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在哥谭开万事屋

《[综英美]我在哥谭开万事屋》

第 1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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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山涧不同与春秋,奔流有力,从不会屈服于强势的寒冷。山风飒飒而过,夜间的粼粼鬼火照亮了那些新造的阴间府宅,在苏尔第一次拿到那本沉甸甸的黑书时,奇妙的宿命感像一柄长枪那样,将流逝的时间斩断了一瞬,草木灰和蜡烛堆成了需要老科尔敦喃喃自语许久才能维持的仪式法阵,这位换生灵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竟是发源于恐惧的欢欣——还有一种类似于自我鼓舞的微妙情绪……

之后,什么也没发生,黑书堪称顺利地交接到了他的手中——谢苗对此感到惊奇,他再三确认,没有魔鬼降临,也没有来自地狱的火焰照亮那些窸窣着的树叶,仪式就这样简单完成了,与他年轻时候完全不同!不过,他很快归结于身为换生灵的苏尔也许本身就不算属于人间,也就没有掀起太多的涟漪。

夔娥坐在旁边的小山丘上,阿希什卡正呆在她的怀里——至于为什么,在她嘀咕了一句乌鸦本来就黑,在大晚上的更黑了之后,阿希什卡歪歪脑袋,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白鸽。

“这样呢?虽然这种颜色很丑!不如乌鸦的羽毛艳丽,咕咕!”

“那你可以变喜鹊。”

“喜鹊?”阿希什卡张开翅膀,又变出一只灰喜鹊——好消息,毛茸茸的很可爱,虽然她也不是说乌鸦不可爱的意思,坏消息,更吵了。

她把鸟薅到怀里,省得他在自己耳边叫。一边撑着下巴看那边做法。在她很小的时候,好似也有过一个冥冥的夜晚,老人们围在火塘旁吞云吐雾,她在昏昏欲睡中被一段带着急促鼓声的唱词惊醒: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

降生的同时毁灭,被火光照亮的沧桑面容从一个人变作了另一个人,这些古怪的、千奇百怪的侍神歌谣在总能在某一段、某一刻化作千篇一律的舞步,咚、咚咚,她好像只来得及做了个追忆往昔的短梦,那奔涌的声音就这样潜回了血脉之中,于是她还是她,也没什么值得惊心动魄的。

在阿希什卡的带领下,他们先快速杀到公爵家里,放了那些倒霉的神父,并且还用一些小魔鬼练了一下手。还得多亏了和夔娥玩得挺好的小儿子给他们放水吸引了注意力。(虽然我也看不清太久远的未来了,但我能看到你朋友至少能撑到我们到达,阿希什卡说)并在不久后赶到了列希的密林中,那是一条由月光组成的道路,白桦搀扶着冷杉,她深吸的每一口气都清冽到刺鼻,实际上,只有布莱雷利会抱怨其中的寒意,苏尔和夔娥都已经习惯了这些生长在高纬度的植被。

这也不怪布莱雷利偶尔会想:也许苏尔和夔娥才是一类人。象征离苦的纷飞大雪中,他们奔跑的姿态宛若两匹刺目的红马奔腾而过,那是从未被上冻的热烈所化,他们终将越过千山万壑,向自由奔去,他们和自己狡诈且热衷耍诡计的人离得太远,这点他完全可以自嘲,假的名字,假的身份,有必要时,声音、样貌和个性都可以造假,太装模作样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阿祖罗淡淡地想,他以漫长的

姿态沉寂在布莱雷利心中……

——直至飘忽若岚霭红马落到他的身边。

就好像他也有勇气继续往前走了一样。

谢苗已经熟记了黑书中的咒语,于是主要在使用黑书的人就成了苏尔,阿希什卡简直是个添乱的,不过,还好他能帮忙牵制一下那只魔鬼管家——已经打开了六层封印的黑书远非寻常的生灵能敌挡,最重要的是——

“我把那群神父身上能薅到的十字架还有圣物都给你抢……哦不对薅来了……哦,阿希什卡让我薅的。”夔娥说,但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应该挺乐意的?好像听说这些有buff加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布莱雷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要他画个十字来同情点什么吗?别了吧。

费力维持整整数百年阻隔外界大雾的扎里就像一头年老且虚弱的老虎,尚有余威,不过已经不堪一击。在魔鬼管家被大量十字架和一部分临时赶出来的圣水招呼后,也没有人能够帮它了——

随着最后一张书页燃烧,扎里以原本的、也就是树人的面貌倒在了他们面前,化作一滩烟雾消失了。

“——这就结束了?他没有个二段什么的吗?”

