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人是对县主的话大有意见？”门随着声音落下，直接破开，牧呈宣一脸凶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带着刀的士兵。
牧呈宣锐利的眼眸看向众人。
牧呈宣是上过战场的人，他的刀是见过血，他气势并不是那种普通文官能够比的。
坐着的知县，有点笑不出来，对上牧呈宣还真的不敢向对着林月那般肆意：“牧校尉说得是哪里话，我们不是对县主有意见，只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任务在身，县主大人也不能随意指派，要是出了事情这又该谁负责呢？”
林月冷笑：“浙海是我的封地，我连自己的封地都做不了主。要不，我上禀圣上，这浙海的县主就由你们来当如何？”
这自然是好的。
这些话也不是能说出口的。
“皇恩浩荡，我等岂敢对圣上所做的决定有不满的，只是……”
林月强硬道：“没有什么好可是，这件事情你们不去也得去，要是谁敢不去，城中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拿未去的人试问。”
牧呈宣在一旁配合抽出刀来，带着浓烈的杀意对着他们。
知县们都很识时务躬身道：“敬遵县主调遣。”
林月重重一哼，走出书房。
牧呈宣追了上去：“你别难过，你现在根基太浅了，等到日后就没有人敢忤逆了。”
林月：“你来的刚好，你现在速速回去，把公告写出来，再安排好城中巡逻，要确保他们在规定时间内找出土匪藏身处，另外我会派人跟着这些人，我总觉得他们之中有跟土匪合作的人。”
牧呈宣：“……”他还以为林月会有其他情绪，结果她一开口就是公事。
“好，你放心，你交待我的一切我都会完成。”
林月点头。
然后继续朝前走去，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没有时间跟牧呈宣说其他的。
她在鱼儿出生后，曾经让南芝帮忙培养一批暗卫，现在就是使用那一批暗卫的时候。
公告贴了出去，果然引起不少的恐慌，浙海城内的人还好，浙海城外村子，倒是有不少因为害怕土匪再次侵犯，居然带着人逃了，也有不少聪明的人往城内躲。
林月让花颜安排暂定居所。
之间荣华街支起来的帐篷就是一个很好的经验。
现在是夏季，只要不是雨季到来，夏季人们对生存环境要求没有那么强烈。
林月还要去检查浙海物资情况，要是遇到土匪攻城的话，仓库那些物资能撑多久。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可是林月作为领导者，就是要做好一切的准备，她心底有数了，才不会手忙脚乱瞎指挥。
林月这样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整整两日都没有这么休息，难得坐下来，假眠一会儿，林月又转头对着范双道：“派人通知他们，我他们五天之内交出成绩来，哪怕抓不到人，也要给我一点线索，谁没有给线索，我绝对不留情！”
范双派人去通知了。
有些人听进去了，有些人没有。
那些不把林月当一回事的人，私下喝着酒，不以为然道：“也就那些人蠢，她不过说这话吓唬吓唬人而已，她一个女娃子还能杀人不成吗？”
也有人担忧道：“可是她对丁大人就没有手下留情，直接革职抄家。”
“丁大人现在还不是好好吗？抄家？呵呵，她哪里敢真正抄家，要是她真能下狠心，丁大人现在还会过得如此逍遥。”
听人这一样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
妇人之仁罢了。
林月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人会有谁不服她。
五天时间到了，林月是抽空把他们叫了过来。
她看着眼前十二名知县：“你们一个个把线索写下来。”
她也看到这其中有几人暗中使眼色，其他人了然。
他们打算胡编乱造应付林月。
要是林月发现是假的，就跟她说，她给的时间太紧了，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能查出这点东西已经很了不得。
林月收到的纸只有十一位，还有一位并没有写。
“你们谁没有写。”
人群中有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走了出来：“本官未写。”
“你没有查到任何消息？”林月打算给他机会，此人是丁玉成提拔上来，好像是丁玉成妻子娘家的亲戚，听说早年怀才不遇，后来拿着银子巴结丁玉成，丁玉成才把他调到身边，还给他知县当。
