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暖

《春闺玉暖》

第216章 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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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

沈策留在了王府,师徒二人促膝长谈,直到天明。

素来精通权术之人,皆会推演之法,以棋盘为谋局,以棋子为可用之人,推演局势。

江寂身边能人多、能臣多,可并无死士。无死士便没有锋利的刀,替他杀尽敌对之人。

密境十二宗,各宗分散,陈裕死后,更是无人能把他们聚齐,或许只有解灵玉此宗的人能为他所用。

然而解灵玉此人,定不会轻松地把人交给他。

雪花絮絮落下,明白的光落在窗牖边的棋案上,刺得江寂双眸发疼,拧紧了眉心。

昨夜沈策与他推演到了半夜,局势并不乐观。

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险棋,胜则无碍,败则挫骨扬灰。

昔年被屠杀满门的仇,根本不允许他败,无论如何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得赢。

江寂唤来了凌刀,“虞娘何在?”

凌刀道:“前几日已经被霍世子接进府里去了。”

“你传信给她,让她今日下午在梅颦山庄等本王。”

“是。”

凌刀退了出去,府中的婢子进来了,给江寂煮好了酽茶,也退出去了。

江寂吃了一杯酽茶醒神,后叫来了解灵玉。

解灵玉刚进屋,江寂便道:“把你第七宗的人给本王,除了她之外,条件你随便开。”

解灵玉斜眼瞧他,“堂堂裕昌王也有求人的时候。”

“本王没与你玩笑,给是不给?”

解灵玉凑近他,笑得又邪又妖,“可我若是偏要她呢?”

“那就当刚才的话本王没说过。”

解灵玉起身打开了窗户,外间大雪纷飞,美得不像话。冷风刮进来,彻骨的寒意,一扫江寂的困意。

“杀手的用处就是杀人,王爷是要杀谁呢?”

“杀本王敌对之人。”

解灵玉眸中含笑,觉得有意思,于是回到江寂身前坐下,“让我来猜猜,王爷的敌对之人有谁。

侪王府中一干人等?当今陛下江盛?”

他猜得太准,江寂没有回答。

解灵玉继续道:“侪王日前陈裕都极为忌惮,他背后江湖高手无数,更有辽北十万兵马为盾,要什么有什么,王爷穷啊,这世道,你拿什么跟他斗?”

江寂道:“本王不急,凡事可以慢慢来。”

“王爷年纪尚轻,能做到运筹帷幄,也不容易。”解灵玉拿着桌上的酽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没钱,没替你杀人的刀,却扳倒了太子和陈裕,也算有勇有谋了。”

“别废话,人你给不给?”江寂懒得听他讲那么多。

解灵玉拿着酽茶一口吃尽,却苦得他拧紧了眉目,“人可以给你,但你日后态度得对我好点。譬如,你回府遇上我了,得唤我一声解大哥。”

江寂咬牙道:“你贱不贱呐?”

“我宗里的人高手如云,你确定你不要?这些人,可都是我十来年的心血。如今我一分不要的给你,只要你唤我一声大哥你都不肯,行,裕昌王有骨气,当我没说过。”

“...好。”江寂心一狠,“日后本王见你,喊你一声解大哥。”

“就我这个年纪...”解灵玉笑得欢,“其实你唤我叔叔也可以。”

“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年轻人,脾性不要这么暴躁,对你身体不好。”

解灵玉从怀中摸出一个通体翠绿的玉扳指来,“这是第七宗宗主之物,有了它,你可以驱使第七宗任何人。”

江寂拿过玉扳指,“本王如何召唤第七宗的人?”

解灵玉拍了拍手,也就须臾,银面进了屋。

早前江寂曾把银面交给过张从,后张从偷梁换柱又把人换出来了,银面又回到了王府。

“他可以找到宗内所有人,你忘了,我早就把他给你了。”

江寂道:“你倒是大方。”

解灵玉双手环胸,“对待小弟,我一向如此。”

江寂脸都绿了。

他看向银面,“能不能把这面具摘了?”

银面摇头,“奴才面容丑陋,怕惊着主人。”

“忘记告诉你了,银面曾被人毁了面容,脸上有许多刀疤,自那之后他从不曾用真面目示人。”

“原来如此。”

**

下午,大雪总算停了,凛冽的风也止住了,江寂到了梅颦山庄。

虞娘早就等在主屋,见江寂来,忙起身道:“主子也让人家等得太久了。”

她身上还是紫色的襦裙,发髻梳得松散,眉眼间难掩风情,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江寂至茶桌前坐下,身姿坐得随意。

桌上的桃花醉正温得酒香肆意。

虞娘至江寂身边,给他倒了杯温酒,香软的身子都靠在他身上,“这山庄僻静,又红梅盛开,是个极好的幽会之地呢。”

江寂推开她的身子,面色正经,“在侪王府待得如何?”

虞娘坐回位置,笑着道:“自然待得极好,王府雕梁画栋,每日珍馐美味,世子给我买的胭脂水粉,都是上乘好货。”

“你知道,本王不想听这些。”

虞娘拿着桃花醉一口吃尽,温酒暖身,整个身子都暖了不少。

“徐氏厌恶我,骂我勾栏出身,配不上她的儿子。可奈何霍殇喜欢我,与他娘闹起来,硬要把我留在府里。

徐氏便不得不把我当成儿媳妇,她日日叫我去站规矩,我就回她,她端着主母的姿态,有主母的尊容,既端庄又守礼,可也没见侪王宠她,日夜都宿在妾室的房中。

她当场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每日一想,都觉得心情畅快至极。”

江寂道:“还有呢?”

“我不敢冒然与侪王碰面,他武功太高,我应该不是他对手。未免他察觉我会武艺,我进府之后处处都避着他。”.

江寂道:“你可曾在府里遇见过镜惹?”

虞娘摇头,“从不曾见过。”她眉头拧得很深,“那府中之前就像是有密道暗门似的,我总觉得府内玄妙,可这几日却也没发现什么。我刚进府没有多久,不敢太过猖狂。”

“霍殇可曾与你提起过这个人?”

虞娘摇头,“没有,对于此事上他倒是小心。平常与我讲的,也不过是些风月之事。他那个人多疑,我怕他疑心,故也不敢问。不过...”

“不过什么?”江寂眸子一凝。

“我偶然间曾听见霍殇与霍褚的对话,霍褚与霍殇说起烟雨楼的事。像是烟雨楼中的账本出现了问题,原本楼中账本应该有两份,一份是给朝廷看的,一份是给自己人看的。

听霍褚的话里的意思,是做给朝廷看的那本账簿楼里的账房做得不仔细,出现了问题,他要花上半月时间,重新开始算,重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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