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行雀晚

《平云行雀晚》

第19章 将军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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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辰愈听见敲骁的喊声,轻轻叹了口气。

“师父你莫要生气!我马上去处理!”雀奴揉着太阳穴,连忙说道。

“昭义如今已稳。”

“我此次赶来,本来是为了救护红线。红线既已如此,我们也该回长安了。”薛辰愈说着,神情沮丧。

“我们不随他们守相州城吗?”雀奴迟疑地问道。

“圣人已派八镇兵马,助薛平平乱,不日便到。”

“你我不如明天一早就走吧,咱们这许多人,莫要让他为我们分心。”薛辰愈说,“把敲骁也带走,他若留在相州,恐会生事。”

雀奴知师父素来思虑周全,虽有些莫名失落,却仍点了点头,冲进了敲骁的房里。

敲骁此时正缩在房中一角,一脸惊恐地望着面前之人。

那人身材高大,威风凛凛,一张满是刺青的脸,极为怖人。

“嘶……极帅!”雀奴暗暗评价道。

黑色斗篷之下,他的衣袍仿佛正在焚烧一般,若隐若现地闪着些红光,正如昨夜天上黑龙身上的鳞片。

“这位大英雄,你会吐火嘛?”雀奴脱口而出之后,便觉十分后悔。

龙妖冷哼了一声,不做回答,警觉地瞪着敲骁和雀奴。

“好了好了,不用展示了!”敲骁似乎担心龙妖掀了这相州府衙,赶紧说道:“他有什么好处,以后咱们还有时间慢慢发现。”

敲骁正说着,龙妖探出一只大手,抓着敲骁的前襟,便将他拖到了身前。

“啊啊啊!”敲骁惊恐万分地喊着。

他一边和龙妖反着劲儿,软软地往地上赖着,一边悄悄提起了一只脚,盖住了地上的竹片。

“就凭你,想驭我?”龙妖恶狠狠地说道。

“投降!”敲骁迅速举起了胳膊,“我投降!”

“哼!”龙妖将敲骁摔在了地上,转身便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雀奴站在门口,惊觉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龙妖。

“薛平在哪里?”龙妖冷冷问道。

敲骁许是被吓得太过厉害了,瘫软在墙角,他双腿剧烈地抖着,以至于挣扎了好些次,都仍爬不起来。他只好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向身旁的边几上够去。

“我绝不允你去找他!”雀奴忙抽出雀云剑,挡在了龙妖身前。

龙妖嘿嘿笑着,脸上的刺青透着一股阴森诡谲的气息,“你拦不住我!”

说罢,不待雀奴出剑,龙妖便狠狠一推,雀奴手中的剑瞬间脱手飞了出去,她忙又递出一拳,却被龙妖手臂一挡,震得她飞退了数步。

“快把他收起来啊!”雀奴勉强立住了身子,朝敲骁大喊着,“别让他出了这个院儿!”

“在弄呢,在弄呢!”敲骁颤颤巍巍地够到了边几上的茶壶,壶里幸好还有些茶水,敲骁忙抠出脚底的竹片,将茶水浇了上去。

龙妖正往院外奔去,突地身上起烟,那烟雾越来越浓,直至逐渐散去。

敲骁手握湿漉漉的竹片,终于松了口气。

郭怀本来在远一些的院子里,听到这边的大叫,忙赶了过来。

“我们啊?我们没事……”敲骁在屋里大喊道。

雀奴正准备奔到院门口,拾起地上的雀云剑,见郭怀出现,忙收了脸上的惊异之色,朝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她才瞧见,郭怀的身后,还站着薛平。

薛平面色冷峻,默默地将脚边的雀云剑拾起。

“你的肩伤,好些了吗?”雀奴接剑时小心问道。

“多谢,好些了。”

“没想到,你穿我们将军的旧衣,竟然如此合适。”郭怀打量了雀奴好一阵,憋着坏笑说道。

“是么?”雀奴低头瞧了瞧挽起的裤脚。

“你这会儿将脸拭了,我才见到你本来的模样,比我想象中,要精神这些!而且,少将军这身衣裳,也比你原先那身道袍要看着顺眼些。”郭怀笑道,“你如今这模样,可比他在这个年岁的时候,还要俊个好多!”

薛平抬起头来,瞧见面前立着一位身穿月白锦袍的“少年”,不禁一愣。

这少年俊眼明眸,顾盼生辉。薛平瞧着,似是忆起了自己年少在相州城,鲜衣怒马,恣意洒脱的时候。只是,旧时少年,于现今的薛平而言,已然恍如隔世。如今昭义危机四起,他身担重任,不敢有半刻喘息。

当时少年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比我那时候要瘦小些。”薛平怔然半晌,淡淡地说道。

若是此次昭义之危能解,旧时清风好景,能否仍在?他想着,将雀云剑的剑柄反握在手中,递给了雀奴。

“方才……我并不是有意将剑甩在地上的……”雀奴担心薛平责怪她没有收好剑,忙解释道。

“啊,我们来寻你,也是其实,为了来谢你昨夜救了我家少将军!”郭怀对雀奴行礼道。

“郭怀,不必如此。”薛平突然说道。

雀奴有些惊讶,望着面如冰山的薛平,并不知他欲待如何。

“此事,我应亲自致谢才好。”薛平说罢,向雀奴深深一揖,“雀奴,多谢你昨日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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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奴只道他又要来将她斥责几句,却不料他这会儿竟然如此和煦。她抬起眼来望着他的脸,一时之间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么个冰山似的、顶凶顶凶的人,被这相州城里的春风一吹,便要暖意拂吹,融融化雪了?

薛平此时并未穿盔甲,身上罩了件圆领窄袖的淡银缎袍,领口系着一颗珍珠镶银的小小圆扣,身上仍是雀奴觉得好闻的淡淡松木香气。

春日的暖阳洒在他的脸上,竟隐隐映着轻暖的柔光。他的眼睛被睫毛如梳齿般的影子盖着,莹然舒静。

“我也被将军救过性命,还未行如此大礼,今日更应好好谢将军了!”

雀奴说着,忙双臂伸出,两手抱握,将身子躬得比薛平还要低些。

郭怀见两人就这么相对而拜,只觉有些怪异,又有点儿说不出来哪里怪异,他忙冲到两人中间,打了个哈哈。

“哦,你的剑老掉,显然是手腕用力的问题,”郭怀说道,“我一直瞧你使剑,便觉得你手腕不稳。而且,你出剑之时,虽招招用尽全力,却每每刺不中要害……”

雀奴面上一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要说,应是师父悲悯。他教雀奴练剑,始终只为防身,她确实不知需要如何一招将人刺死。

然而郭怀他们在战场上厮杀,自是要讲究招招夺人要害的。

“无妨,我来陪你试试。”薛平说着,将手中握着的龙留剑抽了出来。

他与她,谁应谢谁,有些论不清楚,既然是自家晚辈,授个剑法,也勉强算是致谢吧。

薛平伤在左肩,右手使剑,也倒无碍。

他手腕轻翻,随即挽起了剑花。

将军起剑明珠袍,一点寒锋万刃光。

薛平的一身银袍被剑光罩着,身姿挺拔,潇洒逸然。

剑光密不透风,雀奴心下佩服,却几乎找不到可落剑之处。她一咬牙,挥着雀云剑便攻了上去。

雀奴拼尽全力,只与薛平对了几剑,雀云剑便被龙留剑轻易一挑,又一次脱手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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