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违章啊？交警堵他干啥？
既然已经出了大门，陈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抱着小丫头朝着自己车那边儿走，上车前又确认了一遍自己是停在白线框子里头的，这破桑塔纳名义上还是胖姐家的，别刚出门就给人家带个违章记录回去。
交警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两手套’低着头没说话。
老坐车里不动也不是个事儿，陈方磨磨蹭蹭的发动了车，打了把方向岔进车流，前面就是马鹿塘了，等他到保安室那儿调个头再回来，冷链车和交警已经没了踪影。
看了眼时间，陈方干脆扭脸把车开回了胖姐那儿，等她忙完店里早饭生意，一起去车管所把手续办了。
老桑塔纳车况还不错，胖姐豪爽不但给了熟人价，出了车管所还领着他拐进了加油站硬是抢着付了二百的油钱。
办手续折腾了一下午，胖姐店里忙不过来赶着先回去了，陈方买了两瓶饮料把车停在路边。
“二狗子，今晚不带唐叶，咱俩再去一趟疗养院！”
小丫头乐呵呵的喝着甜水，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那晚和唐叶去疗养院里逛了一圈，一是只想探探路线，虽然高广明说得很清楚，他当时是被关在一个被称为分隔区的地方，但是任何地方总得有个出入口吧？
又不能是钻地兽飞天蝙蝠，真要是弄得太神秘了，那些心甘情愿住在里头被当血奴的人一开始进去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产生怀疑？
二是想找点儿蛛丝马迹，唐叶孤身来到丘川，因为她师傅留下的字条内容，所以不敢信任任何一个人，就算现在有陈方的加入，勉强算是个小团队，但总是势单力薄，不多了解点儿信息，拿什么和那么复杂的一个组织斗？
好在事情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不但发现了冷链车司机和宋胜强他媳妇儿有一腿，疗养院里还留着个被水泥糊砌起来的断头路没查。
之所以不带唐叶，陈方是打算从魂魄入手，看看能不能招揽几个客户，那些人活着的时候被物质迷惑，宁愿被人豢养起来抽血也不愿意离开分隔区，还害了那个闯进去想救他们的中年男人。
不过，人死了之后就不一定了吧？要是在分隔区里被弄死的人，陈方还就不信他们照样能被好吃好喝的收买，咋的？沈博山还能天天让小护士给他们烧纸啊？
一个高广明就说出了不少有用的线索，多来几个，就算隔了堵墙，那自己对分隔区里头的情况也能赶得上实况转播了，这种时候带唐叶就不太合适了。
陈方歪着身子凑过去，“把刚刚你拍的照片给我瞧瞧。”
小丫头在儿童手表上滴滴按了两下，调出了在菜市场拍的照片，这儿童手表还能跟大头贴似的选择边框，一会儿一个熊嘴，一会儿一串爱心，老头脸上两道黑杠，笑的一片肃杀。
陈方一张一张翻过，就冷链车和爆米花大炮错车的功夫，小丫头一口气照了八张，转着圈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无死角，前景是老头，远景就是司机。
“你以后长大考虑考虑去电影学院读个什么导演系吧……话说你是怎么把菜市场人味儿那么足的地方，拍的鬼气森森的？”
小丫头的胖手使劲儿捏住陈方的鼻子，“二舅！你今天凶我好几次了！你再骂我，我就发消息给叶姐姐，让她晚上也去疗养院！”
陈方大喊大叫的拍掉她的手，拿袖口蹭了蹭眼泪，“嘁……我还、还怕你啊？告诉呗，反正把唐叶吓死了，你接的破任务也能早点儿结束，省得我费劲儿了。”
被他拿住痛处，小丫头郁闷的一噘嘴，扭过脸生闷气，竟然就再不和陈方争辩了。
陈方眼珠一转，挑着眉毛瞅她，“喂，你是不是还有啥没敢告诉我的？”
“没有！”
“真没有？”
“有，有也不告诉你！就不！就不！就不！”
……
小丫头呲着一口小白牙，两下钻出了安全带，照着陈方身上就扑了过来。
叭叭—叭——叭！
“踩喇叭了！”
眼瞅着路口交警就要往他们车这边儿过来，陈方赶紧推住二狗子的脑门儿，“祖宗！你再闹人家警察该以为我是拐卖儿童的了……”
小丫头在电视里听说过拐卖儿童是啥意思，踩着陈方的大腿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外头，冲着交警挥了挥小拳头。
“警察叔叔！是我要拐卖他！我要把我二舅卖给人家当媳妇儿！你帮我问问，就五块钱谁要！”
……
交警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瞧着陈方憋闷的样子，小丫头心满意足的在手表上按了两下，三下嘟嘟声后，唐叶喘着粗气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没等她说话就听那边儿唐叶大喝一句。
“站住！”
得，霹雳娇娃又拯救人类呢！
小丫头乖巧的挂了电话，发了条信息絮絮叨叨的告诉唐叶她和二舅晚上要出去玩，回来给她带好吃的，顺带问了唐叶，陈方值不值五块钱……她怕价高了没人买。
这会儿差不多到晚饭点儿了，两人提前到疗养院附近找了家小饭馆吃了饭，头顶头坐在车里拿手机下象棋。
一口气被小丫头杀了个五比零，陈方抓狂的薅着自己的头发，实在接受不了他对面坐着的是个啃手指头的小屁孩儿。
疗养院后门和一片小树林相邻，中间隔着条单行道，车停在路边太显眼了。
陈方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捡了个塑料袋抠了俩窟窿套在二狗子脑袋上，小妮子细皮嫩肉的，刚从车上下来走到疗养院后门的功夫，肉脸蛋子上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
两人往草稞子里一蹲，陈方点了支烟熏蚊子，没多大一会儿就看见那辆冷链车慢腾腾的开了过来。
不过奇怪的很，冷链车打着转弯灯停在后门门口，既不按喇叭也不下车敲门，估摸着等了能有个三五分钟的时间，疗养院的后门连点儿动静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