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礼

《僭礼》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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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下朝急匆匆跑到许府后门,值守的小厮将他拦下,恭敬地行了个礼:“李二公子。”

“你们姑娘,我想见见。”他还在喘着粗气。

那小厮笑看着他道:“您是贵公子,想见姑娘就从正门大大方方拜访就是了。”他并没有让开一条路。

李曜这会平静下来,细看面前的小厮:“你……”

而那人像是料到他会说什么,便先一步打断他:“是,奴不是先前的人,公子还是快些,听前厅说,李大公子已经来了。”

兄……兄长。

……

等李曜来到时,就见许远山、许纪延、许慕和他兄长正交谈甚欢,他的神色暗淡下去,跨步走了进去,对着许远山行了一礼:“许大人。”

许远山看着面前的青年笑道:“原是许二公子,快快落座。”

李曜坐到李述旁边,许纪延在一旁不着痕迹地看了两人一眼:一个衣冠整洁,礼仪得体,春风满面;一个未褪官服,神情颓然。

“东西小生已经送到,便不叨扰了。”李述看他弟弟坐定,起身就要离开。

许远山也站起身来:“代老夫向你父亲问好。”

“自然。”

李述路过李曜身边时,停了一下:“阿曜,在许大人家别失了礼数。”

李曜的头都垂了下来:“兄长慢走。”

许远山和许纪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许慕,她心悦李曜这件事在许家不是什么秘密。

许慕从他进来,眼珠就没移开过。

“李二公子匆匆赶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曜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一肚子的话,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迎着三个人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许慕,突然站起身来,无比认真道:“若是阿慕,若是许大人你回不了京,我便上战场得战功,求陛下将你迎回来。”

闻言,三人都愣了,许慕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子,面上已然爬上一簇红云,哑然失笑:“阿曜,你不必担心,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只要这番治理贪污有功,我就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许慕偷偷瞥向自家父亲和大哥,俩人俱是一幅了然的模样,不觉也红了脸。

“父亲,大哥,我和阿曜先退下了。”

许远山笑着摆手:“你们年轻人下去说,下去说。”

看着俩人走远,许远山收回笑:“纪延,你怎么看?”

他看向远处的二人道:“李家的心思父亲也明白,只是……”许纪延叹了口气:“还是看小妹吧。”

许纪延接着道:“李大人偏爱他的嫡长子,家主之位是李大公子的囊中之物无疑,和小妹结亲也是门当户对,只是小妹却和他们家的小公子心意相通。”

……

德清宫内,江楚然手里把玩着一块玉,面上挂着笑,似乎对手里的物件十分感兴趣,只是那玉打眼一看就不是个上等品。

江楚然突然看向殿内的长明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

“回陛下,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的人都小心了些,还需要些时间,暂时还没消息传来。”

江楚然皱了皱眉:“都已经十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江南呢?”

“回陛下,江南地区已经有些眉目了,再有些时日就可以全部查清楚。”

江楚然点点头,将手中的玉递给长明:“将这玉送到相府,就说朕特意赏赐。”

“是。”

江楚然将云枝怀里的风铃抱过来,感受它身上的柔软:“朕的乖狸奴,真漂亮。”

“云枝,拿着朕的玉骨骰,将京中的一队禁军秘密调入宫中,安排到太和宫。”

云枝点点头:“是。”

而此时的丞相府。

姚朴跪在地上,手里捧着前不久还被江楚然把玩的玉佩,朝着皇宫的方向道:“臣跪谢君恩。”

长明看着他,青年矜贵,不染风尘,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来什么。真要追究下来,皇室亏欠他。

姚朴不失礼数地将长明一行人送走,秋杳看着身边不语的家主,姚朴一直盯着手里的玉,秋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青年左手上代指的红玉和他手上那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玉是品质低劣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秋杳不解。

姚朴无奈地笑笑,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劣玉:“难为陛下还要大费周章从一堆奇珍异品中挑出这个。”

他抬腿向书房走去,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姚朴将那玉丢上书桌,再维持不住面上的冷静,平常儒雅的面容此刻全被阴郁取代。

玉有十德,江楚然给他一块劣玉是什么意思?十德不全?

姚朴稳了稳心神,一抬脚却有些步履蹒跚,险些绊倒。他走到内室,身体瘫倒在蒲团之上,他撑着地,跪直起来:“求圣贤告诉弟子该如何做?”

秋杳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响动,心头一惊,有些担忧地朝里看去,但那一扇木门挡住了所有,她什么都看不清。

院中那一圃兰花开的娇艳。

良久,姚朴推开门走了出来,又是一幅清朗模样,他看向院中花圃,走了过去,拔下一朵,捏在手中,一些白色汁水从指缝中流出来,他口中自语:“少了哪一德?”

突然风起,吹得他清明许多……

姚朴扭头看向秋杳,吩咐道:“给本家写信,让他们将阁中珍藏的东西送到相府。”

秋杳躬下身:“是。”

姚朴弯下腰,将手中的残花埋进土里,神情清冷,眼中的情绪更加翻腾:“得和小皇帝谈谈了。”,他拍拍手上的土,直起身来。

他身上的玉饰却已然换上那块低劣的御赐之物。

姚朴想:五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他还没能教会皇帝信任,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应该让帝女全身心相信他,竟然还傻傻以为五年的情分,三年的辅政足够在小皇帝心中占有一定分量。

只是怀疑不会是空穴来风,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姚朴的手指摸着腰间宫绦垂着的劣玉,上面的雕纹交错难以辨认,他很少饮酒,更喜喝茶,此刻突然想起莺时路衢边春酲的布衣模样,竟说不出的羡慕。若是浑浑噩噩不复醒,便也不会心绪氛氲了。

而江楚然此刻也静默立在院中,她的宫内只有这大片的青竹,她飘摇不定,心乱如麻,想起姚朴曾同她讲过的上古贤王治国君臣和睦,天下承平,百姓昭明……

“致君尧舜上”江楚然口中喃喃,只是她如何达到此等阃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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