夔娥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她的裙子被她撕掉了一截,现在已经是不伦不类的短裙了,其他人其实没好到哪去,身上都挂了彩。而公爵早就被她先行打晕,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这也证明了这场战斗用时并不长。

“你还想要二段……”布莱雷利在看着扎里彻底消失后松了一口气:“……不过好像也说得通,他应该是很虚弱了,不然这件事可没那么好结束……而且也多亏了苏尔和谢苗大叔……光靠我们可能还搞不定……”

作为一个也帮不上什么忙的人,布莱雷利这时候看上去还是很轻松的——谁让这时候的他除了挑衅也没什么用,而其他人是实打实绷着神经和列希打了一场的。只是出乎意料地好打——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列希在打牌的时候把本该他管辖的人类和生灵输给了他,所以原本会被他制约的阿希什卡和苏尔像放开了闸一样,一下子给这臭老头打懵了。

“还没完呢!”喜鹊阿希什卡叫道:“快去帮忙解救我父亲啊!不然没人帮忙解开大雾!”

他像赶羊一样赶着稀里糊涂就赢了人去另一片树林中,不善言辞的谢苗要留在这边检查树根下的人们。“嘿,今天和你们跑得够呛,接下来就由你们年轻人去吧……”

他挥挥手。

然而,等他们真的跑到一处类异教的石阵处,也不算很费力(夔娥力气太大了,她几乎能把那块石柱举起来)地将封印破开——

“……我怎么感觉啥也没有。”她与布莱雷利面面相觑:“令尊这是……”

“他消散了……”苏尔带着不可思议地口吻说:“他居然已经消散了。”

他想起他们刚刚赶到时,布莱雷利所讲的“一百年”,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等等……阿希什卡,

你不是说这里只封闭了几十年吗?”他立马转头去问喜鹊。

“叽!不是几十年吗?哦,老兄,你要知道,呃,十几年和几十年有什么区别吗?”喜鹊抬起翅膀,遮遮掩掩地回答。作为一只对时间流逝压根不敏感的生灵,他这股糊涂劲儿不输扎里。

“所以他们不会是本来想躲个十月革命或者别的什么,结果一躲就是一个世纪吗?佩服,佩服。”布莱雷利说,他都快想鼓掌了,带阴阳怪气的那种。

“一个世纪……”

“所以,先生们,还有这位女士,现在有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先讲好的。”夔娥说。

“哦,父亲消散了,我就会成为新的列希,叽!”喜鹊在地上蹦来蹦去。

“没什么价值,坏消息呢?”布莱雷利问。

“坏消息就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大概率来讲,就是、就是,大家可能都出不去了。”

“什么?什么出不去?”夔娥一惊:“bss不都已经倒了吗?”

“不不不,不包括你们二位,而是其他人……要知道,由于扎里这个糊涂蛋让这里与外界脱离太久——没有人能够一直紧闭家门!偶尔应应急,躲一躲,还是可以的,不过如果一位列希一直封闭一块地区超过数百年……我先确认一下,确实是过了快一百年了吧?”

“满打满算,过了。”布莱雷利说:“你们还是十九世纪末期,而我和她来自二十一世纪。”

“不是太懂你们人类的纪年,既然过了一百年,那想出去就没戏了——刚才我说到哪了来着?对,超过数百年……”

“时间就会变得混乱。”苏尔接话道:“不如说,只要超过四十年,混乱就开始了。假设四十年一个家庭最多可以繁衍出三代人,那混乱的时间就会让人们一直活在错误的度量中……”

“会有什么影响吗?”夔娥没听懂,直接问道。

“也就是说,从某个时间段开始,这里就一直以缓慢的时速流淌,甚至是静止的,列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春去冬来,对他们来说,可能也就是睡一觉的时间……这里度过了一年,外界也许已经度过了十年……”

“——一旦人们出去,时间就会被修正。”

一个人插话到。年轻人们转过头,谢苗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原本以为自己还是十岁的人,出去后瞬间就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因为时间被修正了。”

“虽然现在放开,在新的列希的主宰下,这里的时间会逐渐和外界同步……不过那得很久很久了……”

谢苗抬起头,破除雾障后,那些鬼魅、那阴沉沉的气氛也随之消失。突然间,他流下了一行泪水……他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惹得不明所以的布莱雷利等人也只能先跟着他过去,他们走着走着,居然出了列希的密林,走到了一片山丘,草芽茂密,是一处俄罗斯常见的草场。

天已经亮了。

“原来……原来也很早就该去见你了

……”他说,而这时候,那些神父们、还有被神父动员过来的、举着农具乡亲们正站在他们身后,神父鲍里斯长长地叹了口气,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轻信魔鬼,是我们错了。原本,那魔鬼说,我们即将面对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神明、恶魔、精怪都不能避免。?”鲍里斯说,“魔鬼的话不可信……也许根本没有这么一档子事情。”

