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主很柔弱

《我的宿主很柔弱》

108. 第 108 章 玉玉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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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早点休息。”

“白哥……”

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宋征玉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突然叫住对方,他脸上的绮丽颜色还未完全散去。方才坐在矮椅上,人也一度从上面滑下来,紧紧地贴在白适宴的怀里。

宋征玉隐约觉得他们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但白适宴的态度太自然了,对他也很好,让他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始终只能虚虚地浮着。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

宋征玉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一点,就算是真的有不舒服,他哪里还敢说?

就连现在,他的眼睛都迟迟不敢去看对方。

宋征玉的反应都被白适宴看在眼里,若是他真的无所谓的话,问题才更大。

现在会害羞,就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就算是再亲密,也应该有限度。而他刚才就打破了那份限度,并过度侵犯了他的安全领域。

白适宴替宋征玉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

“被子不要盖住鼻子,会透不过气。”

只是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并没有拿开,而是又缓缓放回到宋征玉侧颈的位置。

第一次是意外,这一次是试探。

果然,比起从前,宋征玉对脖子这里的刺激要更敏感了。

手才放上去,不仅脸上的颜色更明显,连身体好像都在隐隐发颤。那么刚才他不过是轻微按压,就引发了那样的后果,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闻人钰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宋征玉变成这样的?

宋征玉一直以来都是跟白适宴生活在一起,比起对方自己,白适宴显然要更加熟悉他的身体。现在突然有了变化,白适宴怎么可能不会第一时间发现?

原本他以为,会是薛直。

没想到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给抢先了。

白适宴注意着宋征玉的表情,脸上缓缓泛开一抹笑意。

“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回宋征玉没有否认,白适宴将放在宋征玉脖子上的手拿开,只是顷刻间,又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本来就是小玉最亲密的人。”所以,由他来做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不过以后在外面,不要让别人随便碰到你的脖子,太敏感了,知道了吗?”

敏感的地方不仅被白适宴察觉到了,还直接说出来了。

如果说宋征玉刚才是在不好意思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是想要把自己用被子遮起来了。

他软着声音说:“知道了,白哥。”

“闻人钰明天还会来吗?”

“应该会吧,他每天都会过来。”

“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吗?”

“不知道,我都不管他的。”

闻人钰有时候来的时间早,有时候来的时间晚,宋征玉有时候都觉得对方像是家里的一个摆件,只不过这个摆件自己长了脚,到点了就会离开。

“我知道了。”

“好了,放松过后应该很快就能睡着。我今晚不走,就睡在隔壁,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餐。”

“白哥晚安。”

宋征玉一直到白适宴离开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睛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最后说的那句“放松”指的是什么意思。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把被子拉着盖过了脸。半夜睡着以后,又因为觉得太闷了,自己胡乱把被子扯开了。

第二天闻人钰上门的时候,宋征玉才刚吃过午饭。

回家来的四五天都是这样,宋征玉也没有去招呼对方。

闻人钰本来想像平时一样,在这里待一两个小时就离开,可今天他坐下没有多久,就看到白适宴从楼上下来了。

对方今天没有去公司。

跟对闻人钰的态度相比,宋征玉显然要更加喜欢白适宴。

“白哥,你怎么下来了,事情都忙完了吗?”宋征玉起来,还往白适宴那边走了过去。

闻人钰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严重。

当初看着调查的资料,他就觉得白适宴对宋征玉的保护太过了。而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举止之间更是亲近非常,丝毫都没有避讳。

就算宋征玉跟白适宴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到像是亲兄弟。

可再亲的兄弟,也都没有这么大了还黏在一起的。

况且,真的会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好,而不求回报的吗?

是不需要回报,还是……他已经得到了回报。

“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戴景住了,他最近有来找过你吗?”