知县虽然是九品芝麻官，可是，对于秀才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只是秀才并非举人，哪怕是举人，有些举人一辈子都无法任官。
他道：“下官的人都被调走了，下官无处可查，怎么查？”
林月：“当真全被调走了？”
他道：“县主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
林月用力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刚好路过的牧呈宣看到这一幕，他的视线落在林月的手上，这么用力拍桌子做什么，手掌都红一片了。
林月愤怒道：“你一个小小的知县，居然有百名捕快，每年都要在浙海财政中支出庞大一笔的月俸。你现在跟我说，你没人！”
在此人衙门内，只要你交了银子都能在衙门谋一份职位。
“一个李大都有十几个，你又该如何解释？”
他面色还是依旧轻松：“我不知道县主说什么？”
林月冷下脸来，她看着眼前的人，她已经给了他几次机会了，是他不好好珍惜。
她悄悄握紧垂在两边的手，下了她一直都不愿意下的命令：“杀了！”
那人震惊：“你说什么！县主也不能这般滥杀无辜，林月你不能杀我！”
范双抽出剑来，那人前面以为林月不过说说而已，现在看到范双逼近，他是真的害怕了，转身想要跑。
守在门口的士兵冲进去抓住他，把他按在地上，范双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出来。
在场的人除了林月被雪儿挡住以外，其他人脸上身上多少都有血迹。
这些知县都吓傻了，他们也看过不少行刑现场，可是从未觉得死亡离他们这样近。
林月并没有看纸上的内容：“这些内容我就不辨真伪，三日后我希望你们都能如实汇报，若是被我知道有人作假，说着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滚吧。”
十二个人来，出去的时候就十一个人，他们心情有点沉重。
很快那人罪状和人头都挂在城门口，供城下百姓观看。
牧呈宣这一日怎么也不离开，把事情安排好后，他就跟在林月身边。
林月前面还嫌牧呈宣烦，后来也就渐渐允许他跟着了。
花颜看到城门口的人头还有书罪状后，他转身就往林府赶。
哪怕知道林月很有可能性不在林府，他还是赶来过来。
林月看着堵着她的路的牧呈宣：“你不必跟着我，我没有那么脆弱。”
牧呈宣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依旧跟在林月身后。
林月其实心底都压着一股莫名的火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
跟着跟着她就开始烦了：“你有完没完，有这时间，就去给我找人！也能帮我分担一点压力。”
牧呈宣叹息一声走了过去，伸手抱住林月。
林月挣扎：“牧呈宣你在做什么，把我松开，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牧呈宣道：“他们的死都不关你的事情，你不必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着，天底下死的人多的是，土匪都是没有人性的，你现在处理的已经很好。”
林月停止挣扎了，她确实是累了，心底有点酸，却没有哭，也没有什么好哭的。
她对着牧呈宣张开双手，抱着他窄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我刚刚接手浙海，这里面有很大的经济利益的纠葛，有些人不做人，不管是我还是谁，他们都会动手的。”
牧呈宣摸着她的头：“嗯，嗯。你这样想就是对的。”
“可是我心里面还是难受，想着那么多条人命，他们怎么可以说杀就杀了，他们把人命当做什么了？”林月是真的愤怒。
“我们把他们找出来，一定要他们一命偿一命。”
林月抱着他，明明知道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可是总觉得这次前行不是她一个人，她的内心莫名有了安全感。
花颜谢绝管家的领路，熟门熟路的走进院落，看到就是这一幕。
林月是背对着花颜的。
牧呈宣是正对着他。
花颜看到牧呈宣对他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嘴里还说道：“你不要太过着急，我这边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你的威慑也会起到作用的。”
