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

3+2=5

1+1=2

3+4=6

5-4=1

6-3=3

……

2+9=？？？

铅笔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两只手掌摊平。

十根手指头，数不过来了啦！

小妮子气呼呼的，鼻子直哼哼。

世界上为什么有数学这么个东西？！

小寒哥哥说，一年级下还会有元角分。

这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元角分不就是钱吗？！

为什么要学啊？

现在出去买东西，不都是用手机滴一下就好了？

压根没机会用到钞票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

许诺啃烂了三支铅笔。

却只做了半页口算题。

陈兰走进房间看了女儿的作业本一眼。

重重叹了一口气。

想当年，她是学霸。

小学初中高中，从没跌出过年级前十。

高考顺利考了医学专业。

只不过，因为家里没什么背景，在求职路上频频遇阻。

好在最终在市三院里混了个泌尿科的大夫。

讲真，陈兰也想不通，自己一个学霸，怎么会生出学习这么后进的娃来。

要怪，就只能怪许淼了。

空有一身武力值。

脑袋空空，全是浆糊。

女儿随爹！

“妈妈，数学好难啊！”许诺可怜巴巴看着陈兰，像极了一条在外流浪多日的修勾。

被女儿的眼神感染，陈兰决定当一把慈母。

“妈妈给你辅导吧！”

“谢谢妈妈！妈妈最棒！”

十五分钟以后。

陈兰觉得胸闷气急。

有一股无名之火从胸口蹿了出来。

“你——！树上有10只小鸟，被气枪打掉2只，树上还剩几只小鸟？？？这么简单，还不会算吗？！”

小棉袄正在抓耳挠腮。

“这道题用什么方法做？”陈兰又问道。

小棉袄眉头紧锁。

“……”

陈兰感觉血压冲上天灵盖。

速效救心丸和降压药，她得一起服用！

“减法啊女儿！”陈兰深吸一口气，开始讲题，“10-2是多少来着？”

十根小手指摊开。

像极了海底捞里白白糯糯的年糕条儿。

“10-2……”许诺拖长了尾音，同时缩回两根小手指，再认真数了数，“等于8。”

“诶！！！”陈兰呼了一口长气！

总算做对了！

“妈妈，这道题不对的呀！”

“怎么会不对？”

“答案应该是一只小鸟。”

“？？？”

“开枪打死两只小鸟，其它小鸟都被吓跑了，”许诺无比认真对陈兰解释起来，“打死的那一只小鸟挂在树枝上。答案是一啊！”

“……”陈兰嘴角乱抽。

不愧是她的宝贝女儿！

逻辑鬼才。

“妈妈，老师出题也不一定是对的。”小妮子自信满满说道，“老师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出错啊！”

“……”

逻辑通顺，没毛病。

陈兰沉默地闭上了双眼。

辅导这种事情，要不还是让孩子他爸来吧。

陈兰想多活两年。

至少活到女儿嫁人的那一天。

“女儿，这道小鸟题。你就按照妈妈说的写，10-2=，记得要写上单位。”

“哦好的。”

小家伙倒是听话地在试卷上写了起来。

10-2=7（只）

陈兰看了一眼，差点儿岔气。

都快哭了说。

Prada的眼泪Prada地掉。

这是什么神仙女儿！！！

怎么就被她摊上了呢？？？

402室姜家大门被敲响。

薛琬开门就看见陈兰带着娃笑脸盈盈。

“小琬姐，你家小寒没在午睡吧？”

“小寒在看书呢。”

“太好了！”陈兰赶紧把就女儿往屋内一推，“我家大淼拳馆忙不过来了，喊我过去帮帮忙。”

“来来来，让小寒跟诺诺玩儿，你赶紧过去忙生意。”

“谢谢小婉姐。”

咻——

也就一秒钟的时间。

陈兰消失在楼道。

许诺挠了挠小脑袋。

妈妈……

这是不要她了吗？

刚刚爸爸没有联系妈妈呀……

薛琬看到许诺怀里捧着的数学作业本，心领神会。

“小寒，快帮诺诺讲数学题！兰姨出门了！”

“好嘞。”

姜去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手里还捧着一本厚厚的书。

“小寒哥哥这是什么书呀？”

“余华老师的《第七天》。”

“是什么呀？”

许诺好奇地接过书，打开看了几眼。

除了书面上的《第七天》她认识以外。

书里密密麻麻的小字，不带拼音注音，看得许诺头皮发麻。

“小寒看的都是大人看的书，”连薛琬这个语文老师都忍不住吐槽起来，“这小子《活着》刚看完，就喊着要看余华的新书了。

这是一本讲死亡的书，小孩看的话，还是太深奥了。”

“妈，您这么说就欠妥了，每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朝死亡迈进。”

姜去寒认真地说道。

薛琬：“……”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从8岁的小儿子嘴里说出来。

还是有些瘆得慌的。

“小寒哥哥说的话好抽象啊。”许诺感叹道。

“多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

姜去寒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小妮子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那小寒哥哥看大人书，我看这本。我们一起看书！”

小妮子从一叠作业本里头，抽出一本书。

《幽默大师》。

姜去寒和薛琬同时：“……”

搞笑漫画杂志，也算书啊？？？

许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薛琬提醒道：“诺诺，你妈妈不是让你来补作业的吗？”

“等我爸爸晚上回家，让我爸爸教我！”许诺咧嘴一笑。

她喜欢爸爸教作业。

爸爸才不会嘲笑她呢。

因为爸爸也像颗笨球一样啊！

（许淼：女鹅，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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