闻人钰开口,打破了宋征玉跟白适宴两个人的独处氛围。

听到戴景住的名字,宋征玉明显十分不高兴。

一开始戴景住搬来这里,发现宋征玉不在以后,干脆就直接睡在自己的办公室了——戴景住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不回来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后来知道宋征玉回来了,过来得比闻人钰还要勤快,只是他又比闻人钰烦,总是让宋征玉再给他一个机会。

宋征玉不想要见他,白适宴让管家看着,不让人随便闯进来。

另外伊凡和时不时送他回来的岳霁也会帮忙打发掉对方,所以总体来说,宋征玉暂时没有被戴景住骚扰到。

可是长期这样堵在他家门口,是个人都会嫌烦。

“他怎么又来了啊,都不用上班的吗?”

闻人钰:“需要我去赶他离开吗?”

“戴先生跟闻人先生一样,等不到小玉以后,自己会离开的。”

问宋征玉的话被白适宴回答了,听起来有点嘲讽的意思。

白适宴一直以来对外表现出来的涵养都很好,除非是像上次见到宋征玉被戴景住欺负,才会没有忍住动了手。闻人钰跟那些紧追着宋征玉的人又不同,他成功过,即使现在宋征玉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让白适宴觉得厌恶。

“白先生说错了,戴景住现在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

闻人钰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宋征玉做错过事,即使对方暂时想要逃开,但他并没有讨厌闻人钰。

白适宴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人钰态度的嚣张。

宋征玉看他们两个人竟然聊起来了,干脆自己一个人跑到一边玩起来了。

白适宴跟闻人钰两道目光同时随着他的走开而移动,最后又收了回来,对上了彼此。

“小玉他不想理你,我希望你不要让他觉得烦恼。”

他背着主人,对闻人钰下了逐客令。这逐客令针对的并不止今天一天,还包括今后。

闻人钰不为所动,“玉玉究竟会因为我而烦恼,还是会因为从小以哥哥自居的人实际上对他抱有不应该的感情而觉得烦恼?”

闻人钰不是瞎子,如果到现在他都看不出来白适宴对宋征玉的感情,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况且,白适宴摆出这副姿态,不就是想要他离开宋征玉吗?

“就算你看出来了,会告诉小玉吗?”

答案是不会。

因为比起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白适宴在宋征玉心中的分量重太多了。如果真的被宋征玉知道了白适宴的心思,究竟是会远离对方,还是会将错就错,谁也猜不准。

“白先生今天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来跟我说这番话的?”

谈话变得争锋相对起来,白适宴却没有急着回答闻人钰。

“我确实有话要告诉你,不过……”他看了一眼宋征玉,还冲着对方笑了笑,“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白适宴约了闻人钰明天下午两点,在自己住的地方的咖啡馆见面。

既然这段感情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那么他自然有责任去亲手解决。

闻人钰离开的时候,顺便让戴景住从宋征玉这里也走了。

白适宴不久后也提出要回家,宋征玉把他送到了门口,准备回来的时候,看到岳霁等在外面。

“你怎么过来了?”

宋征玉现在完全不怕他了,走过去还低头往驾驶座的位置看了看。

岳霁将车窗摇了下去,跟他说:“上来,带你出去玩。”

“可是已经很晚了。”

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

“太阳下山之前我会送你回来的。”

现在的伊凡就像是当初的白适宴一样,每天在家里都能看见各种各样的车子出现在宋征玉家门口。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白适宴会那么讨厌他。

换作是他的话,一个对宋征玉居心不良的人的朋友,他能有好脸色就奇怪了。

落寞地拉上了窗帘,伊凡又开始弹起了自己的钢琴。

岳霁果然说到做到,答应会在太阳下山之前送宋征玉回来,就真的在太阳下山之前送他回来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又跟宋征玉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医院看望岳绮。

“岳绮这段时间心情好了很多,还要多亏你陪他。”

“我也没有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

夜风萧瑟却又温柔,将宋征玉的头发吹乱起来。

岳霁临走的时候抱了他一下,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早上,岳霁就又过来接宋征玉去医院了。

