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任命书之外，佟大伟还在攀爬男人身上找到一块不算新的机械怀表，染血的手帕，装有七加尔金、五加尔银、九铜币的钱袋。
把钱都收好之后，他后退了数步，发现攀爬的男人伸手仿佛在池汤中狗爬之后，他回到马车上自习辨认了任命书。
【盖普四级调查员，你将以特殊异地调动的形式前往艾萨克领，调查一些奇特的事情，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同袍执行特殊保密任务。请你在收到这份调动任命书十个工作日内抵达约克市，会有人安排你的下一步任务目标。】
【——罗伊·克劳利。】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车轱辘话，例如郑重声明‘保密性’的重要程度，还有千叮万嘱的告诉他以隐秘的方式前往约克市。
“写了什么？”肯尼斯重整旗鼓，从失魂落魄中打起精神。
佟大伟皱着眉，随即问道：“你知道特殊异地调令是什么形式吗？”
“我并不关注王国治安署的结构与治理方式。”苏珊摇了摇头。
“这我知道！我清楚！”
肯尼斯微笑道：“异地调令往往是调动某个优秀的调查员，或者其他管理职务，派遣去某地任职，往往是面对比较棘手的问题；特殊异地调令是另外一种情况——治安署缺人的时候，会从人手富余的地方，调动这些人，前去人手不够的地方，经常出现从数个地方共同调动的情况，这次是维克郡治安长牵头，彻查艾萨克家族在约克市的秘密动作。
嗯，还有一点，就是历年来发生在艾萨克领的古怪事件……还有……”
佟大伟压低声音小声道：“任命书上的措辞是‘从全国各地’，调动很大？”
在车夫位置上的苏珊问：“你在跟谁说话？哦，我懂了，你在跟自己的灵性对话？好吧……我管不着你，这是你的自由，你继续……但下次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干，看上去挺怪的……这是只有堕落者才喜欢干的事情。”
肯尼斯点了点头：“当然，你可能不清楚，这问题困扰罗因斯王国许久，艾萨克是一片巨大的黑土地，但却因为各种原因难以开发，冬天的大雪，秋天的森林，都是优渥的农业条件，所以这次王国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佟大伟奇怪道：“以前他们也试图解决过？”
“当然。”肯尼斯略作思索：“王国的每一位陛下都试图解决这里的问题，他们会派遣足以信任的人前来，但每次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声，派遣的人也会离奇失踪，在第二世陛下之后，甚至没人见过那个神秘的艾萨克伯爵。
最大的一次调查是在三百五十二年前，也是罗因斯二世陛下，他向艾萨克派遣了庞大的使者团，根据记载，当时马车有六十七辆之多，但最后仍旧没有一个人回来，这件事还闹出了许多诡秘传闻，可仍旧不了了之了。”
佟大伟皱着眉问：“这次呢？”
苏珊忍不住道：“罗因斯连正规军都出动了！呵呵，不过他们似乎没有人通过镜子的评估，一群平庸者。
哦，或许有人通过了镜子的评估，被赋予了身份，然后自然地扮演起了那个角色，他们可真有够倒霉的，精锐战力全都开始玩扮演游戏了……”
肯尼斯答道：“罗因斯十二世是个激进的国王，嗯，他的母亲曾对这里感到好奇，真相是那位出身于燃火派的妃子，因为自身的权利忤逆了禁令‘天赋优越者不得靠近艾萨克’，然后消失在了这里，十二世陛下想要救回他的母亲。
罗伊·克劳利是他的心腹，十二世陛下这次亲自过来了，当然，是以隐秘的形式，否则不至于打着正规军的幌子，组建了一支完全由觉醒者构成的部队，他是个很自信且自负的人，来这里的目的也不单纯。
他对其他人说，他要救回他的母亲，用情义之子的形象打动了许多人，实际上他也在图谋镜子，那是加尔帝国的不传之秘，被罗因斯家族得知之后他们一直盯着这里。”
佟大伟直勾勾的看着肯尼斯：“你是谁？”
肯尼斯瞪大眼睛，抱着脑袋皱眉思索起来。
“我……我……”
如果说镜子的世界里，所有身份都是被赋予的话。
佟大伟认为，歌者、人偶师，是两个对等的身份。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薇拉被赋予了人偶师身份，按照魔女的等级划分而言，她是个接近纯色者‘魔女顶点’的魔女，她连控制觉醒者都只需要一个响指，那人还是治安署的负责人之一。
代入到镜世界的规则里，这在约克市内不算普通身份了。
所以歌者的身份下，扮演者一定不会简单。
对着陷入思索的肯尼斯，佟大伟小声、稳定地道：
“万事可以真，万事可以假。”
他不断循环默念，肯尼斯抱着脑袋头疼的症状愈发明显，且剧烈。
“啊！”他惨叫一声，瞪大眼睛，双目赤红遍布血丝。
随后他双眼中的血丝不断消散，渐渐恢复了清明。
“我……”他变得沉稳而带有一种莫名的气质：“我是……”
他陷入思索，思索持续了十多分钟。
“肯尼斯是我隐匿用的名字……”他脸色古怪道：“我是威廉·罗因斯十二世……我是国王……你把我打死了！？”
他震惊的说：
“进入艾萨克领之后，我就在马车上变得浑浑噩噩起来，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我开始觉得我是神殿的人，我开始觉得我是一个歌者，我甚至开始不断掌握歌者的能力，我是一个唱歌很难听的人，我的嗓子也天生沙哑，但在进入约克市的过程中，我的嗓音变得清脆，仿佛是个天生的歌者，我……我死了！？
我，我建立觉醒者帝国的远大创想，就这么没了！？
我……我的罗因斯！！！
我驾崩了！”
肯尼斯瞪大眼睛：“你还把罗伊·克劳利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戴面具的，他扮演了燃火派的执事！”
先帝创业未半而半道……佟大伟抬起头：“继续开车。”
马车重新行驶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