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洪大勇的供词当中，徐山找到了一丁点的线索，于是就把洪大勇的妻弟项华强给找了过来。

这个项华强长得倒是挺精神的，但是却是一个聋子，据说是小的时候感冒，被打了抗生素，生生把耳朵给打聋了。

所以跟他说话比较费劲。

多亏了方拥军拥有哑语技能，跟他连说带比划的，才从他的嘴里把完整的供词给问了出来。

这个项华强交待，原本这仓库是姐夫交给他来看守的，后来因为来了两个老表，他就只能把这位置让给两个老表了。

转而变成了看大门的。

别看这看大门的工作好像挺轻松的。

可是却是少了许多的油水，看仓库的时候，他饿了的话就可以偷一点罐头吃吃，还能往家里带一些。所以他虽然是个聋子，但是也有许多人上门给他说亲。

现在变成看大门的，这隐形福利可就没有了，再加上他姐夫洪大勇这个人是十分的抠门，对他也没有特别的照顾，所以他还特意去找过那两个老表，最后那两个老表当中的那个男的，跟项华强还达成了合作，可以由他帮着项华强拿一些罐头出来。

这种合作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相当的密切，项华强也知道了这个叫老曹的家伙，原本是个老师，还写得一手好字，另外那个漂亮的女人小何，烧得一手好菜。

项华强经常上他们那里吃饭，还喝点小酒。

直到有一天，这个老曹突然就死了，死在了仓库当中，据说还是死在一堆罐头的上面。

这让项华强很是担心，也有点内疚，他一直觉得这老曹是不是因为替自己拿罐头，最后失足摔死的。

因为老曹的腿脚不是很方便，可是拿罐头的话，都要上到最上层，这很容易就出事故。

洪大勇可是不管这些，让项华强把老曹的尸体给送到了山上去掩埋起来。

埋掉了老曹之后，项华强还是经常去找小何，他的意思就是要替老曹照顾小何，而这小何也基本上接受了项华强，两个人明铺暗盖，其实已经睡到一起去了。

不过项华强好几次提出来想娶小何，小何都没有答应，这让项华强很生气，好几天没有理会小何。不过后来想一想维持现状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结果他再去找小何的时候，却发现小何不见了。

再后来，就是他从这池子里把小何给捞了上来，然后带到山上去掩埋。

他觉得小何一定是思念老曹，最后才选择了自杀的，所以就自作主张把这两具尸骨埋在了一起。

项华强的招供相当完整，应该也没有什么隐瞒之处。

毕竟如果真想隐瞒，他完全可以不交代跟小何的关系，因为这种关系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情杀，让人把老曹的死，跟项华强给联系起来。

按照项华强的说法，这一切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老曹失足摔死，小何殉情而死。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小何在死之前又要跟项华强再发展一段感情呢？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这一点让徐山困惑。

估计只有解开了这一点，他才能明白这人肉罐头案的真相。

他又让方拥军问了一句：“小何身上穿着的衣服呢，为什么没有从这池子里捞上来衣服？”

这的确很怪异，两具尸骨，都好像是没有穿衣服的啊。

项华强脸一红，说道：“这还不是因为我看这些衣服都还挺好的，就把他们的衣服都给剥了下来，然后送人了。”

呃，这家伙可真是有点不讲究啊。

那些穿着他送出去衣服的人，真要知道了这衣服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呢。

估计洪大勇也是对这个小舅子知根知底，知道他的手脚不干净，才会把他从仓库调到门卫岗位上去的吧。

等一等，徐山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家里的那些东西呢，你都拿走了？”

“你说他们带来的那些家伙事吗？那个我倒是没有拿，哦不对，我拿了一个账本……”

“你拿账本做什么？”

“咳，这不是嘛，我这个人呢，除了喝点酒，还爱打牌，这就欠了一点小钱嘛，我之前找老曹借过钱，老曹也是够义气，借给我不少的钱。我一直没有钱还上，后来他就拿着账本催我要过一回。

再后来他死了，我就想着人死债消，就把那账本给偷走了。”

徐山当场无语了。

人死债消，不是说的是欠债的人死了，债主就不追债了吗？

这项华强来一次反向操作，债主死了，他的债就消了？

“现在这账本在哪里？”

项华强也没有含糊，直接就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本工作笔记交给方拥军，方拥军又交给徐山。

徐山打开这工作笔记，仔细看了起来，发现这上面写的字相当的工整，可以说十分漂亮，达到了书法家的水准。

上面的确写了某某欠钱多少的字样。

除了项华强欠他钱之外，好像之前那小何的原配，还有窑厂里的一些工人都欠这个老曹不少的钱。这就难怪了，为什么当初他跟小何在一起，只是挨了一顿打。也难怪他们两个消失了，那些人就根本没有找他的意思，他们也跟项华强持一样的想法吧，反向的人死债消。

徐山一页一页翻着，他发现这账本上面除了记账之外，还有一些类似密码一般的记载，比如0135，0210，2110这样的四位数字。他琢磨了一会儿，就把这账本交给方拥军：“你看看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方拥军接过这些数字，推敲了一下，问徐山道：“徐山，这些莫非是密码？想知道这些文字，是不是需要破译这些密码才行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最后那页上面，写着的一连串的数字，那就是摆明了是一句话，估计只要破解开来这串数字，就能弄明白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是看这些数字密码，我总觉得这密码需要有相对应的密码簿才能破解，咱们上哪里去找这本密码簿去呢？”

方拥军的疑惑也是徐山的疑惑，这种简单的数字串，应该就是一本书上的页码，然后再加上字的序号，属于一级密文，很容易就破解的那种。

真正的难度就在于，如何找到那一个密码本，找到相对应的字。

“你再问问这个聋五，就问他有没有看过这老曹经常看什么书。”

方拥军不明白徐山为什么会称呼这项华强为聋五，嘟囔了一句：“他聋是聋了，可是在家好像也没有排行第五啊，为什么要叫他聋五呢？”

徐山自然不会解释，只是催着方拥军快问。

项华强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他好像有一本破书，叫做菜根谭。里面的话我都看不太明白，不过他很喜欢看，好几次跟我说，伟人说过，嚼得菜根，百事可成。说这菜根谭里都是做人处事的道理，要我没事也可以多学一学，对我有好处。”

“现在呢？那本书在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去的晚了，他的那些东西，好像都被人拿走了。也不知道是当破烂卖掉了，还是被人收藏起来了。”

这里面绝对有戏，徐山跟方拥军对望了一眼，看来这菜根谭就是这老曹的密码本，而且这年代的出版社可是远不如后世那么发达，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不同版本，基本上除了新华字典这种工具书之外，一般的书五年十年也不会换版本的。更何况这菜根谭其实是一本冷门的书，至少在现在来看是绝对冷门，更不可能有诸多版本了。

所以徐山他们都意识到，只要找到一本菜根谭，就可以解开密码，知道这老曹死望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