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校的DK也会被绿茶吸引吗

《东京校的DK也会被绿茶吸引吗》

58逃离御三家 我崭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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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毛巾递给他, 又帮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旁边,双手背后,埋着脸, 很过意不去:“对、对不起……”

他接过去,擦脸, “没事。”

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所以我悄悄抬头,观察他, 见他脸上的表情的确跟刚才比缓和了不少,我松了口气。同时更加感到抱歉了,“对不起, 我这里没有男士的衣服让你换……”

由于他是正好站在楼下的。

那壶水让他淋了个结结实实,从头湿到脚。他此刻已经在擦头发了, 闻言还是很平淡的一句:“没事。”

我咬咬手指,很愧疚地解释:“我没在岛上见过你, 最近岛上死了很多流浪猫,所以以为你是……你是坏人来着。”

他掏掏口袋, 拿出来两条蓝色的条状物, 就是他之前在楼下喂大黄的东西。

“猫条。”他说,“你要试着喂喂看吗?”

……

我接过他手里的其中一根猫条, 蹲在生鲜超市外面, 朝睡在一堆盆栽里面的大黄喵喵叫两声, 吸引它的注意力。

等它懒洋洋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后。

我将猫条的封条拆掉。

我是没闻见什么特殊的气味,但大黄的眼神却一下子变了, 从之前懒洋洋不羁的状态一下子变得兴奋无比,喵喵叫着就一颠颠儿地跑过来,眯起眼睛舔猫条。

我认识猫条的。

以前跟悟少爷他们养杏花雪花时,悟少爷也给它们买了猫条。我喂过。杏花雪花每次看到猫条, 也跟大黄一样很兴奋。我忍不住想,猫条对于猫来说相当于人类的什么食物呢?

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了棒棒糖。

因为悟少爷说过,猫条不能天天吃的哦,一周喂两三次就好啦,只能算作奖励。

但棒棒糖也不能天天吃吧,却也可以作为奖励。我每次用糖果奖励那些嘴甜的小朋友,他们的眼睛都亮亮的,同样很兴奋。

我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一扬。

“喵~”

我听见了另一道猫叫声。

转头去看,就看到了大白。大白是一只通身雪白的猫,相较于大黄要挑食不少,所以很瘦。我听小朋友们说,大白以前是一位老奶奶喂养的家猫,经常吃鱼,后来老奶奶去世,它就变成流浪猫了,别人喂它吃的猫粮它经常挑嘴,所以就饿着。

大白探头探脑地蹭过来,也想吃。

但我手里的这根猫条已经有大黄在吃了。

我身旁的那个男生将他的猫条拆开了,喂大白。

我悄悄侧头,看向他。

他的头发被擦过了,但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是不小心将口水滴到他的炸猪排饭上,这次又是将水泼到他身上。但他每次都没跟我计较,上次把猪排饭送给我吃,这次还给我猫条喂猫。

我感觉脸颊烫烫的,是觉得丢人。

许是我盯着看了太久,他有些不自在,也侧头过来,与我视线相对。

我:“……”

我连忙垂下头,继续喂猫,很心虚。

他:“……”

他沉默一会,最先开口:“你搬家了。”

“欸?”

我惊讶的连忙抬头。

他没看我,在低头专注喂猫,声音平静:“你以前是住在东京的吧。”

原来他也还记得我啊……

我小心翼翼,“之前的饭,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也许就饿死了。”

“不用在意。”他停顿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般,说,“我记得你还欠我两首歌。”

我顿时脸红:“我记得的。”

那时候我嗓子受伤,哑掉了,没办法唱歌。他就告诉我,可以先欠着。不过之后我就因为禅院家的人找来离开那里了,啊等等,那之后他不会还去找我了吧,但是没有找到我。他是不是怀疑我是故意逃走的。

我慌张地抓住他一点袖子,解释:“我那是……那是不得已离开,不是故意吃了你的东西不唱歌的。”

他低头看着被我扯住一点的袖子,微微有些愣神。

我也逐渐反应过来,立马松开手。

“……”

尴尬的沉默过后,他说:“我没怀疑你。”

“哦、哦……”

我磕磕绊绊回应过后,沉默的氛围再次袭来,过了会,我试探性寻找话题:“你的失眠症,好一点了吗?”