下午两点,也是白适宴跟闻人钰见面的时间。

“白先生瞒着玉玉跟我见面,究竟要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说十六年前,在孤儿院外面发生的事情。”

咖啡被摆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然而直到它们彻底冷掉,都没有一个人喝一口。

白适宴将当年救了对方的真相告诉了闻人钰。

闻人钰有时候去找宋征玉,燕惊也出现过,还跟白适宴打过一次交道。不过奇怪的是,对方很讨厌白适宴。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燕惊会讨厌白适宴了。

原本他已经置身在了一切圆满的美梦当中,可白适宴不仅亲手打碎了他的美梦,还告诉他,这场梦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你对小玉的喜欢源于这份救命之恩,本身就是空中楼阁,又谈何喜欢?”

白适宴离开咖啡厅以后,闻人钰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对方的这句话。

尖锐而又充满质疑的。

不对,救他的人应该是玉玉才是。

情感这样告诉他,理智却知道,白适宴给他的那些证据都无可辩驳。

“燕惊,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到这个时候,闻人钰才想起来当初燕惊给他的那个“不是”的回答。那样斩钉截铁,却被他当作是燕惊的又一个恶作剧。

“是。”

像是所有的关键性线索都被串了起来,这个瞬间,闻人钰突然想起来了,他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宋征玉就觉得很眼熟。

因为当年他被救上来以后,曾经在白适宴的背后看到过对方。那个同样出现在孤儿院,却被保护得异常好的小孩。

“坦白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也讨厌所有接近小玉的人。你要报恩,那么以后就离小玉远一点,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这是白适宴对闻人钰说的最后一句话。

闻人钰是下午三点离开咖啡厅的,同一时间,宋征玉也从医院离开了,并且没有再坐岳霁的车子。他走得匆忙而惊惶,身后岳霁还在追着,似乎要解释什么。

“你不要过来,我不会再信任你了!”宋征玉回头看着岳霁,眼中满是防备。

下午岳绮睡了以后,宋征玉就跟岳霁在外面散了会儿步,结果每天负责打扫医生办公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天的垃圾没有及时处理掉,宋征玉不小心撞到上面了。好在里面只有一些纸质文件,没有什么医疗垃圾。

岳霁去喊来了人,让他们把这里的垃圾收拾好。不过在此之前,宋征玉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份计划书——一份要将他的肾换给岳绮的计划书,最底下还有岳霁的签名。

他当即脸都被吓白了。

之前岳霁明明告诉过他,不会再这么做了,可实际上对方根本就没有放弃过这项计划,签名底下的日期就是最近两天。

“怎么了?”

看宋征玉好半天没有动,岳霁还有些奇怪。等顺着他的目光就看过去,岳霁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不是这样的。”

人在紧急的时候,是说不出很多有意义的话的,只能第一时间否定最关键的可能。

可宋征玉明显没有相信,甚至在岳霁靠近的时候,立刻跟他拉开了距离。

“你想要我的肾是不是?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还有这些文件,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

“我不要听你说话,你一直都在说谎。”

岳霁此刻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当初他怎么就鬼迷心窍,把对项廷的打算告诉了宋征玉?现在白纸黑字,连他自己看了,都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签署过这份计划书,更何况是宋征玉?

可是他前不久才下定决定,想要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就算他真的想要宋征玉的肾,也不至于这么蠢,把证据都摆到对方面前。

是谁在算计他?

另外几个喜欢小玉的人?还是曾经跟他打官司输了的那些人,恶意打击报复?

岳霁脑子里划过了许多怀疑的人,但当下对他更重要的,是如何挽回宋征玉,让他相信自己。

“我真的没有骗你!前不久我听说国外研究出了特效药,我已经让人去请他们过来,想要看看能不能救岳绮,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对你下手?”

