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
楚天行印证了之前的推测。
那应该是一段尘封在岁月中的故事，至今也没有书写完最后的结局。
“你想找的，是大的，还是小的？”
打眼扫了一遍那三样东西，楚天行直接问道。
“我……我可以都找到吗？”
龙四脸上泛起一股可疑的暗红。
还把手握成拳堵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来缓解尴尬。
“先把你知道的消息说来听听。”
楚天行站在桌边，直接将那束长发给拿了起来，眼前忽然闪过浮光掠影的一些碎片画面。
那束发丝剪下来至少也有二十年了，却还保持着一定的光泽。
之前一定是在真空的环境下保存着，才会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就像昨天才从其主人的头上剪下来一样。
“我，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龙四叹了口气。
“因为爆炸案的缘故，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相关的新闻。”
“在滚动播放的新闻间隙，我看到了一则广告，然后就看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张照片。
超高清的画质加上放大效果，呈现出的画面是一群正在舞动的年轻人。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正在甩掉头上的水珠，半侧面的轮廓异常精致深刻。
第二张照片也跟着递过来。
也是有年头的老照片，上面的人正是二十岁左右的龙四。
而他微笑着半侧过去的脸，跟第一张照片里的年轻人几乎如出一辙。
“很奇妙，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而且，是我和她的孩子。”
龙四喃喃地说。
他似乎已经沉浸在追忆中，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可是，怎么可能呢。当初，我是亲眼看着她死在我怀里，看着她的尸体被火化，我们怎么可能……”
“我们不可能有孩子啊。”
这时候的龙四看上去，只是一个充满哀伤的，痛苦的中年男子。
再没了平日里的霸气和狠戾。
楚天行从来没有体验过人间情爱的滋味。
女人于他，是可以提供愉悦价值，放纵享受的存在。
所以对龙四现在的痛苦，他完全没有任何感同身受的感觉。
只有好奇。
情爱的力量，到底是人间毒药，还是解药？
这个问题他收到过太多答案，却没有人能给出最终的答案。
就连活了两百多岁的天同道人，也不能。
“这个人出现在广告中的群演里，只要去找拍摄这只广告的公司，不就能得到答案了吗？”
楚天行明知道多此一问，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但还是问了。
“我找过了。”
龙四苦笑着说。
“在看到广告的那一刻，就立刻找过了。可是那边说那些群演只是临时招募的，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我也发动所有的手下，投入了大笔的金钱和资源，但到现在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他说到这儿就停下来，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才让你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而是来求我帮你找人。”
楚天行直接点破龙四的难言之隐。
到了他这个身份地位，想要认真地把一个人找出来，哪怕那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隐秘角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显然，龙四已经根本等不及了。
“对，我太不谨慎了。”
他自责地说。
“一想到铃兰可能给我留下了一个儿子，我都快要疯了。”
“完全忘记了这样张扬地寻找，会给那个年轻人来带什么样致命的危机。”
“但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龙四并不需要把每个细节都说明白。
楚天行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个年轻人的生活将面临什么样的惊天巨变。
若是被龙四先找到还好，但若是落到仇家的手里。
他必将生不如死。
也难怪龙四会急成这个样子。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楚天行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忽然问道。
“先听坏的吧，反正再差，也不会差过那个坏消息了吧。”
龙四略微犹豫一下，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快要死了。”
楚天行指着第一张照片上的年轻人，笃定地说。
龙四惊得张口结舌，甚至对于自己听到的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十几秒后，他猛地跪倒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哀求着。
“大佬，求求您，求您出手救救我，救救他！求您！”
“小的愿意为您肝脑涂地，永生永世当牛做马，只求您能出手救他！”
龙四疯狂地磕着头。
短短的两句话里，额头已经磕得鲜血飞溅，伤口触目惊心。
楚天行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他自虐式的磕头，而是等他说完，才一手虚抬。
空气中仿佛多出一堵墙，将龙四的胳膊架住，让他再也无法磕下头去。
“急什么，还有个好消息没听呢。”
在拿起那束头发的同时，楚天行就掐指算过了。
这是龙四当初造孽欠下的因果债，自己要介入，肯定是要收取一定代价的。
只是磕几个头而已，还不够他出手的一个零头。
“那，好消息是什么？”
龙四紧张地看着楚天行，眼中的张皇清晰可见。
他现在不是叱咤风云的海城首富、地下帝王，而是一个担忧着未曾谋面的骨肉，忧心忡忡的老父亲。
“有我在，他想死也死不了。”
楚天行再次笃定地说。
龙四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发出咯咯的闷响。
还是楚天行一掌拍在他胸口，才帮他吐出那团浊气，剧烈地呛咳起来。
“大……大佬……您这样说……真的会吓……吓死人的！”
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配着脸上的苦笑和横流的鲜血，有说不出的扭曲和诡异。
楚天行不想跟他解释更复杂的因果羁绊关系。
尽管龙四对他所说的每个字都会深信不疑。
但，那么麻烦的事，说了他也听不懂。
所以他只是放下手中的那束头发，转而把白色裙子拎起抖开。
意味深长地看着龙四，微笑着说。
“还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这回，你想先听哪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