他:“好很多了。”

“那就好……”

“嗯。”

再次沉默起来。

“……”

我纠纠结结,再次努力寻找话题:“你、你怎么也来袖岛了。”

他:“我来帮我的一位学长处理事情。”

“这样呀……”

“嗯。”

又沉默下去了,这次我怎么也找不到话题可以说了,索性就这么尴尬下去了。

等猫条喂完了。

大白和大黄晃悠悠的离开了,去选好地方晒太阳。原地只剩下我和他了,我纠结过后,咬咬指尖,小声开口:“我会补给你的。”

怕他不理解,我又补一句:“那两首歌,我会补给你的。”

之后,我又想起来,我之前给他唱歌时,反反复复只会母亲教我的那首,虽然也有想学习新歌,却唱得结结巴巴,不是忘词就是跑调。

于是我又添一句:“我现在……有学会新歌。”

他目光微顿:“什么歌?”

我一脸认真:“哆啦A梦的主题曲。”

之前我经常跟津美纪一起看哆啦A梦的,悟少爷也经常哼这首歌的主题曲。慢慢的,我就学会了。

“……”他嘴角抽了抽,好像是回忆起不太美好的记忆。

我紧张:“你不喜欢这首歌吗?”

“没。”他说,“这首歌很好听,只是想起某个很欠揍的人而已。”

我眨巴一下眼睛,问:“那我现在唱吗?”

他低头看一下腕表上的时间,“下次吧。我还有事。”

“下次?”我歪歪头。

“嗯,”他将抵着墙放的武器袋拿起来,背到肩上,“我的大学就在离袖岛不远的地方,等我下次来,你再补回来吧。”

我弯弯眼睛:“我就在这家鲜果超市工作,那等你有空了,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他盯着我,视线微顿。半晌,他总是拉成一条直线的嘴角,罕见的微微上扬一下,“嗯。”

可等他再次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彼时我正在店里忙,结完账抬头,才发现我刚才结账的人是他。

等我下班,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一直等在店外,我感到很抱歉。但他却是将刚才在店里买的一份面包递给我,“没什么,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要做。”

“谢谢。”我将面包接过来。

我们坐在沙滩旁的长椅上,此刻太阳已经即将落山,远处的夕阳将海面都照得金灿灿的,我开始十分认真的唱歌,最先唱的是母亲教我的那首,其后才开始唱哆啦A梦的主题曲。

唱前面那首歌时还好,他全程表情都很认真地听我唱歌。可等哆啦A梦的主题曲一出来,我明显感觉他在忍笑。

所以没唱几句,我就纠纠结结开口:“是太难听了吗?”

他清清嗓子,“没,我只是想到了你之前唱幼儿园的歌而已,感觉你的确进步了很多,唱得很好听。”

“真的吗?”我感到开心,因为被夸奖了,有点飘忽忽的捧脸。

他嘴角又扬了扬,很轻:“嗯,不过你还真是容易满足。”

“嗯?”我咬一口面包,疑惑地看他。

“之前你说,就算是喂流浪猫狗结果多出来的剩菜剩饭都好,坏掉馊掉的也行,你什么都吃得下去。”他看向我,见我表情呆呆地看他,他神情很缓和,“那时候就感觉你很容易满足。刚才夸你的时候,你的开心也全写脸上了,一点遮掩也没有。”

我摸摸脸颊。

发现……好像嘴角的确是一直上扬的,还几乎要扬到耳根了。

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

但是……

——“感觉你的确进步了很多,唱得很好听。”

我的嘴角再次控制不住。

自从第一次被悟少爷大篇幅夸奖之后,对于别人称赞我的话,我就总忍不住笑,或许就像他说的这样,开心全写在脸上了。

那些小朋友们可能就是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才每次跟我见面都夸我,毕竟我一开心,就会想给他们买糖果吃。