岳霁说的话宋征玉一个字都不相信,他想起来书里面对岳霁的描述。对方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样看来,说不定上一次岳霁跟他说起项廷的事情,就是在有意降低他的警戒心。

宋征玉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要被对方害了,宋征玉浑身都在打颤。司机一开始是以为空调开得太低了,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天都降温了,他就算是开空调,也是热风,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开。

“先生,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他就是一下子被吓得太厉害了,计划书上的内容赤|裸直白,字里行间都是在写着如何谋划另一个人的健康。

宋征玉以前接触到世界都是光明的,就算是进到书里面,有别人的保护,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阴暗的事情。

手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看到“月季”两个字的备注时,宋征玉又一次被吓得不轻。

他连忙挂断了电话,一次又一次,还是司机提醒,他才知道可以拉黑对方。只是他也不会弄,在那里找了半天,急得快哭了的时候,才算是把人拉黑了。

下车之前,宋征玉还把岳霁的其他联系方式也给删除了。

至于岳绮,书里面说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宋征玉最终没有删除对方,只不过面对岳绮发过来的,怎么他今天这么早就走了的话,宋征玉也迟迟没有回复。

宋征玉没有回家,他去了白适宴的公司。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白适宴只是他们名义上的老板,真正的老板,背后另有其人。不过在看到白适宴接到电话亲自下去接人的时候,谁也没有把宋征玉跟他们老板联系到一起,大家心里都有种原来白老板平时说家里要照顾的人就是对方的感慨。

白适宴跟闻人钰谈判回来没有多久,接到宋征玉带着哭腔的电话时,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闻人钰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了对方。

只不过很快,白适宴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宋征玉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害怕。

白适宴让宋征玉在楼下等一会儿,不要乱走,见了面以后,看到宋征玉的眼睛果然红红的。

“先去我的办公室。”楼下人来人往,白适宴揽着宋征玉进去了电梯。

这是一个非常能给予人安全感的举动,但宋征玉还是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白适宴眼底暗了暗,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以后,第一时间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骗我,白哥,岳霁他骗我!”

宋征玉抽抽噎噎的,把在医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白适宴。

“之前他、他说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又、又在偷偷的……”

越说越伤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少,恐惧跟难过堆积着,让宋征玉一次性把情绪发泄了出来。

白适宴差不多都听明白了,觊觎宋征玉不算,还想要偷偷拿走他的肾。他没有质问宋征玉为什么知道岳霁想要打项廷的主意时没有告诉自己,也没有责怪对方没有防备心,而是抱着人安抚了他很长时间。

“没事,我们现在发现他做的事情了,离他远远的就好。”

要责怪的话,白适宴也只会怨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保护好宋征玉,才让他遭到这种伤害。他更是恨自己,从前没有更加努力,否则的话,他或许就能比现在更有资本一点,也可以将宋征玉保护得更好。

“今后你和我一起来公司,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真心要追求的人还好对付,怕就怕岳霁这种别有所图的。

就算再忙,白适宴也要把宋征玉带在身边。

经过岳霁这件事,宋征玉对白适宴的依赖直线上升。就连在公司里面,大多数都是跟白适宴形影不离的。

而闻人钰也从今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来过宋征玉家里。

白适宴给宋征玉公司选址的附近有一座很大的商场,这天两个二十六上下的青年从商场某个餐厅的包厢里走了出来。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后知后觉出不对劲来。其中一个人问:“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宋征玉啊?”

