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悄然回了李家，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段芷柔不敢耽误，害怕李让察觉，立即将脏污的衣服换下，只是脸上的血迹还未清洗，就见自家祖父站在门口。

一双浑浊的双眼幽幽的看着段芷柔。

段芷柔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认命的跪下，道：“请祖父惩戒。”

李让看着段芷柔满脸的血迹，双手拄着拐杖微微发抖，沉声说：“先去把脸洗干净。”

段芷柔点点头，起身去洗脸。

一张小脸儿恢复如初，只是眼下微微泛青，一夜未睡的她此刻精神却是极好。

“祖父，柔儿错了，请祖父教训。”不管干什么，先认错便对了。

李让坐在软榻上，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跪着，低头只露出头顶，其他地方完整无缺，便微微安心了些。

“受伤了吗？”

段芷柔摇摇头。

“柔儿，祖父知道你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只是你父亲的死牵连甚广，阴谋巨大，当年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彻查，后来相华的儿子……”

李让想到这里，语气哽咽，段芷柔惊讶的抬头看向祖父，李相华本有一子，其聪慧无比，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暴毙身亡。

“祖父是说，弟弟并非得病，而是有人陷害？！”

李让点点头，老泪纵横，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对不住相华，“我原本不想在提起此事，这次让你来也是因为想要劝你放弃报仇，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你的母亲与迟儿，你都不该在查下去。”

段芷柔眼眶泛红，掌心刺痛，摊开手掌一看，不知何时手掌已经被自己攥出了血。

她道：“我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家人，但父亲之仇不可不报，还请祖父原谅柔儿的大逆不道。”

祖孙二人陷入沉默的对峙。

这时李相华忽然推门而入，原本老是嬉笑着的面容 此刻却满是沉重与悲痛，他看向段芷柔，低声道：“当年思越小小年纪便有卓越才华，连父亲都对他赞赏有加，若是没有被害……”

若是没有被害，此刻李让怕是已经承欢膝下，李相华原本高大的身子晃了晃，悲痛使他呜咽。

但他还是忍着巨大的悲痛开口低语：“我娶妻四十载，不愿在育儿便是如此，柔儿，即便你羽翼渐丰，但你总有疏漏之际，那时便是你后悔之时。”

“可是舅舅，父亲死实在太过蹊跷，若我是个无用之人，即便有心也无力，便罢了，可我现在明明有能力可以查出真相，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实在有违本心。”

“父亲育我十五载，疼我，爱我，视我为掌上明珠，教我识字读书，教我枪法护身，如今他遭难，我若罔若未闻，父亲在天之灵，定会寒了他的心。”

“请祖父与舅舅成全柔儿的一片孝心，柔儿定会慎之在慎，查出父亲惨死真相，手刃仇人，绝不姑息，但也会保护好母亲与迟儿，保护好李家。”

段芷柔眼前浮现段父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心中悲怆难忍，“砰砰砰”的三声，给李让磕了三个响头。

段芷柔一段肺腑之言，让李让心中触动，自知段芷柔心意已决，双目含泪，看了李相华一眼，见对方也是一脸严肃，便道：“柔儿，若你真有信心，祖父也不敢多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