“我很喜欢别人夸我。”我轻声。

之前一直被直哉少爷贬低,说我长得丑身材差劲,脑子也蠢得像一团浆糊。好长时间,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后来才逐渐发现,我长得应该还算不错,起码我能利用脸蛋示弱,获取一些便利。

再后来。

还是因为悟少爷夸我,我才发现自己可能并不是那么蠢。

我弯弯眼睛,再次朝他笑:“谢谢你夸我。”

他也再次扬扬嘴角。

之后,我们交换了名字。出于某种方面的考虑,我沿用了‘爱知’这个姓氏,因为老板的缘故,整个袖岛的人都以为我姓爱知。

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七海建人。

之后我们又见面了几次,我带他在岛上参观,他带我到他大学附近的地方玩。我对他的学校很好奇,他便主动提出:“你要试着来旁听吗?”

“旁听?”

“嗯。”他买了一瓶橘子口味的汽水,递给我,“大学管得很宽松,每节课基本上都有别的系或者是外校的人来旁听。你如果感兴趣的话,也可以……”

“感、感兴趣!”不等他说完,我就立马回答,眼睛亮亮地注视他。

他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头去,声音含糊:“嗯,那明天早上,我早上十点有课,你要来吗?”

“嗯!”我重重点头。

同时思考,如果赶最早的船五点半出发的话,差不多九点左右能到他学校附近,可以来得及。我朝他笑,“谢谢你。”

“这没什么。”他不自在地将自己手里的汽水罐打开,仰头喝。

晚上我回去。

就跟老板请了明天一天的假。

兴奋的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五点醒来时,整个人都懵懵的,可等跟着七海像那些学生一样走进学校,我又完全清醒过来,兴奋激动的同时,又有不少的胆怯。我的脚步越来越慢,注意到周围人朝我投来的注视,我的脑袋也越埋越低。

没上过学的人,应该是光从外表的气质上就能看出来跟上过学的人不同吧?所以他们才会……一直盯着我看。

我的手腕被轻轻抓住了。

是七海。

我的心稍微安定不少。

我跟着他走进教室,他选了个比较后排的座位,问我:“这里,你能看清黑板吗?”

见我点头。

他才侧身让我先进去,然后再坐下。

他把自己的本子和笔分了我一份,书本摊开在我们中间。不一会,老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讲课。

这是我第一次以学生的身份坐在课椅上听课。

我努力平复心情,认真听。

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我都认得。对于他口中讲述的内容,由于他讲的很细致,所以即使我是第一次听这节课,也能听懂不少。只是……一旦涉及到算数一类的事情,我的眼睛就变成了蚊香眼。

完全……

听不懂。

我想更努力一些,重新打起精神。

十分钟后。

“……”

我的眼睛再次变成蚊香眼。

啊…啊?数字怎么会这么难以理解……

所以我的脑子根本没有悟少爷夸得那么聪明吧,不然怎么会一点都听不明白。所以我其实还是挺蠢的,我低头,有点失落。

不由得就想起悟少爷曾说过的那句:“没上过学也没关系啊,毕竟我可是最强嘛,有我教你,考大学这种事轻轻松松啦!”

我眼睫颤颤的,盯着课本上那些难以理解的公式发呆。

忽然,一只手映入我眼帘。

七海建人将那道公式又拆解了很多,是比黑板上老师拆解的步骤还要多出好多倍的。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因为有很多步骤之前都学过,所以老师简略讲了,你听不懂很正常,我教你。”

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我居然哭了吗。

诶……?

怎么会……

只是因为没学会一道公式而已,为什么会掉眼泪?