罗禹城摇了摇头,他也是现在才肯定,原来之前他跟傅艾看到的人真的是宋征玉。

“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听说白适宴就跟供自家孩子一样供着他,我们还是别管了吧。再说,你刚才想的,也只是我们的怀疑。”

“你说得也对,说起来我都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当年孤儿院里就他一个小孩长得干干净净的……”

罗禹城跟同是孤儿院出来,这么多年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络的朋友渐渐走远。

这天他们围绕着宋征玉,一起聊了很长时间。

与此同时,岳霁也在医院里发了场脾气。

宋征玉走了以后,他就让人调查那些文件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医院里面到处都是监控,原本以为调查起来会很简单,可都过去了两天,还是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那些文件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了宋征玉面前,要让对方来发现他的意图似的。

因为这件事,宋征玉也已经两天都没有来医院看望岳绮了。

岳绮问起来的时候,岳霁不想让对方知道其中的内情,一时间简直心力交瘁。

最初两天过去后,宋征玉那种恐惧的心理也渐渐回复了正常。

现在他都是上午跟白适宴一起去公司,下午回到家里。公司的员工已经知道,宋征玉就是他们真正的老板了,各个都惊讶至极。

昨天晚上商量过后,白适宴答应宋征玉,从明天开始就正式住在这里,今天下班后就回去旧房子那边,把行李都带过来。

宋征玉还特地让管家多做了几道菜,预备庆祝乔迁之喜。

下午四点,一直没有消息的闻人钰突然给宋征玉打了通电话。不过宋征玉的手机当时放在楼上房间里了,他没有接到。

六点半,白适宴准时下班,开车准备回去收拾东西。

楼梯的感应灯白天黑夜都是一有声音就会亮起来,白适宴一层层地走上去,发现门口竟然站了一个人。

“闻人钰,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如果你有事直接说就好了,进去坐一坐就不必了。”

已经撕破过脸了,白适宴也无谓再虚与委蛇。

他没有任何要打开门的意思,静等闻人钰说出来这里的意图。

“看来白先生的确像你所说的那样,很讨厌我。可惜,你再讨厌,我也不会放弃小玉。”

“你来这里就是想跟我说这句话?”

“前两天我去展览馆的时候,碰到了两个人,他们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更巧的是,他们生活过的孤儿院跟小玉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是同一所。”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从听到闻人钰说起孤儿院的时候,白适宴的表情就遽然发生了变化。

“白先生是在害怕吗?怕被别人知道,原来玉玉曾经遭受过的那些欺凌,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闻人钰,你想要污蔑我?”

白适宴像是发现了闻人钰的意图,表情反而变得平淡起来,然而垂在身侧的手,却一直捏紧着没有松开。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一直很奇怪,一个不管在哪里都能迅速往上爬,找到有利于自己地方的人,为什么会把玉玉养得心思如此简单,连基本的善恶都不懂得分辨。是不想让他过得那么辛苦,还是担心他懂得太多,会识破你的意图,所以故意把他养废了?”

闻人钰的语气尤其冷冽,锐利的目光像是看穿了白适宴所有不堪的心思。

可白适宴只是轻松一笑,反问了一句:“你以为你说的这些,小玉会相信吗?”

“当年你之所以救我,也是因为担心里面的人是玉玉吧?同样的把戏,你到现在还没有玩够,把玉玉当成小孩子愚弄,目的就是希望对方永远都离不开你。”

闻人钰想起来的事情不只有他为什么会觉得宋征玉眼熟,当知道真相以后,他还想起来当年白适宴发现下水道里有人,一直在说的话是什么。

对方问:“是小玉吗?是不是小玉在那里?”

“因为恶作剧太多,所以当听说有人被困在下水道的时候,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是不是别人又欺负玉玉了,着急地跑过去以后,发现里面的人不是玉玉,才松了一口气。”

闻人钰将白适宴当时的心理活动说了出来。

宋征玉从小到大,都长得很精致,刚开始来孤儿院的时候,白适宴就注意到了对方。

所以他想出了一个恶作剧,他鼓动了其余人来欺负宋征玉,然后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了他。

宋征玉不出意外地对他产生了雏鸟效应,一直都非常信任依赖他。

也根本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身体健康,长得也是孤儿院里最好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想要收养自己。反而是身边那些人,一个一个被领养走了,最终他只能跟白适宴两个人离开孤儿院。

