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愿者上钩 第二部

《[猎人]愿者上钩 第二部》

第六十七章 不愿者和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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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大笑的时候,海潮继续袭来。后面的海潮都没有刚才的那种规模,即便能到堤坝上,也到不了草地了。库洛洛笑了很久,等笑够了,他才准备拉着另一只泥汤鸡站起来。

刚要起身,库洛洛发现未寻坐在那里的姿势有点怪,他立刻问:“哪里受伤了?”

“没什么。”

库洛洛又想敲敲她的脑袋了,他有些无奈地说:“受了伤就要说,不是没什么感觉,伤就不存在的。”

说话间,库洛洛开始查看她的情况。他处理受伤问题的经验也非常丰富,身经百战的人,当然对此经验丰富。想要杀人,杀人的技巧固然重要,不被人杀、保命治伤的本领也不可或缺。蜘蛛都身经百战,自然都经验丰富。大略检查了一遍后,库洛洛发现她的腿上有很多擦伤,是刚才落地的时候被周围的树枝石块划伤的,还有些骨折。

刚才库洛洛拎着她跳车的时候,未寻没有用“气”保护身体,也没有用和“气”类似的能量来进行转移。要是用了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一连串后果。

如果使用“气”,两人的“气”很可能会对冲、相互干扰,在空中使用念的库洛洛可能会出现“气”混乱受阻不听指挥的情况。同时,在那种紧急的状态中,突然有外界的“气”介入,可能会引发处于紧绷状态的库洛洛的应激行为,使得他的身体自动去防御那些“气”。这两种情况很可能会同时出现,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这就类似互拼内力的习武之人,互拼内力向来是风险很大的事,大多数都是两败俱伤。“气”的对冲、相互干扰,可能造成的后果不会比互拼内力轻。

如果使用和“气”类似的能量来使用空间移动能力转移两人,未寻很可能也会受到库洛洛的“气”的干扰。那种能量实际上也是“气”的一种,也会引起库洛洛的“气”的反应,造成对冲、相互干扰。她受干扰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库洛洛的“气”不像她的“气”那么平和,是非常有侵略性的,并且库洛洛的“气”量也远多于未寻,更会干扰她。

空间移动能力是有很大风险的,即便正常使用,也有被四分五裂的风险。被库洛洛的“气”干扰时使用空间移动能力,很可能会失败,造成更大的风险。到时候就不是四分五裂那么简单了,可能是撕成粉末了。

当然,如果只转移自己的话,未寻是可以做到的。只转移自己与连他人一同转移,使用能力时的难度和需要承担的风险有很大的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使用“气”保护自己,还是使用空间移动能力转移,对未寻来说都不是最想要的选择,于是她选择不用。在接受可能会带来伤害的保护和没有风险的安全之间,她选择了接受。没有用的结果,就是落地的时候被树枝石块划伤,脚也摔骨折了。

实际上,如果库洛洛第一时间选择让未寻使用空间移动能力转移走两人,结果可能比现在更能让他接受。但是一直以来,库洛洛都习惯被团员依赖,习惯替他们处理各种他们搞出来的状况,习惯靠自己去解决各种问题,习惯自己是处理、解决问题的那一方。因此,在遇到突发情况时,他第一时间选择了靠自己解决。

在潜意识里,他觉得未寻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听之任之,他不认可这种听之任之,所以想要去干预。但在涉及其他人的时候,未寻是不会听之任之的。那时候,要不是库洛洛立刻带着她跳车,她是会把两人转移出去的。只有只关系到自己的时候,她才会听之任之。涉及他人时,她总是会去尽力周全各方,总是尽力寻找更多的选择和余地。

一个人的性格,对其会做出的选择有至关重要的影响,无论是谁都很难摆脱性格的影响。

发现了未寻身上的多处伤口后,库洛洛表情有点难以形容,明明是想保护的,却造成了伤害。未寻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了:“先回去让小Z看看。”

回到船上,看到未寻受伤的小Z又开启了念经模式。未寻要先去清理干净,才让它看。小Z念叨着受伤骨折不能乱动、更不能洗澡,未寻不管,直接去洗了。

库洛洛没去,一直坐在那里。小Z见未寻走了,就转过来跟库洛洛念叨,让他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别生病了。

被它催了半天,库洛洛这才想起,要是等下他还是这个样子,那个呆瓜又有话说了。于是库洛洛去处理了一下,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洗完了。

等未寻出来的时候,库洛洛的头发都快干了,小Z已经念了几百遍怎么还不出来了。转移到椅子上坐下后,未寻说:“没事了。”

小Z第一时间就接话:“有事的有事的,快让我看看。”

未寻把裙摆掀开一些,露出没有半点伤口的腿,像一瞬间就被还原了一样。

库洛洛立刻走到她面前去查看,然后就被小Z打开了手:“不要动手动脚,不要欺负女孩子,注意保持距离,多点性别意识。”