明明我根本不可能这么脆弱的。

可真的只是因为一道公式的缘故在哭吗?我如此恍惚地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我将纸巾接过来,擦眼泪。

他的笔尖指着拆解出来的第一个步骤,也是最长的一道步骤,跟我讲解。等确保我理解后,才去讲解第二个步骤。

但从第二个步骤开始,我就晕头转向了,等这节课结束,我都没怎么搞明白。

他安慰我:“没关系,时间还长,可以慢慢学。”

“噢……”我将怀里的本子和笔还给他。

他没接:“留给你。”

我疑惑地看他。

“你打算只旁听这一次的吗?”他说。

我的眼睛逐渐再次亮起来:“我以后、还可以继续来旁听吗?”

他嘴角微扬,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时抿成一条直线的状态,“嗯。教室里经常有外校的人来蹭课的,有时候一位教授的课,一整个学期都座无虚席,一半都是外校的。你如果想来随时可以。”

我将笔和本子重新抱进怀里,眼睛弯弯,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笑:

“上学真好。”

“是吗?”他语气意味不明,接着说,“过几天学校还有体育祭,你要来看吗?”

“要!”

蹭了一学期的课,还有七海建人教我,我感觉我对数字方面没有一开始那种听天书的感觉了。也是在教我的过程中,七海逐渐发现,我甚至连小学课本的基础都是零。我没跟他说我没上过学,他也没问,只是开始从小学的知识教我了。好在大部分字我都认得,这无形中让我学习国语的过程轻松很多,几乎是一学期的功夫,就把小学国语的知识学完了。

我已经不想考大学了。

因为,如果要考大学的话,首先就需要过去的学历。虽然在老板那里,她查到的关于我的信息上面说我毕业于大阪市XX高中,这个条件完全足够让我去参加大学考试,但这个学历不是我的。即使照片上那张脸是我的,我也感觉无所适从。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能学习到这么多我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知识。

更何况,我还能经常跟着七海去蹭课,已经算是满足了我上学的梦想了。

在后来我攒钱买了手机之后,我和七海之间的往来越来越密切。他会带我去吃他觉得还不错的店,给我拍他亲手做的食物,我会给他分享晒太阳的大黄和大白,波光粼粼的海面,小朋友们带我去废村探险的照片。

我们还会在周末约在图书馆见面,学习。

七海跟朋友聚会时,也会问我要不要一起参加,说是他们让他问我的。

那些朋友是他大学同学,其实他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但由于体育祭那次班里有报名的同学腿受伤,他不得不顶替,结果直接以一己之力让班级获胜之后,他就成为了班里的风云人物,即使经常面无表情着一张脸,还不爱说话,也有不少人主动找他聊天。

如此一来,经常跟着他蹭课的我,就也被那些人注意到了。

他们会逗笑着问我是不是七海的女朋友。

我每次都很尴尬,需要七海解围,即使七海解释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他们还是经常对着我们吹口哨。

时间慢慢过去。

七海从大学毕业了。

我也在七海的辅导下,磕磕绊绊学会了很多很多知识,现在就连英语方面也很流畅了。有一次走在街上,有欧美那边国家的人用英语朝我问路,我起先很紧张,但在七海的鼓励下,还是磕磕绊绊用英语回答了。

自那以后,我就对英语方面自信了不少。

七海从大学毕业后,留在这座城市,去了一家企业工作。我这些年也在袖岛攒了些钱,我在袖岛买下了一间独属于我的房子,当然……是只付了首款,以后每个月都要还钱的那种……但我还是好开心!

老板的那家鲜果超市也越来越大。

因为袖岛的风景照被油管上的博主分享出去,吸引了不少外来游客。所以老板的生意也直线上升,还多招收了几个员工,连带着我这个最老员工的工资也上涨啦!

