你和我——我们就是魔鬼。”

他凑近他,用那种轻柔的,仿佛跟情人低语,被烟雾熏过的嗓音呢喃道,“你——想象——不到,我的灵魂到底烂成了什么样。”

里德尔说完这些话,他站了起来,没有再理会卡罗是否能活下来,他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小女孩太虚弱了,脸颊因为卡罗先前的一击而剧痛,口中也有血的味道。刘飞的肩膀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身侧因为方才摔倒在地而大为疼痛,花篮里的花散落一地。痛楚似乎变得更大,更猛烈,更……持久。

刘飞得快逃走了,刘飞得努力,只要再一点点……

然后,刘飞看到静静站在刘飞面前的男子。刘飞没有见过如他一样英俊的人。他很高大,大概三十来岁,有着鹰隼般的贵族脸庞,黑色的头发,穿着丝绸制成的服饰,有什么刘飞看不见的东西如流水般点缀在长袍上,斗篷自然地垂散。

一瞬间,刘飞以为天空变成了红色,然后刘飞意识到那颗树木爆炸了,汤姆·里德尔站在火于血之中,它们避开了他,如同仆役般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的长袍双摆扬起,让人联想到魔鬼的翅膀,刘飞抬头,蓝眸和那充满魔性的红眸对视——那是双冷酷的眸子,刘飞感到快速跳动的心脏似乎在胸膛里下沉了一英寸,刘飞觉得仿佛和他对视了一生,面对他时,时间的主观性和思维的奇异速度就凸显了出来。

位高权重的巫师摄政王蹲下来,跪在一贫如洗的卑微女孩面前,昂贵的斗篷落在地上,他对脏兮兮、满脸血污、残缺不全的女孩伸出手,一瞬间刘飞还以为他会扭断刘飞的脖子,但那只手掌只是落在了刘飞的脸上。

肩膀上,腹部,触碰很轻,女孩眨眼,红色的火把开始变黑,然后开始变亮,如同羽毛擦过皮肤,被刘飞碰过的地方的疼痛消失了,伤口治愈。

巫术。

刘飞的眼神里重新有了生命力,刘飞看着他,却只敢用眼神询问他。一个袋子出现在刘飞的手里,刘飞下意识的接住,解开绳子。满满一袋子的金加隆。

“你……给我?”

汤姆·里德尔站了起来,眼里的红色褪去了些,这下你能看见曾经那个帅气优秀的年轻人的影子,那影子一瞬间复活了,如同照在铁棒上的阳光般一闪而过。

“你难道不想尝尝面包加黄油的滋味么?难道不想穿上漂亮的衣服、睡在干净的被褥里么?难道不想在热水里洗个澡么?”汤姆说,“要藏起金子,要审慎,不要被抢走。”

女孩习惯于人们的冷眼旁观,刘飞总是在坠落,当刘飞跌落下去的时候没人会拉刘飞一把,他们只会踩着刘飞的手指。所以现在刘飞开始流泪,微咸的泪水浸润了刘飞的蓝眼珠。

等刘飞再次抬头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刘飞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刘飞看着里德尔、刘飞的护主慢慢走近刘飞,长袍斗篷一摆一摆,就像一个刀枪不入的盔甲,他迈着战士的步伐、统治者的步伐前进着,刘飞能感到巫术螺旋震颤着刘飞的皮肤,那是极有爆发力的巫术。

仿佛能扭曲时间的法则,让世界万物匍匐在他的脚下。巫师摄政王整个人都是魔法的化身。

“你刚刚想救刘飞么?那个卖花的女孩?刘飞?”

很少有人面对那双赤红眸子的提问而不紧张,刘飞却是个异类,刘飞是这片大陆上少有的对巫师摄政王毫无畏惧之情的人,刘飞直视着那眸子,耸耸肩,装出漫不经心的表情,但收效甚微,那红色的眸子考量,审视,观察着刘飞,那洞察力直刺入血肉,让任何秘密无处遁形。

“你救了刘飞,大人。”

那卖花的女孩从来没有指望有人拉刘飞一把,更不用说是来自一个魔鬼的救赎,刘飞会付出代价么?刘飞得献出自己的灵魂么?然后刘飞想到了那不是一场交易,小女孩不用付出任何东西。刘飞有点搞不清楚了,这并不是刘飞的护主的一贯作风。

“你在猜测我为什么救刘飞?是么?”里德尔说,“瞧,刘飞,我救了刘飞,也许只想博你一笑。”

刘飞仿佛是被烫到了一样跳开了,刘飞的目光如宝石般闪烁,刘飞听见高大的男人在刘飞耳边温柔地说道:“你会对路边的乞丐微笑,对卑微的农奴微笑,对绞刑架上的罪犯微笑,却从来不会对我笑,来吧,我美丽的御剑士,为我笑一个吧。”

刘飞低下头,期盼着有突发事件能打断他们的对话,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刘飞是少有的愿望成真的人。在刘飞开口之前,有人插嘴了。

“大人!我总算找到您了!”