被说成是动手动脚的库洛洛:“……”

阻止了库洛洛后,小Z开始扫描检测,发现她腿上确实没有伤口,只是骨折的地方依旧骨折,小Z立刻开始处理骨折。

处理骨折的时候,小Z问她要不要麻醉,她摇头。

小Z说:“正骨很痛,上点麻醉吧。”

“没事,不用麻醉。”

于是小Z就直接给她正骨,上夹板了。整个过程不算太快,她全程没哼过一声,很平静,连紧张不安的情绪也没有,肌肉一点也不紧绷,非常放松,仿佛正在接受正骨的不是她。

等小Z处理完了后,一直被小Z念叨着要保持距离的库洛洛才得以靠近。交待了一些话后,小Z拿着器材出去了。

“抱歉。”

“对我来说,这也是不需要的道歉呢。”

“对我来说,这是需要的道歉。”

“您要为什么道歉呢?难道是您主观上想造成这样的结果吗?”

“客观上,是我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要说客观,本来就是我要去看海潮的,起因在我。看海潮本来就有潜在的风险,有什么风险,也应该我自己承担。现在这种结果,也是风险的一种体现吧。客观的事情,很难用主观去左右的。”

这时,小Z拿着一些药进来让未寻吃,它还调配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未寻也不问,小Z叫吃什么就吃了了事。吃完后,小Z又拿来一些东西让两人吃。库洛洛现在当然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不过他还是拿起东西来准备吃。

未寻说:“不想吃的话,就别吃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夹起些东西在吃。

“你现在想吃?”

“嗯。”

“难得你想吃。”

“因为这是专门做给我的呀,充满了关怀呢。”

听见这话,库洛洛说:“平时怎么不见你说这种话?”

“平时一直都被包容着,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少任性一点吧。”

库洛洛放下东西,说:“你这么说,是让我该任性的时候任性一点?”

点头。

见她点头,库洛洛沉默了。

“一直承担着很多责任,很累的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会被压死的。”

“我现在也没什么能揽的事了。”

“没有的话,为什么您还这么沉重呢?之前听西索先生说,他很想找您打架。我想,他想打架的对象,不是现在的您吧。”

库洛洛没回答。

“想要变得轻盈,是很不容易的事。就像气球,看起来没什么重量,实际上也是被束缚起来的一团空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起作用,连空气都会被束缚起来,人又怎么跑得掉呢?

其实我一直都没问过,是什么使您沉重的呢?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回答呢,谁要问我这种问题,我也是回答不出来的。

除了责任、怨恨、愤怒、不甘、不舍之外,或许还有些别的东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感觉到那东西在束缚我,在束缚您,也在束缚我见到过的每一个人类,还在束缚我见过的大多数生灵。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很厉害,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到底是什么呢?

我一直在找,一直都没找到过能长时间说服我的答案,每次找到的都只能说服我一段时间,让我感觉就是那个,我找到它了。可过段时间,感觉又变了,又说服不了我了。大概那东西也一直在变吧。”

“对现在的您来说,那东西是什么呢?我想其中应该会有‘团长’这个部分吧。如果他们真的很执着,不想结束,还想继续下去,是可以找我许愿的。”

说完这句话,未寻把许愿和许愿的条件讲给库洛洛听。

听完之后,库洛洛沉默了很久,说:“玛琪和小滴许不了愿吧。”

“她们其实已经没有那种执念了,能不能对她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我呢?我能不能许?”

“您想许愿吗?”

“我想知道我能不能许愿。”

摇头。

库洛洛看着她,不说话。

“如果您一定要许愿,我有办法能让您……”

她还没说完,就被库洛洛打断了:“你认为我是这个意思?”

“您是什么意思,您不说的话,光是凭我猜测,我是无法得出确定的结论的。”

“我不想许什么愿,也不想能在你那里许愿,这样够清楚了吧。”

点头。

库洛洛又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们想许愿吗?”

“我只向我感觉到的能许愿的、愿意许愿的说许愿的事。”

“那我算什么?”

“不能许愿、不愿意许愿的。”

听到这句,库洛洛才放过她,不再追问既然他不符合条件,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他又问:“你跟谁说了?”

“您觉得呢?”

“信长、芬克斯,还有飞坦吧。”

“是后两位。”

听到没有信长,库洛洛很意外,问:“为什么没有信长?”

“他的执念并不在这方面。”

听到这个回答,库洛洛想了很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说:“他是还想做Green。”

信长心心念念,并不是执着于报仇,是执着于和同伴意气相投、并肩前行的名为“什么旅团”的往昔岁月。比起蜘蛛,他更想是绿色战士,更想是配音旅行团的一员,更想和同伴们一起继续曾经有过的,但早就无法实现的梦想。

大家都走进了现实,他还留在过去、留在梦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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