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嶙峋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然后有序的从地下室离开，各回各家。

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后，佟大伟面露疲态，新的问题浮现于眼前。

“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跟他们保持一丁点联系。”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人更多之后，我的很大一部分灵性仍旧被占据了。”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丝丝缕缕的联系，上百个一缕，数百个拧在一起，变成了一大股。

源自于镜的灵性被挤占了一大部分，而此时的佟大伟并没有提升这方面的打算。

镜的力量要提升，就必须建立与镜的联系。

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成为第二个尤尔根。

“为什么你不接受呢？”一直在边上看着的肯尼斯问：“只要接受了祂，马上你就可以变得很舒服，你的力量会迅速增长，你可以控制数千个，数万个，数十万个！

巴布林的信者在你面前将变得如同蚂蚁一样脆弱，即便是暴食的主教，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

佟大伟一眼瞪去，“你在……帮祂说话？”

肯尼斯摊开双手：“这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佟大伟恍然大悟道：“你们就是在真实镜世界里出现的，所以你们就是与镜子保持联系的点，我身边的点。”

肯尼斯露出一抹笑容后道：“祂无处不在，祂高于一切，燃火派的我是祂虔诚的信者，当然，你也不需要急，时候到了，你自然要做出选择。”

如果肯尼斯与源初之镜仍旧有联系，那么他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对方意志的体现……佟大伟深吸一口气后道：

“你究竟什么意思？”

肯尼斯耸了耸肩，“凡人的灵性终有尽头，只要你仍旧需要镜子的力量，只要你的能力建立在镜之上，那么你终究要回到祂的身边，觅镜者。”

佟大伟怔了怔后眯起眼睛：“你叫我什么？”

肯尼斯坦坦荡荡地指着佟大伟，仿佛那些天佟大伟对他的殴打不存在，他的神色之中亦然，没有丝毫畏惧可言：

“你只是看见了镜子对你不好的一面，所以你在努力的寻找，你寻觅着镜子好的一面，但那只是镜子的另一面而已，我说你是觅镜者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成为史诗传记主角一样的人，去干那样的事，那么你就不需要在乎那些。

我，威廉，罗因斯之王，从不在乎那是什么，只在乎那能给我带来什么，醒来吧我的朋友，我们共谋脚底下这片宽广的大地。”

佟大伟愣了一下。

肯尼斯的声音变得慷慨激昂起来：“首先，我们让分裂数百年的两国重新合二为一，然后，我们的铁蹄便向东方踏去，入目所及的一切便都会因此而被征服，卿手中便有一支无畏勇武之军，何必要浪费了呢？”

佟大伟便反应了过来，肯尼斯这就是图穷匕见了。

一支勇不畏死，人人身负觉醒者力量的军团，的确如他所说，似乎是每个人世间的君主都垂涎三尺的力量。

“你愿意直接把话说出来，我们之间何必像之前那样不愉快呢？”

佟大伟转身而去，接着就是二楼。

从马车里捯饬来大麻袋，对二楼分发完手指之后，他控制的镜之人偶已经有了接近五百个。

“这么看来……”佟大伟略作计算，把五指看做一手。

双手看做一臂。

千臂就是目前的极限了。

对于普通人他可以给手指，对于觉醒者他必须给手臂。

闭上眼睛，他略作分辨，很快就有了结果。

手臂总发出去一百二十七条。

手，总发出去七十九只。

其余都是手指。

镜之人偶总共有五百二十七个。

眼下的医院就新增有三百多具人偶。

而眼下的人偶大部分都瘦骨嶙峋，而且很大概率都失业了，没有收入的他们不吃东西很快就会要饿死。

“让那些调查员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他扭头看着卡内罗：“没问题吧？”

卡内罗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其余人呢？”

佟大伟叹了口气：“韦德家族人差不多死光了，让这些人去韦德仓储商会做事。”

卡内罗愣了一下：“他们能很好的履职吗？”

那些人瘦骨嶙峋，力气可能连小孩都不如。

佟大伟非常清楚这件事，虽然眼下因为融合灵性，使他们具备了一部分觉醒者的特性。

但本质上都来自于他，这些人并没有因此变成觉醒者。

空无界也不会引导他们。

旁观的肯尼斯玩味地对他身边一言不发的格雷斯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弃子，跟你很像啊，活人不要他们，死人也不要他们，真是可笑的一群人。

一群乌合之众。”

发蒙的格雷斯扭过头去，没有跟肯尼斯说话。

见他不说话，肯尼斯又道：“在想你的薇拉妈妈？”

格雷斯‘啪’地一巴掌呼在肯尼斯脸上：“你真他吗该死啊！”

肯尼斯被呼的一愣，怔怔地捂着脸：“你……在学他？”

‘啪’地一声，格雷斯又一巴掌呼在肯尼斯脸上：“闭嘴！”

“哈哈，你真在学他。”肯尼斯捂着脸，意味深长道：“但你学的不像，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你也是一个弃子，或者说我们都是。

来，听好了，小子，你不想做弃子，就跟我一起好好劝劝这人，让他赶快回去，实在不行也必须要接受镜子的力量，否则我们都是弃子。”

“什，什么意思……？”格雷斯将信将疑地问。

“你是不是傻子？”肯尼斯愣了一下：“你好像真是个傻子……算了，我尽量说得通俗一些。”

他竖起一根手指：“我们之所以会存在，就是因为镜子接受了那家伙的愿望，你明白吗？算了，你不明白也没事。

总而言之，我们是被镜子实现的，属于这个家伙的愿望。

所以说，这家伙如果不接触镜子了，作为愿望的我们，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你啊，等本王光复正位，就让你做个上将！”

“可你不是说……聪明的自己会回去么？”格雷斯疑惑地问：“现在怎么又变了？”

肯尼斯抿了抿嘴唇，忍住心中的不耐，小声道：“谁敢说一定呢？凡事，必须得做好多重的准备。”

这时，一旁有个冷笑响起。

冷笑之后，紧随而至的就是略带讥讽的声音：

“所以你就信了所谓的‘多重准备’，充满自信的去了罗因斯北地，然后变成了这样，你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呢？”

佟大伟讥讽道：“你相信你的准备，你就是不信你自己，现在还来求格雷斯，你……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肯尼斯耸了耸肩，对佟大伟道：“你只要继续，就一定会碰到我所说的问题，我们走着瞧，我看你要怎么搞。”

佟大伟没有多说，而是上了马车。

韦德商会。

站在门口的西蒙已经等候多时了。

佟大伟下了马车，他便迎了上来，恭敬道：“T先生，守尸人已经被我喊过来了，我在贝鲁地下也算说的上话的人，您请先进来吧。”

两人进入商会建筑。

五个蒙着脸，身上散发着一股阴腐气味的人坐在一层长椅上。

西蒙指着他们：“这几个就是守尸人，他们可以提供许多尸体。”

看见佟大伟进门，听见西蒙说的话，那五个守尸人纷纷从怀中掏出纸条，攥在手中，目光在佟大伟身上扫视。

“您就是T先生吧？”其中一人问。

佟大伟点了点头，就觉得话中有话，便道：“有什么话我喜欢直说，我不喜欢误会。”

“当然。”其中一个守尸人点了点头，站起身后道：“我们的长老要见你一面，他说没有见过你，则不会把尸体卖给你。”

佟大伟坦坦荡荡道：“那就走吧，不要耽误时间。”

“嗯！”守尸人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