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张香闻言也收下了，两人收了银子都十分高兴，毕竟这一两银子，对于她们来说可都不少。

天色渐晚，程宝珠便让张香和莺歌先回去了。

夏明见大家都要走了，这才看向了程宝珠，“姑娘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程宝珠笑了笑，“自然记得，我正想着呢，正好今日得空，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你夫人。”

夏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程宝珠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等铺子里都收拾好了以后，程宝珠便跟着夏明一起去了他家中。

夏明家在西街附近，是一间小院，院子里种着花儿，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在院子里头扫地。

夏明给程宝珠介绍着，“这是王婶，她是个哑巴，早年死了丈夫，春不会说话，后来无依无靠的在京城流浪，我便收留了她，给她一口饭吃，正好她也可以替我照顾我夫人。”

说罢，他就将王婶叫到了自己跟前，朝着她比划了几下，王婶似乎很是高兴，也朝着夏明比划了几下，还咿咿呀呀地如同要说话一般。

夏明便道，“王婶知道你是来给如意看病的，很高兴，说谢谢你。”

程宝珠便知道了，这夏明的夫人是叫如意的。

她笑着冲着王婶点了点头。

夏明带着她进了内室。

内室里，赵如意躺在床上，面容枯槁，见夏明带着程宝珠进来了似乎还有些意外。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程宝珠一眼，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夏明忙去搀扶她。

她扭头看向了夏明轻声道，“你也真是的，要带人来也没提前跟我知会一声，我这幅样子，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怎好见人？”

夏明温声道，“这有什么的，你是病人，这见大夫还要修什么边幅？”

程宝珠也道，“夏夫人，我也是女子，无妨，咱们都是女子，就不讲究这些虚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宝珠对赵如意很有好感。

赵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程姑娘。”

赵如意在家中时常听丈夫同她说起程宝珠，所以也知道她姓程，是个极为聪明又很善良还颇通医术的姑娘。

程宝珠走到了床前，夏明立马搬了凳子给她坐。

赵如意见状又笑着看向了夏明，“你先出去吧，晚上我想吃点清淡的，百合莲子粥，你去帮帮王婶吧。”

夏明应声同程宝珠说了一句劳烦了便离开了。

等夏明出去了，程宝珠伸手要给赵如意把脉，赵如意却叹息一声躲开了她的手。

“程姑娘，今日实在是劳烦您了，我这病，我心里清楚得很，是治不好了，只不过夏明他总不信，总觉得我能好。其实我早就该离开了，拖了这些年本就是不应该的……”

程宝珠闻言大感意外，其实赵如意看上去虽然是一脸病容，但是她精气神还是挺不错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到了她说的那一步。

“这话是怎么说的？夏夫人不如先让我给你把脉瞧瞧。”

赵如意叹息了一声道，“那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先求姑娘。”

“什么事？”

“还请姑娘摸了我的脉象不要被吓到了。”

赵如意一脸真诚地看着程宝珠。

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号过她脉象的人不少，每每大夫摸了她的脉象，都会说她脉象奇怪，像是活不了多久的人。

她这病也根本就没什么大夫能诊断出什么东西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世界，早晚都得回去。

听赵如意这么说，程宝珠隐约猜道，她的脉象或许与常人不同，“夫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身为医者，自是会遇到千奇百怪的脉象的。身为医者，也不会被脉象所吓到。”

赵如意苦笑着摇了摇头，“姑娘试试吧。”

程宝珠闻言便将手探向了赵如意的脉搏上给安如意号脉，片刻后，她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赵如意这脉象按照医书上记载明显就是死人的脉象！

一个活生生的人，脉息上显示却是死人，根本就没有脉搏，又何谈看病？

她手哆嗦了一下，有些惊疑地看向了赵如意，“夏夫人，你这……”

赵如意叹息一声,柔声道，“姑娘别怕，我是活人，还没死。”

她眼中闪过一抹泪光，“我从小便脉息微弱，那时候就是体弱多病，爹娘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请了多少大夫保住了我的命。后来过的时间越久，我这脉搏便越来越微弱，直到这两年来，我隐约也能感觉到我已经没有脉息了。我这样的身子，本不应该嫁给夏明哥的……倒是成了他的拖累。”

“可……请夏夫人恕我冒犯，您这样的脉象，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应当不在人世了……”

赵如意形容落寞，“我何尝不知道，所以才担心程姑娘给我号脉会被吓到。其实我病了这些年，也算是久病成医了，脉象也是会看几分的，从今年年初开始，便发现自己已经从脉搏微弱变成没了脉搏了，夏明哥每每提起要给我找个厉害的大夫瞧瞧，我都劝他不用了。因为其实我心里明白……我活不了多久了……”

程宝珠闻言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看过的医书不少，那医书上也写过不少病人的案例，也有些案例让她觉得十分荒诞。

比方说医书上记载，曾经有一个神医曾打开人的脑袋从里面将脑中的瘤子给清除，最后那人还活了下来。

这在程宝珠看来就很荒诞了，也曾在心里质疑过真假。

可是如今赵如意这情况倒是让她觉得，那些医书上记载的大抵都是真的，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她想，像赵如意这样的情况，简直是世间罕见，或许王天文会对此感兴趣，也不知道赵如意能不能接受王天文来给她诊脉。

她看向了赵如意，无奈道，“夏夫人这病症我确实是闻所未闻，也无法给夏夫人医治，不过我师父是个神医，或许他能有法子，若是夏夫人不介意的话，我便请我师父来帮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