而且四年过去,当初那些跟在我后面为了得到糖果而一直夸我的小萝卜头们也长大了,好几个都出去上初中去了。只有放假的时候我们才能碰到。

每次他们放假回来,都会来看我。

会带我一起去放烟花,做游戏。他们会好多小游戏,都是我从来没接触过的,例如玩泥巴。

他们喜欢将泥巴捏成方块,然后放在地上,拍着玩。

我也跟着照做。

然后裙子就变得脏兮兮的,好难洗。

即使上班了,我和七海也会经常见面。我们会去很多人夸的店吃饭,去逛庙会,圣诞节的时候,他还送给我圣诞节套装,哈哈,好可爱的!是圣诞老人的手套,圣诞树图案的围巾,以及麋鹿发饰。

我问他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他说:“只是觉得你很适合。”

“是吗?”我笑得眼睛都成月牙了。

我们并排逛着夜市,然后就看到了捞小金鱼的活动。他见我一直盯着看,问我:“要不要试试。”

半晌,我才回神般,朝他笑着点头。

他玩这个游戏有些笨手笨脚,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反倒是我一次就成功了。

看着小水桶里的金鱼,我欢喜抬头,“捞到了!”

他看着我,笑着:“嗯,很厉害。”

然而我心里分享的喜悦,却倏忽消散了一些。我也不清楚原因,只是感觉,只是感觉……我伸手进小水桶,用指尖轻轻搅动了一下水面。

其后,我吸吸鼻子。

抬起头,笑容更灿烂了,“我教你!”

我坐在七海旁边,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要把小金鱼撵到水池边上,才比较好捞起来哦。你试试看。”

他试了下。

真的成功捞到了。

我比他还激动,晃着他的胳膊超开心:“成功了成功了!”

他应该是被我的激动感染,也很开心,“是啊,成功了。”

我们一人一条小金鱼。

他问,要不要试着给小金鱼起名字。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津美纪,她成功捞到的那只小金鱼,她起名字叫小奇。但是很可惜,很久之前就死了,小奇死的时候,津美纪打电话过来,哭得很惨。可一听到悟少爷来的动静,她就立马止住了哭。

悟少爷问她在给谁打电话。

她结结巴巴,急中生智撒了个谎:“老、老师!是老师,老师说我的作业做得很差,明天要留校补课。”

然后她就悲惨的先被悟少爷拉去补了好几个小时的课,事后给我打电话吐槽悟少爷,然后问我,明年放暑假,她和惠可以来找我吗?

她还说,绝对不会让悟少爷发现。

我也很想他们,想带他们在袖岛玩泥巴,海边放烟花,去废村探险。

所以我同意了。

想到这,我垂眼笑着,说:“叫小春吧。你的呢?”

他沉思一会,回答:“小秋。”

下雪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晦日也越来越逼近。

七海建人的公司放春假了,但他比不上班的时候更疲惫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的祖父希望他回家乡那边工作,但他不是很想回去,因为一旦回去,就意味着:

催婚。

他拒绝了十多次之后,祖父扬言要来把他绑回去,所以他随口说了句:“我已经在这边结婚了,没有办法回去。”

结果,他祖父就要求他必须把新娘带回去给他们看看,如果不带来,他们就过去。还谴责他为什么结婚不跟家里说。

我眼睛微微睁大。

老实说,催婚这个词对我来说,比较遥远。

我有点好奇,咬着奶茶吸管,问他:“被家里人催婚,是什么感觉?”

因为我没有家人,没有人会对我的婚事上心。而且在禅院家,基本上是一辈子都无法跟【正常婚姻】挂上钩的。

他思考了下,吐口气说:“就像你好不容易彻夜完成一项作业,准备休息几小时去上课时,突然发现还有好几项作业没做。很有压力。”

我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

七海的发型变了,从之前的三七分,变得很成熟了。穿衣风格也从休闲风变成了西装,喝的东西也从饮料汽水变成了咖啡。

我下意识低头,看一下我自己。

奶茶。

红手套,圣诞树围巾。

紧接着就注意到了杏色裙摆上的泥巴痕迹,是上次跟小朋友们玩摔泥巴,结果回去洗衣服遗漏掉的地方。我顿时脸红,连忙将大衣拢一下,遮住那抹泥巴痕迹。

“那你上哪里去找结婚对象呀,你祖父不是说必须要你带回去看看吗?”我尴尬找话题,开始思考七海的女性朋友,最后发现……

我干巴巴眨一下眼,指指自己:“我……我吗?”