不,还是有的。夔娥想,她脑海中隐隐约约冒出了一句话: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他们错过了一个盛大的世纪,这片土地饱受战乱的侵扰,这片土地也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你甚至都不能去评判,这些人——这些原典意义上的烂柯人究竟是得到的更多,还是失去得更多。

大雾破开后,布莱雷利和夔娥终于可以顺着来时的路,回到另一个正常的世界去了。这场昙花一现的奇妙之旅终于到了结束的那一天,阿希什卡还需要整顿森林,并去找找那些还未消散的列希,得知了情况的神父和农人领头人(比如自告奋勇来帮忙的安德烈大叔)则要商量对策——比如他们要怎么对待公爵,介于公爵的影响力,他也许得不到什么审判,人群们又如羔羊那样回到了神父的衣袍下,以神父鲍里斯为首的人都觉得,到不到外界去,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要紧的,何况,那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沙皇,还有一些无神论者,虽然东正教还在,但那也是相当陌生的。

“我们这样就好。”鲍里斯神父缓慢道:“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在农田中,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守旧派居多的俄罗斯人,布莱雷利撇了一下嘴,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虽然依旧有人死在了阴谋中,虽然这里还要维持着十九世纪的原貌,直到阿希什卡拨乱反正——大概这里也会彻底消失吧,谁知道呢,没准他哪天死了,这些人都还活在这里。

“对了。”阿希什卡突然说:“说起来,你们不如把苏尔带走吧!”

“嗯?”

“我是说,你们把他带走吧,反正他现在没什么用了。”

“什么叫没什么用,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可爱的鸟脸说出这种话。”夔娥蹲下戳了戳喜鹊,差点被叨了一口。

“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又不是人。”他歪歪头:“而且我看你们不是挺舍不得他的吗?”

骤然被戳破心思,作为一个常年端架子的人,如果不是人太多,他都想批评两句了:你这鸟懂不懂什么叫给人留点面子!

当然,他和鸟计较会显得他傻,所以他选择让这只鸟滚一边去,单刀直入地问:“那你走不走?要走我们马上走,不然我等下得把他抓去炖了。”

“啊……”

苏尔眨眨眼,他不知道的是,他要是说错一句话,那他就会被和阿希什卡一样被布莱雷利在心里炖成一锅——开玩笑的。

那毕竟是个……大为不同的世界。布莱雷利想,实际上……

“去吧。”鲍里斯对他招了招手,在他

走过去的时候,神父如此说道。他取下了在战斗中为数不多幸存并被归还的十字,在戴到他脖子上前,他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你需要一个新的名字,我就不按教历取了,对你没准没什么用……去吧,我的孩子,替我们去看看一百年后。”

他说了什么,被淹没在了风中,那个十字最终还是戴到了他身上。而玛利亚则将原本属于尼古拉的圣像送给了他。“保重,替他去看看世界吧……”她说。正当布莱雷利和夔娥看天看地,等着最后的告别——什么的时候,苏尔走了过来,说:“走吧。”

……实际上,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你可就不能反悔了。”他轻轻地笑了笑。“那是个变革后的世界,那是个经历过伤痛的国度,说不上好或者坏——就像有了更先进的农具,也还在怀念彼得之前的时代那样……”

“您怕吗?”他问,语气凌厉,那一瞬间,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极了他的父亲——像极了蝙蝠侠。

“怕。”

“那您还确定和我们走?”

“对。”

他笑了起来,夔娥背着手,她的长辫被风吹起,这是个不错的好天气。而给他们告别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必须在今天之内离开。在镰月的月相彻底改变之前离开。谁都没什么来得及带的,阿希什卡变回了乌鸦,跑到神父肩头站着,他们目送着这群年轻人走下山坡,走着走着,他们跑了起来,一路冲进松林,一路冲进噩梦般的大雾中,从一段历史跑进另一段历史——

来时的汽车好整以暇地停在了原地,只不过,前方不再是大道,是一片在树林里都显得十分刺眼的强光,刺破了那重获新生之人那被蒙蔽了一百年的蓝色双眸,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滚落,真实的阳光如潮水般荡开,回过神时,他们已经站到了一处断崖上,白云如缕,下方是他从未见过的壮阔城市。

他和她分列两侧,任由他走上前,鸟瞰着这一切——

“欢迎来到新世界,”

他对着重获新生之人庆贺道。

“苏尔……不,阿尔塔蒙。”

新的名字。

……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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