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高级马车上，薇拉皱眉思索着，脚还是够不着地，鞋跟在木板上稳定地轻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薇拉抿着嘴唇：“魔女的预感是很准的……来，趁着这个时间，我告诉你‘堕落者’究竟是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态……佟大伟看着薇拉的眼睛，点了点头：“我听之前抓住的人说，尤尔根具有各种能力，人偶师的，审判者的，歌者的……这也是镜子的映射？”

薇拉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是‘堕落者’的能力，他们什么都会，但什么都不精通，魔女的聚合晋升条件是‘扰动仪式’，不断进行比较小的扰动，例如芙蕾夏的骗人，最后再举办一场盛大的扰动仪式。

堕落者，他们的‘仪式’就是学会其他学派的能力，并且每一个仪式都不得重复。”

呃，好复杂……佟大伟试探着问：“也就是说，假如我是歌者，却学会了人偶师的‘编织法’就会成为堕落者，然后每一次‘升级’都必须去学习其他学派的东西，例如歌者？”

薇拉点了点头：“灵性会互相冲突，接受这种冲突，就是所谓的堕落者，当然，这是神殿赋予的名字，与我们不冲突，我们也接受了这个判断，就当他们是堕落者。”

我知道她之前为什么愕然了……佟大伟想起了黑塔八层，薇拉听见那句话时的表情。

“万事可以真，万事可以假。”薇拉适时道：“这就是堕落者的核心要义。”

“只要接受不就行了吗？”佟大伟反驳道：“我没感觉自己有问题。”

“你以为这很简单吗？这种违反常识的逻辑，现实会无时无刻提醒你，这是错的。”薇拉摇着头说：

“我现在告诉你，苹果是咸的，你能接受吗？当然，你可以说你接受了，但你真的接受了吗？你确定这不是口头上的一时之快么？

你真的理解，并且真正接受了‘苹果是咸的’这一点吗？

你能在不断吃甜苹果之后仍旧……真正地坚持并且深信不疑吗？”

佟大伟张大嘴巴。

他能接受‘万事可以真，万事可以假’这条逻辑，是因为他真的因此得到了力量。

如果没有……

顿了顿，薇拉补充道：“堕落者还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他们被称之为堕落者的根本原因：超识症。”

佟大伟奇怪道：“每个堕落者都患有超识症？”

“超识症会导致灵性暴增，只有暴增之后庞大的灵性，才可以使诸多学派的方法在智识界内并存。”

薇拉随即语气一转：“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途径，那就是源初之镜，映射可以解决一切，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映射新的东西，你现在清楚尤尔根的理由了吗？”

佟大伟肯定道：“对他很关键。”

“镜子是堕落者最后的选择，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清楚自己的情况，这是他们最后的退路，所以在同时……选择这条路的堕落者，都强大的超乎想象。”薇拉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焦虑的原因。

“有没有‘纯色之人’的等级不好说，但肯定极其强大。”

听见这句话，沉着的佟大伟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人质’，小心的倒在头顶，重新乔装成了肯尼斯。

一旁的肯尼斯听完两人的对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马车抵达了约克市，治安署总部。

佟大伟把门打开，率先下车，然后从车中拿出增高垫，放在车下，薇拉这才从容不迫地提着裙摆走了下来。

然后他拿出徽章，往治安署门口走去，对正站岗的年轻公务人员道：“我是四级调查员肯尼斯，列夫先生让我来述职，这是我的述职文书。”

他又迅速掏出在黑塔里现场摁着列夫签字盖随身章的文书来。

文书的内容，大概就是立刻让佟大伟去对某个任务述职，并且上面标注了额外附加说明：我，列夫，已经说服了巡查者，他们也会在这个任务上协助我们。

站岗的年轻守门人接过徽章查看，确定了调查员的身份之后又拿过述职文书，全都看完之后便面带恭敬道：“请您稍等。”

他转身进入治安署建筑内部，不多时便带着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走了出来。

“我是治安队的总负责人。”男人自我介绍道：“贝恩，我的名字，现在你马上前往这个地方。”

随着话音落下，自称负责人的贝恩拿出一卷羊皮纸，展开之后是一张地图。

他毫不拖泥带水道：“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毕竟目标是会动的，但大概区域上面已经标注出来了。”

佟大伟接过地图一看，发现这赫然就是在约克村与约克市之间的大片树林中，画了好几个大圈。

在他看地图的时候，贝恩奇怪地打量着薇拉：“你就是巡查者现在的负责人？你几岁？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么？”

薇拉举起手，脱掉了一只白色丝绸手套，然后‘啪嗒’一声，敲了个响指。

贝恩突然双膝跪地，狠狠地‘砰’头磕在地上，虔诚道：“薇拉大人！我是您的狗！”

佟大伟蹭蹭蹭后退了好几步，远离了突然发癫的贝恩，肯尼斯也震惊地看着贝恩。

‘啪嗒’，又是个响指声，贝恩神色一阵恍惚，然后茫然地看着周围，“我，我……”

他又神色剧变，站起身来，惊惧交加地逃回了治安署之内。

这是您的私人兴趣吗……佟大伟惊讶的看着薇拉。

这……她对自己敲个响指，自己岂不是要上去舔她的脚？

“我刚刚替他嫁接了一个想法。”薇拉不咸不淡的解释了一声：“我只是给他嫁接了一个想法，至于他如何表达，是根据他自己的情况判断的，如果他没有‘狗’这个选项，他就会说别的。”

肯尼斯有点无法接受：“治安署的负责人之一，肯定是燃火派的正式成员，一瞬间就控制了？”

这样的人走到一个教堂之中，一瞬间就能把整个教堂全部控制，这就是魔女的实力吗？

控制普通人，许多非凡道具都能办到类似的事情，但无法控制觉醒者，何况这似乎只是对方的基础实力，真正对应学派的能力，她还没有展示出来！

也对，这不是可以随便展示的……肯尼斯备受打击，因为他在心中衡量了自己与魔女之间的差距。

我知道魔女为什么会被如此忌惮了……佟大伟建议道：“接下来我去约克村方向，您去召集巡查者的人。”

薇拉点了点头：“记住，不要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