七海像是没反应过来,微愣着看我。显而易见,他从没思考过真的要带所谓的妻子回去见家长,而是在疲惫的思考有什么办法能摆脱祖父那边的纠缠。

但我觉得我跟他是朋友。

他帮了我这么多,我也应该要帮他。

是朋友就应该要为了对方两肋插刀。——这是来自袖岛上11岁的小萝卜头円城陽翔的口头禅。

我郑重其事开口:“我陪你回去吧。”

七海的老家在北海道。

冬天的时候要更冷一些,雪也更大。但我却很兴奋,捧起一把雪就揉成雪球,朝七海砸去。

七海一边接电话,一边侧头躲开我的雪球。——似乎是工作上的事。

七海祖父那边要来接我们,但是他们的车还没到,我们就只好在路边等着。太过无聊了,我开始堆雪人。

先是揉成一个小球,然后放在雪地上滚,滚啊滚,变成了一个好大的雪球,我搬不动。尝试了几次,都没搬动。七海那边注意到了,将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帮我搬,放到一颗大树下面。

我又去滚比较小一点的雪球。

考虑到自己的力气问题,我做的这个雪球很小,放到大雪球的上面,身体和脑袋的比例严重失调,我笑到不行。

其后捡起两根树枝,当雪人的胳膊。

又捡起两颗石头,当雪人的眼睛。

我思考着少了点什么,于是在雪人的脸上画了个微笑的表情。

但是……

还是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

我支着下巴,看雪人:盯——

盯了一会后,我恍然大悟,少了胡萝卜做的鼻子。但是……我环顾四周,这个点了,根本没有店铺开门,买不到胡萝卜。

也没有办法了。

但这样已经很可爱啦。

我站在雪人旁边,举起剪刀手,自拍。

拍完之后。

我将照片发给七海。

七海还在打电话,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后,将手机开免提听电话,在手机上敲了几下。

我的手机响了下。

我打开,就看到七海也分享给我一张照片。

是他的自拍。

但他只露出半张脸,大部分镜头都给了他身后。那个站在雪人旁边,举起剪刀手自拍的白裙子女性身上。

我眼睛微微睁大,是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注意到我这副惊讶的表情,七海眉眼柔和一点,将免提关掉,继续听电话。

没多久,七海的祖父就开车来了。

他的祖父是丹麦人,即使年龄很大了,但看起来依旧壮实。他从车窗探头出来,先是看了看七海,其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诡异的停顿几秒后,揉揉眼睛,努力瞪大眼睛看我。

半晌,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之后,他:“……”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七海建人。

七海没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让我先上车。

一路上,我感受到了他祖父的十二万分的热情,等到了他家之后,又感受到了他家的二十四万分的热情。

全程下来,我的嘴角已经僵硬住了。

是笑僵的。

但我超级开心,因为他们一直在夸我,夸我漂亮,脾气好,性格温柔,还很体贴。

我全程飘飘然的。

直到他们将我和七海推进一个房间。

门被关上后。

我们站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我:“……”

他:“……”

最后,他是睡在房间的沙发上的,我睡在床上。

我们开始干巴巴聊天。

七海建人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他说他的祖母很严厉,作业做不好就要被打手心。他的祖父其实在他小时候是很温柔的,每次祖母要打他手心,都是祖父为他开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长大,祖母变得温和起来,祖父又开始变得严厉了,比如说要他回家乡工作这件事,他就格外坚持。

他还说,他小时候,祖母对他也不完全都是严厉,也有很温柔的时候。

知道他喜欢吃红豆饭。

每年生日,她都会早早起来煮红豆饭给他吃。

我想起来那个拾荒老人,尽管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也总是会给我买米糕吃,每天拾荒换到的钱,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买一块米糕。

我嘴角上扬着,觉得心里很甜蜜。

我觉得我的人生并不完全糟糕。虽然有经历过不好的事,但迄今为止,我也遇到过很多温柔的人。

隔天一大早。

我一跟七海下楼,就看到了丰盛的早餐,其中就有红豆饭。

七海的祖母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快吃吧快吃吧。”

