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和秦老太太走后，陈方嘟囔着脸回到自己屋里，本来查着沈博山诊所的事儿挺高兴的，还准备晚上约着唐叶和二狗子出门搓一顿，突然来了个什么全民体检，好好的一个周末莫名其妙就给废了。
马鹿塘总共二百多户人，分成五批，上午做两批，下午晚上做三批，早上的还得算上人家医生和设备桌椅摆放的时间，明天不得天不亮就起床啊！
唐叶替他俩去胖姐那儿打饭了，把二狗子支使去看大门，陈方脚丫子抬的老高，斜躺在保安室里打了两把手机游戏，这几天连轴转，早出晚归就没个清闲时候，好容易逮着个摆烂的机会。
也就屁大的功夫，小丫头噔噔的跑进来，火急火燎的冲着陈方大喊。
“二舅，张家小哥哥腿也没了！”
“哎哟我去……人家一波上高地了！”陈方手机差点摔地上，郁闷的扭脸看她。
“你就不能等我打完团再说这些破事儿嘛？”
没了就没了呗，只要唐叶后面的两星期好好活着，再想办法把宋胜强那王八蛋给逮了，张家五口和秦老太太就不会咋地，凶手都没了，他们往哪儿死……
小丫头使劲儿掐了他一把，“不是，是时间乱了！！”
“啥玩意儿时间乱了？”
上一次唐叶死后，秦老太太和老伴儿第一个遇难，接下来才是张家五口被团灭。秦老太太作为第一个因为唐叶死亡而间接受害人，她小腿模糊属于正常情况，照理来说只要秦老太太活着，张家五口就不该出现模糊的死亡征兆。
也就是说，现在先后顺序被打乱了，上一次发生的凶案可能已经不会再按剧本重演一次！
“怎么会这样？谁批准他们瞎改剧本的？！”
陈方也急了，原想着唐叶到今天刚好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这几天调查还算顺利，连对方背后的掌灯人都吃了他俩的暗亏，完全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上了。
往好处想那就是半个月之内破案大功告成，该逮谁逮谁，锄强扶弱、英雄救美人儿的一出好戏！
往坏处想大不了就是先防着唐叶被对面儿掌灯人伤了魂魄，只要她魂魄不受伤，再加上自己英雄救美别叫她身死异乡，怎么的也能苟半个月完成任务，唐叶活下来也就能继续和那群王八蛋斗智斗勇，火拼到底。
咋算都不能亏啊！
小丫头嘴一瘪，“看来你是真把三级警告令的不确定性给忘后脑勺去了……”
惩罚是随机的，最低标准就是本年已有的功德币全部扣光，扣功德币其实大不了等于白干一年，但是随机的惩罚是不受控制的。
“它还能祸祸任务？”
这冥界做事儿不长脑子的嘛？哪儿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唐叶的任务完不成，对他们能有啥好处！
“恐怕警告令的惩罚真是算到了叶姐姐头上，接下来咱们日子可能不好过了。”
陈方使劲儿揉了把脸，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特么是，成也阿兰，败也阿兰啊……”
这会儿唐叶正好走进门，瞅见陈方哭丧着脸，四仰八叉冲着天花板仰天长叹，眯缝着眼睛指着他骂道。
“你那脚再抬高点儿就要蹬着饭碗了！”
也不敢接话，陈方讪讪地缩回脚，闷头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
……
“照你这么说，沈博山的私人诊所的确有可能就在千禧谷！”
唐叶冲陈方挑眉一笑，“看不出来嘛，你还是很有刑侦头脑的。”
陈方嘬着牙花子顺杆儿爬，大手一挥抠开一听可乐，对这几天的调查做了阶段性总结。
从丑朋友高广明那儿知道了美康疗养院是“饲养场”，把人好吃好喝的养着，喂得白白胖胖之后供人挑选。
宋胜强负责进“苗子”，属于采购经理，替饲养场找着个“好苗子”还能多拿钱。
沈博山的私人诊所应该就是加工厂了，从饲养场选中有用的苗子后，加工成“毛血旺”外加“各式各样的夫妻肺片”。
苗子运输靠宋胜强，估摸着毛血旺和夫妻肺片的运输靠的就是16号冷链车。
冲唐叶抛了个媚眼儿，“你想想，现在还缺哪个环节？”
唐叶嗤了一声，微微一笑：“买方！”
“聪明！”
她郑重地看着陈方，“沈博山私人诊所是关键线索，必须要摸准了，找一天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能不能拿到实质性的证据！捣毁了这个地方，咱们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我这儿进展也不错，你看！”
唐叶从手机上调出一张照片，正是姚斌和傅悦的世纪同框照，背景看起来像是个什么老式单位的办公楼，自己虽然比她早来丘川一年，也没见过这地方。
“我发给你，你和秦老太太他们打听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被别人看见了。还有，除了这个，我还查到了冷链车司机的身份！”
冷链车司机名叫钱书恒，他父亲原本是丘川冷链厂的二把手，后来贪污腐败被人举报，下马后蹲了几年大牢。钱书恒学历不高，他爹在位的时候就在厂子里给他谋了个劳资科科长的职务，成天游手好闲，厂子里职工的工资保险拿不拿得到手，都得看他们父子俩的嘴脸。
他爹被抓后，钱书恒也被人使了绊子，幸好有一位姓周的老人家看在和他爹共事多年的份上替他说情，才被破例留在冷冻厂里开车送货。
陈方本来听的津津有味，冷不丁听见唐叶说什么姓周的老人家，差点儿没一口可乐喷出来。
“这些事儿你是找岗亭的老周头打听的吧……”
唐叶一愣，呆呆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那位老人家挺好说话的，临走还要认我做干侄女呢。”
陈方嘿嘿傻笑，“妹子，叫声表哥来听听！”
钱书恒之前是有老婆孩子的，和陈方他们猜的一样，钱书恒老婆姓陈，儿子就是小钱达，据老周头儿说，钱达这名字还是他爷爷风光无限的时候给起的，谁知道钱是有了，祸也随之而来，孙子出生没多久，在冷冻厂一手遮天的钱家父子就败落了。
再之后姓陈的女人带着儿子跑了，唐叶也在钱书恒的个人档案婚姻状况那栏查到了‘离婚’。
“现在就是咱们还不知道钱书恒是怎么和沈博山勾结上的，钱父下马前，沈博山还没有来到丘川，再之后钱书恒不过就是个货车司机，和沈博山八竿子都打不着。”
三人今天都跑了一天了，明天还得起个大早。收拾了饭碗又闲聊一会儿，各自回了房间。
陈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瓜两枣的功德币保住了，那破警告令却算在了唐叶头上，之后的半个月要是她天天还往派出所跑，两边儿再分开调查的话，怕是要出事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