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说完今天的所见所闻后,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瘫坐在椅子之上。
姜去疾没有搭理他,而是在低着头思索着某些东西。
小小的一个南疆城自己居然都不能做到随心所欲的掌控。
原以为是打压住了那些贵族,没想到人家是蛰伏起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搁下面偷偷搞发育呢,明明是准备给穷苦百姓的福利,没想到转头就进了他们腰包。
可以啊,这手段,看来当初还是想的过于天真了,下面的监管手段还是不行。
一旦他们与小吏联合起来,上面就会被蒙蔽,虽然已经叫李贵准备起情报系统了,但还是需要时间啊。
张角魂游天外,不知道想了多少烦心之事,终于回过神来,有些心酸的说道:
“王爷,臣知罪,只请求让我亲自清除那些败类,后必亲自到您身前谢罪。”
看着张角那副凄惨模样,姜去疾摆摆手说道:
“不要那么悲观,又不是你自己愿意这样做的,御下不严而已,这种情况是必然出现的。只是早或晚,多或少的问题。”
张角却有点听不进这劝告,本来这就是他自己的毕生追求,谁料到刚开始就被判了死刑。
口口声声说要为贫困百姓打造一个太平世界,结果刚开始就成了搜刮百姓民脂民膏的邪恶团伙。
最重要的是张小山也背叛了他,这完全就证明自己是真不行,这条路行不通。
连带在身边教育的义子都做不到,又何况他人呢?
看着张角悲观的样子,姜去疾是左说右说,帮他稳定一下自己的心神,谁料张角就是听不进去,一直叨叨的说全是自己的错。
姜去疾直接一拍桌子,发出的声响顿时让张角闭上了嘴巴。
“都说了是你御下不严,你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是想说本王也是也该承当责任,而非御下不严吗?”
“王爷,微臣不敢。”
“好了。”姜去疾看着张角,温和的说道:“你难道忘记了你要点民火,焚姜国之愿了,如此挫折便让你止步不前,又何必说此大话,剩下那些还在受苦的百姓呢?”
听到这,张角内心有些触动,沉默不语。
见之有效,姜去疾继续说道:“若想建太平世界,非一人之力尓,你不行,我不行,但他们行。”
“他们是谁?”
“那些百姓!”
“百姓能建太平世界?”
“百姓当然能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首先要让他们站起来,人一旦站起来后就很难再跪下了。”
听着王爷这番话,张角若有所思,但却始终隔了一层膜难以打破。
于是,张角问道:“怎么让他们站起来?”
姜去疾笑了,眼前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嘛。
“当他们跪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会选择站起来!”
不过现在的火候不够大,那些人能跪着活下去,就不会愿意站起来,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再加几把火了,烧的他们跪不下去,烧的他们活不下去。
站起来就变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
南疆城内
听闻张角回来,那些缴纳会费钱财的人还有点心惊胆战,以为会惹来张角的询问。
没想到等了一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每天依旧对他们缴纳上去的钱财如数拿取。
更让人没想到是入教费用暴增,相比较前两日是增加了十倍以上。
这让他们以为张角也是一个贪婪之徒,表面上是大贤良师,实际上也是贪权夺利之人。
而没等他们消化完这个消息,南疆城墙上又贴上了告示。
上面记载了一些南王对于穷苦民众的一些福利政策。
那些都只是开胃菜,最重要的是最后一条政策,允许土地自由买卖。
姜国以前是井田制,也就是说国家的所有土地全部属于姜国国君一个人,下面的人耕种国君的土地。
土地是不能自由买卖交易的。
南疆改制后,虽然变成了私有制,但还是没有交易的权利,一旦发现被交易就会被强制收回国家。
如今居然直接开了这个口子,引起一片哗然。
姜去疾本来也不想这么早掏出这个制度,但既然要玩火,只有把他们往死里逼,也就这个最快了。
这个大杀器一出来,南疆这些贵族能控制的住自己野心才怪了,不到处兼并土地,欺压百姓。
姜去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除井田,民得买卖,富者田连阡陌,贫者亡立锥之地。又颛川泽之利,管山林之饶,荒淫越制,愈侈以相高,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
该起火了啊!
告示刚出不久,就有人去衙门办理了交易土地的事宜,不消一刻钟,就走了出来,满脸喜色。
随后全城贵族就知道了此事。
他们开始疯狂了。
而主管流民土地分配的张角更是被万人关注,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府外等候着他现身。
而更让他们激动的是,已经传来有消息,有贵族开始实施各种手段兼并起穷人的土地来了。
听闻消息中的传来的各种兼并土地的精妙手段,让贵族们若有所思,居然还能这样玩。
这当然是姜去疾的手笔,先给那些贵族打个样,他们自然就会推陈出新,找到各种手段。
而姜去疾嘛自然就是去火上浇油,让进程变快一点。
看着姜去疾的这一系列骚操作,张角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好了帮助这些百姓吗?怎么你还带头欺压他们啊?
于是向姜去疾劝告道,
这南疆可是王爷您自己的基业啊,这是在自毁长城啊,您这是要亲手毁了它吗?
这样下去,必定会激起民变啊,恐生事端啊!
听到这个,姜去疾没有丝毫慌张,反而一拍脑袋,
嗯,对,民变,你提醒我了。
贵族这边加快进程,百姓那边也需要有人去添火。
如此重大事情当仁不让的就是让本王爷亲自去了。
脑海中的各种想法操作已经通通想过了一遍,
这个是真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啊?
看着姜去疾这疯狂的想法行为,张角彻底懵逼了,
不是,王爷您是打算造自己的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