脱离了孤儿院以后,外面的世界对于宋征玉更加陌生。

他能依靠的人真正意义上只剩下了白适宴。

可笑的是,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却爱上了他。

原始的罪恶让白适宴就算喜欢宋征玉,也不敢真的做什么,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最后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闻人钰在说起戴景住是咎由自取的时候,白适宴的表情会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咎由自取的不仅是对方,还有他。

比起替身这件事,他犯的恶也更大。

白适宴毁掉了宋征玉本可以幸福快乐的童年,毁掉了他本可以得到的家庭幸福。

听着闻人钰条理清晰地将自己曾经的罪恶全部说了出来,白适宴笑得更加明显,只是语态阴冷至极。

“是啊,早知道你会接近他,当初我就应该看着你死在下水道。”

哗——

紧闭着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宋征玉泪流满面地站在屋里,不敢相信那样恶毒的话竟然是从白适宴的嘴里说出来的。

下午闻人钰打电话告诉他,白适宴不是一个好人,宋征玉还把对方大骂了一顿。闻人钰哄了半天,最后才让宋征玉答应在屋里等白适宴回来。

宋征玉根本就没有相信过闻人钰,白适宴回来之前,他都已经在收拾对方常用的东西了。可结果是他听到了两个人在门口的对话,原来闻人钰说的是真的,白适宴一直都在骗他。

前几天宋征玉才发现岳霁在骗自己,今天又发现白适宴也在骗他,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相信的就是白适宴了。

宋征玉不能接受最信任的人欺骗自己。

“小玉……”

白适宴在发现宋征玉一直在屋里,并且听到了他跟闻人钰的谈话后,彻底慌了神。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他根本就无从辩解。

他再顾不上闻人钰,只是希望能安抚下宋征玉的心情。

“我不是有意的,那时候你太可爱了,大家都想跟你交朋友,我不想你接近他们,所以才会这样做。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在为当年的事情赎罪,我知道自己错了。”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

“只是出于私心,想要独占玉玉而已。”

闻人钰在一旁又快又狠地补了一刀,将宋征玉带出了那间屋子。

“今后我会照顾玉玉,不会让你这种人,打着爱他的名义来伤害他。”

“伤害?”白适宴并不在意闻人钰的冷嘲热讽,真正令他崩溃的是他试图靠近宋征玉,对方的抗拒,“那你给小玉又带来了什么?仗着他不懂事,强行跟他发生了关系?”

“闻人钰,你做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要得到小玉吗?我是伤害了他,你又怎么能确定,自己就适合小玉?”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他晚上要抱着什么睡觉吗?你知道他吃饭的口味,他的脾气秉性,他害怕什么吗?”

白适宴质问过闻人钰以后,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宋征玉,朝对方伸出了手。

“小玉乖,过来,你昨天不是还说,要让我搬到你那里住吗?我们一起进去收拾东西好不好?”

“不好!”

“你是坏人,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了!”

宋征玉哭得比两天前还要伤心,闻人钰将他半搂着,捂住了他的耳朵,才跟白适宴说:“你问我的那些问题,就算我现在不知道,将来也都可以慢慢地问玉玉。还有,你说错了,我对玉玉的喜欢,并不是空中楼阁。”

至于发生关系,那是他跟宋征玉的私事,没有必要解释给白适宴听。

闻人钰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因为救命之恩在前,所以才会注意到宋征玉。

可是看到画室里最初给宋征玉画的那幅画像时,他才恍然惊觉,宋征玉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不同寻常的。因为注意到了对方,才会有后面的救命之恩。

换作是其他人,即便有那么多巧合,甚至对方直接承认了,闻人钰也还是会多方查证。

唯有宋征玉,闻人钰是直接想要对方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

“玉玉的财产都在你的手里,过几天我会安排专业的人来接手。”

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哪里会缺天才?白适宴在经商方面再有头脑,也比不过早已经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过十几年的人。