“啊!卢修斯!”里德尔亲热地说,“来见见亲爱的卡罗,你建议我去争取他的支持,我心血来潮接受了你的提议,很遗憾,他现在已经无法回应我们了。”

卢修斯·马尔福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树下的尸体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他顾不上对里德尔鞠躬,快速地说道:“卡罗?无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您和我都不关心,我必须告诉您……发生的太突然了……关于您的女儿。”

虚伪的社交笑容消失了,里德尔的目光像蛇一样咬着卢修斯,他几乎无法呼吸,却坚持着说了下去:“那条龙,黑龙布兰登,他逃脱了,他带走了戴尔菲公主。”

里德尔没有说话。

“贵族此刻都聚集在布莱克的城堡里。”

刘飞观察着自己的护主,期望着能读懂他脸上的表情,刘飞再次失败了。巫师摄政王对卢修斯吩咐道:“看来你没办法和我一起去城堡里了,我的朋友。”

“听候吩咐。”

“尖叫棚屋,霍格莫得城最大的旅馆,卢修斯,你带你的侍卫堵住那里,不要让人出来。”

“尖叫棚屋?”卢修斯机灵地说,“波特们住那里。”

里德尔不带感情地笑了笑。

“一只蚊子也别想从那里飞出。”卢修斯谄媚道,他对里德尔点头,转身要走。

“还有一件事。”

卢修斯停住了脚步。

“把你的‘獠牙’留给我!”

刘飞大吃一惊,他盯着卢修斯背后的黑暗,观察……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刘飞屏住呼吸,观察着,耳后血管咚咚地搏动,脉搏持续震动着……观察……

火光闪过,一张橙色的脸一瞬间仿佛模糊出黑暗,但如焰火般瞬时融入了黑暗,仿佛是烟雾汇集,亦或是虚无的思想被捕获、化为了人形——首先是腿,胸膛,胳膊,最后是脸。那是一个黑发年轻人漂亮、阴郁的脸。

铁堂的獠牙,黑暗中的默然者站在那里,消瘦的身体匍匐着,如同影子的影子。

阳光下,我和贝拉一起往山上爬。迎着太阳,贝拉微微眯起了刘飞的黑眼睛,山风吹得刘飞一头黑发扬起,如野马的长鬃一样充满野性和魅力地向后飘扬。

刘飞的裙摆在风中飘动着,那顶帽子几乎整个儿从刘飞头上甩出去。我撩开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的头发,拍掉粘在身上的草屑和小刺,吃力地在贝拉背后跟着,磕磕绊绊地绕开灌木,几乎想扔掉笨重的皮鞋,换上和贝拉一样的凉鞋。

“从阴霾的城市,来到繁花似锦的乡间······”贝拉唱着,清亮的嗓音在绿林山谷间回荡,像温润的水晕一波波地荡漾开去。

我的鞋子里卡了颗小石子,不得不停下来脱掉鞋,把它除掉。我们接着向上爬,高大的野草刮擦着我们的腿,我感到些许刺痛。

然后,贝拉摔了一跤,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笨手笨脚地扶刘飞起来,贝拉的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红晕。我十分了解刘飞,看得出来,刘飞认为跌跤并不碍事,但伤害的却是刘飞的尊严。刘飞一向为刘飞矫健灵敏的身手深感骄傲,一向自诩一切的险峰山林对刘飞而言不过是如履平地;现在,刘飞觉得自己大大地丢了一回脸。

“都怪这该死的鞋子。”刘飞说,气愤地蹬了蹬脚,这一蹬差点让鞋底直接和鞋帮说拜拜。“鞋底都磨滑了,带子都断开了。”说着,刘飞的一个脚趾就从断口处伸了出来。刘飞以一贯雷厉风行的姿态麻利地脱下凉鞋拎在手里,光着脚丫,像山羊似的灵活地在陡坡上蹦跳。

我抬着头,目光追随着一只在蓝天里盘旋的鸟儿,不知不觉就绊了个跟头,摔得灰头土脸。贝拉一边把我拉起来,一边指着我沾满灰土的脸哈哈大笑,刘飞显得心满意足——我没让刘飞独自一个人丢脸。我也笑了,跟着刘飞一起加速向上跑去。

终于,我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顶。我们坐在如茵的草地上,身边是锦缎般的成片的烂漫山花,俯瞰着下面的山谷,听着林海在风中如音乐般奏响的沙沙声。

“我们唱歌吧,安迪。”贝拉提议。刘飞正揉着被砂石硌疼的脚底。

“到达繁花似锦的乡间,正有芬芳的风儿吹遍,从一片荒芜的城市到生气勃勃的乡间,仿佛夏日鸟儿翩翩······”我拍着手,专心致志地跟贝拉学唱这首歌。

“不对,安迪,你跑调了。”贝拉说,“你听我唱。”刘飞站起来,骄傲地昂起头,像一只身姿挺拔的黑鹤,扯开嘹亮的嗓门唱了起来。清爽的山风扬起刘飞的发梢,金黄的阳光包裹着刘飞,映照得一身凌乱的衣裳像绣上了无数的金丝。

“从阴霾的城市,到达繁花似锦的乡间,正有芬芳的风儿吹遍。从一片荒芜的城市到生气勃勃的乡间,仿佛夏日鸟儿翩翩。孩子们,亲爱的的孩子们,年轻,快乐,无邪······”

我抱着双膝,歪着头认真地倾听刘飞的歌声,连一只毛毛虫掉到脑袋上都没发现。

唱完之后,贝拉得意看了我一眼,大摇大摆地坐下。天空蓝得像一望无际的湖水,连一丝白云也没有,干净得没有一点痕迹,像是连一只鸟都不曾飞过。

那一年,贝拉六岁,我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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