七海的祖父笑呵呵的冲我说:“吃完早饭,我和你祖母带你去附近熟悉熟悉。”

七海的母亲和父亲工作很忙,在国外。即使是大晦日也没有办法赶回来,所以我想他的祖父母希望他能回家乡工作的原因,也有他们很寂寞吧。

我点头同意了。

吃完早饭,七海的祖父和祖母就带我出门了。而七海则留在家里,负责洗碗。

他们带我去商场,给我买衣服。

不止是他们,还有店员都止不住的夸我,说我身材很好,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真、真的吗?”我脸红,眼睛亮晶晶的。

店员:“真的!”

七海祖母:“好看好看,都买。”

七海祖父:“能娶到你,完全是那小子的福气!”

我:捧脸。

我想自己付钱的,但是七海的祖母抢先付钱了。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也给他们买衣服,等回去,我们大包小包的。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你们怎么买这么多。”

我笑眼弯弯:“因为太开心了嘛,我今天被好多人夸了。”

七海建人:“……”

之后,他把我拉到厨房,要把我给他祖父祖母买的衣服钱给我,我拒绝了,“他们也给我买了好多的。”

七海还想说些什么,但电话响了。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在看到来电人名字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嘴角抽了好一会。

我明显感觉到他不太想接电话。

也的确如此。

他果断地将电话摁掉了。

但没几秒,手机又响起来了。

七海建人:“……”

他深呼吸,最后疲惫地揉一下后颈,对我说:“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嗯嗯。”我笑。

他离开了家门。

我转而去跟他的祖父母跟整理衣服,我们今天购物买了超级多,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了。后来我们发现,今天逛街的时候居然还给七海买了一件外套,但一时间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买的。

可这件外套是男款的。

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只有七海能穿。

我们三脸懵逼。

最后,我咬咬手指开口:“我把他喊进来试衣服?就说是我们一起帮他买的。”

祖父连忙附和:“对!就说我们即使逛街不带他也没忘了他!”

七海建人接到五条悟电话的时候,是极不情愿的。

但由于他坚持不懈的电话骚扰,所以他还是出去了。远远的,就看到站在雪地里嘿咻嘿咻堆雪人的幼稚白发男。

“……”他无语的走过去,“你怎么来北海道了。”

“出差啊。”他拍拍手上的雪,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嘻嘻说,“顺道来看看你祖父,来之前我先给你祖父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听到一个大秘密,你猜是什么?”

对于他跟他祖父有联系这件事,七海建人并不惊讶。

随着灰原雄去世,夏油学长叛逃。

他们的家人就都交给五条悟照顾了,连带着,他也顺道多多照顾了伊地知、家入学姐和他的家人。

因为咒术师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尤其是家入学姐的家人,家入学姐的术式由于是很罕见的反转术式,她大部分时候只能待在高专,家那边也很难经常回去。

他有很多时候都有些好奇,五条悟到底是不是人。当然这句话不是辱骂,而是觉得他……

他看过去。

五条悟那张蒙着白色绷带的脸,正笑嘻嘻着歪头,似乎不理解他不搭话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看他。

七海建人侧开视线,回答:“我不感兴趣。”

“大秘密就是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就跟没听见似的,立马就迫不及待分享了出来。

七海建人:“……”

他满脸无语,正想说情况不是这样的,他已经得意扬扬地晃手机了:“我已经把这件事通知给大家了,歌姬超感兴趣的,立马就赶过来了,现在已经在市中心挑选吃饭的居酒屋了。硝子伊地知他们也在过来的路上。哦对,猪野也很感兴趣,所以他也来了。把你老婆带上,我们一起去聚餐!”

“聚~餐!聚~餐!”

他一边拍手,一边鬼叫。

七海建人:“……”

就在他想拒绝的话时,远远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七海,你祖母喊你回去试衣服哦。”

他转头,正想回应。

就看到他身侧,原本一直吊儿郎当不正经的五条悟,脸上夸张的大笑,逐渐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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