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

北京的冬天，时不时来几场雾霾。

叶临池的心里也是厚厚的一层霾，怎么都化不开。

回到宾馆，叶临池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上午痛苦的那一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心里很懊恼。

李家龙的电话又在适当的时间想起。

“这20分，算我送你的，怎么样，你现在信得过我了吧？”电话里的声音很愉悦，看来他发挥得不错。

“我没有查答案，就是我提前知道是真题，我也找不到答案，根本没有思路。”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显然，李家龙不信叶临池的话：“下午要不要英语答案？给个痛快话！”

叶临池犹豫了。

“英语不能提前知道真题，但是我带了作弊耳机，有人会在考试中间发信号给我。我答完会以上厕所的名义，把答案发到你手机上，你就把手机放在离考场最近的厕所，中途上个厕所去抄一下，怎么样？”

叶临池没有说话。他心里觉得风险太大。

“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到底想不想考上研，要是想，你就把钱汇我账号上，磨磨唧唧娘们一样。”

叶临池本来心里就打鼓，被李家龙这么一羞辱，干脆直接断了作弊的念头：“祝你成功。”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叶临池又觉得恨铁不成钢，恨自己没有实力，在考研这件事上碾压李家龙。人的愤怒，还真是来源于自己的无能。

车婷回来了，肚子鼓得跟身怀六甲似的。

“外面的餐馆，生意真是好爆了，全是考研的学生。还好我聪明，赶在考试结束之前去打包了饭菜。”她拉开羽绒服，拿出裹在里面的餐盒。

“还是热的。”车婷把饭菜摆好，招呼叶临池吃饭。

叶临池没有胃口。车婷猜出上午考试应该不是很顺利，她想问个明白，可是又忍住了。

“振作起来！”叶临池为自己鼓劲：就算是看在车婷用肚皮为饭菜保温的份上，自己也不能辜负她。

下午的英语，叶临池一拿到试卷就开始集中精力做题。由于词汇量掌握得不扎实，叶临池总觉得题目做得磕磕绊绊，很多句子也根本读不懂，只能一边又一边地看找感觉。

会的题不能做错，不会的题要尽量蒙对。这是叶临池对自己的要求。一路做下来，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半小时。”监考老师说。

叶临池一阵冷汗，小作文和大作文都没有写，这可是占了40分的比例！他赶紧打了一下草稿，再仔细地把正文写上答题卡。

“离考试结束还有5分钟。”监考老师在倒计时了。叶临池加快书写的速度，写完最后一句话。

在收卷前的最后三分钟，他把试卷翻到第一页，仔细检查答题卡和所做的答案是否书写一致：完型填空、阅读理解、两篇作文......他翻着案上的试卷，突然，一页空白的试卷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张试卷，垫在最后一张，叶临池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做翻译这道题型！血一个劲得往上涌，全身都是燥热的，叶临池不管看没看懂，认识的单词就赶紧在答题卡上翻译成汉字，可是考试结束的铃声已经响了。

“那位同学，停下你的笔！”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喝令。

叶临池知道这声喝令八成是对他说的，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心里想着能多写上一个字就算一个。就在他奋笔疾书的时候，监考老师过来第一个收走了他的试卷。

叶临池几乎想瘫坐在地上。那页试卷占了10分的分值，他只胡乱的写了几个字上去。这十分，已经被他给遗忘了。

这种低级错误，他真想呼自己一巴掌。

走出考场，叶临池觉得灰霾的天有一层水汽，看上去很朦胧。车婷在人群中最显眼的位置朝她招手。有时候心情差，叶临池只要看见车婷的笑容，就会觉得瞬间被治愈，然而，现在的此情此景，叶临池只觉得车婷的笑是不能承受之重。

第一天的考试，叶临池士气已经熄灭了一半。第二天的专业课，叶临池同样发挥得不好，高数是很拉分的一门学科，然而有几题他根本没有思路，只能直接选择放弃。考最后一门专业课，他几乎可以知道自己的“二战”再次被判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