林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嗯了一声。
牧呈宣对着花颜用嘴型道：还不快点滚。
原本花颜是打算悄然离开，可是看到牧呈宣这样说，他就不想走了。
“林老板。”花颜说完后，无视牧呈宣杀人的目光，视线紧紧落在林月的身上。
林月这才察觉到花颜到来，转身，再次恢复平静：“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花颜道。
林月有点感激，这孩子想来是有恩必报的，当年老班主那样对待他，他都没有在最困难的时候离开老班主。
对她也是如此。
“没事，谢谢你能过来。”
花颜朝着林月走过来：“我这边也有点线索，是花笑在集市上无意间打听到。”
林月想起那个自来熟的小妹妹。
她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天生是吃这一行的料。
林月顾不上牧呈宣对着花颜道：“我们书房聊。”
花颜点头，路过牧呈宣时候，他也露出一抹挑衅的笑，牧呈宣气死了，刚要跟上就看到林月转头：“我这里真的不需要你，你刚才的安慰让我好了许多，你尽快去城门口盯着。”
林月都这样说了，他要是再不愿意走，林月心里一定会不舒服。
牧呈宣自然不会惹林月生气：“好，我这就去，晚膳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吃。”
林月想了想自己确实很久没有陪着牧呈宣了，也就没有拒绝：“好。”
花颜面露微笑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他们说完话。
林月跟牧呈宣说完后，就带着花颜去了书房，一进门花颜就开门见山道：“花笑曾经在集市上多次看到几个人买米买菜买酒，而且量都很大，问了许多人，都不像本地人。林老板……县主你放心，花笑认识的人多，肯定有人看到他们哪里去了。”
林月道：“现在浙海如此戒备，他们还能进入浙海内采购，看来这浙海真的有内应。而且内应的职位应该不算低。”
林月和花颜分析好几人，林月先排除自己人，等到自己人都没有嫌疑后，这才想到那些原先留下来的人。
“你要花笑千万不准单独行动，要是再次看到那些人，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我，或者牧呈宣。”
花颜：“县主你要不自己亲自跟花笑说呢？这孩子年纪越大，越发不听我的话。”他说这话都透露出几分无奈。
林月听到这话就不由联想到自己的儿子。
这孩子最近也确实有自己的主意了，好多事情都跟她反着来。“可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孩子越大就越管教，你要有耐心，要不然会适得其反。”
花颜面上露出受教的表情，又说了几次苦恼，“有时候我不知道她在外面跟什么人一起玩，你也知道她性子好，家里都关不住她，如今浙海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不省心天天往外跑，我说她，她还跟我生气。”
林月感同身受道：“鱼儿最近也是这般，我来回跟他解释情况，他一句，你不会保护我吗？堵着我哑口无言，我说，我能保护他，可是任何事情都有意外。”
林月看向花颜：“你猜他怎么说。”
花颜也露出苦恼样子：“他一定也说，我难道留在家中就没有意外吗？”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
花颜笑了：“花笑也是如此顶撞我，我那时候都找不到任何话来。”
林月：“我就跟他说，家里是也有意外，可是这个意外，我们大家都能控制，外面就没有办法控制住。”
花颜受教点头：“我下次也这般说花笑。”
林月轻笑：“说到这里，我还真的有点想念花笑。”
花颜：“花笑也想你了。天天要我带她去找你。”
林月：“就趁着现在还有点空，去把人带来吧。”
花颜离开林府把花笑从家里待来，一路上他稍微把情况跟花笑说了一遍。
“师兄，你这样不好吧。我什么时候跟你对着干了，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你怎么能在县主面前贬低我呢。”
花颜警告看着她，花笑连连摆手：“好好好，我就是不听话，我就是越来越官束的人。”
花颜这才满意。
花笑叹息一口气：“师兄你这样，这辈子是都无法站在县主身边的，我可听说了，那个新来牧校尉，可是很得县主的欢心。你……”
她打量一下，摇了摇头：“不是县主喜欢的款。”
花颜：“……”
“不准亵渎县主！”
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