闻人钰会替宋征玉把公司开好。

“至于岳霁、戴景住,我也会打发掉他们。”

居高临下的蔑视与降维打击,白适宴知道的,闻人钰也可以知道。

而白适宴不能立刻做到的,闻人钰却能立刻做到。

闻人钰带着宋征玉离开了,他转身的瞬间,白适宴眼中的光就彻底熄灭,连抓住对方的力气都没有,瘫倒在地。

其实每次宋征玉受到伤害,白适宴之所以都会加倍难受与自责,也是觉得自己欠了对方。他想要弥补对方,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任何的伤害都会将这份好大打折扣,即使那份伤害不是他引起的。

白适宴最后是浑浑噩噩地走进了家门,等看到房间里被收拾好了的几件东西时,情绪终于彻底决堤。

偷来骗来的幸福,终究是偷来骗来,要还回去的。白适宴抱着宋征玉叠得不甚整齐的衣服,哭得寂然无声。

车里,宋征玉哭得嗓子都哑了。

闻人钰说起了别的事情,转意他的注意力。

“玉玉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宋征玉也没说话,只是拿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哭了,我就说给你听。”

“你还要欺、欺负我。”

眼泪反而滚得更凶了,话都说不完整。

也不是没有看过宋征玉哭,但闻人钰哪里见过他这么伤心的样子,当下也不说叫他不叫哭了的话,抱着人在怀里,一边拍着背一边将他发生这件事的经过讲了出来。

那天闻人钰跟白适宴谈过话以后,其实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喜欢宋征玉的。他本来是没有打算理会白适宴的话,照常去宋征玉家。

不过想到对方喜欢昆虫标本,就准备先去展览馆了解一下,而后买一个好看的标本当作礼物送给宋征玉。谁知这些天荆棘之心正在热播,不少地方都有相关的宣传信息,恰好展览馆入口的地方也有一个,被罗禹城跟他的朋友看到了,于是谈起了宋征玉。

闻人钰当时在他们的后面,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话。

很快,他就察觉出来,作为孤儿院出身的两个人,对宋征玉其实没有太大的恶感。这跟他当初的调查相悖,所以没多久,他就约了这两个人见面,而后从他们的回答里,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这件事太大了,闻人钰没有打算草率地相信,而是先去查证了一番,得到确认后,才告诉了宋征玉,安排了这出计划。

“白适宴他欺骗你,不值得你流眼泪。”

“可是,我心里面……好难过。”

“我知道,我陪着你。”闻人钰将宋征玉抱得更紧了。

车子到达家里的时候,宋征玉还是很难过。闻人钰一直抱着他进去了屋里,让管家拿几个冰袋来以后,就叫他们先去休息了。

偌大的宅子,只能听见宋征玉偶尔抽泣的声音。

原本为了白适宴而准备的晚饭,都已经冷掉了。

宋征玉哭得眼睛红红的,脸好像也红红的。

闻人钰帮他擦着眼泪,亲了亲他。

有时候想要转移一个人的注意力,让对方把目光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就好了。

闻人钰并不介意,用这样的方法来让宋征玉摆脱难过,只要他能够开心就好。

“呜……你……”

“玉玉现在高兴一点了吗?”

闻人钰只是在亲宋征玉,他还没有忍住地,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脸颊。

宋征玉霎时间又觉得委屈非常,想起燕惊说他是小狗的话,依旧流着眼泪。

“你咬我,你是狗吗?”

“嗯,我做玉玉的狗。”

宋征玉已经被闻人钰抱着,正面坐在他的腿上了。

闻人钰好像永远都能用这样平静的表情来说出让人羞耻非常的话,宋征玉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

“你乱说什么啊?”

闻人钰笑了起来,是宋征玉有记忆以来,笑得最灿烂的一次。

他让宋征玉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衣领,而后按着对方的背,再一次地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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