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好久没说话, 陈萱萱的声音有点哑。
关朔风看萱萱愿意回应，心下松了一口气，眼里多了一丝希冀。
是不是很快, 萱萱就会好起来了。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 给他们一点时间。
听到她的声音，赵芸菲愣了一下, 很快就笑着道：“没想到会在这遇见, 好巧啊。”
她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毕竟好些年没看到了，她们之前也不是很熟。
陈萱萱小声嗯了一声。
她缓缓呼吸，极力克制住想要逃避的心情，她逃避太久了，不能再躲下去了。
陈萱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那个, 萱萱, 你是不是感冒了呀, 天气冷记得注意保暖, 你的嗓子那么好，直到现在老师有时候还夸你呢，说进来的新人比不上你, 可惜了……”
赵芸菲感慨了一句, 刚想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就见陈萱萱身边的男人面色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她顿了一下, 把话收了回去。
关朔风松了口气, 低头看向陈萱萱，她垂着眸，看不清脸色。
关朔风知道她心里很难受, 有些后悔，或许今天不该带她出来。
赵芸菲有些疑惑，终于发现不对劲，她记得陈萱萱是个很开朗很爱笑的女孩子……
不知道她这是遭遇了什么，赵芸菲有些难受，在心里叹了口气。
霍英他们也发现了陈萱萱状态好像不大对，都没再说话。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来来往往的人们发出的嘈杂声音。
“萱萱，我送你回去，然后再来给你买冰糖葫芦，好不好？”关朔风试探的，轻轻问了一句。
陈萱萱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摇了摇头，慢慢道：“没事……”
她慢慢抬起头，露出了一张苍白瘦削的清丽小脸。
她定定看着关朔风，朝他笑了笑：“朔风，我没事……”
关朔风看着她的眼睛，低低嗯了一声。
已经够了，关朔风不想再勉强她面对不熟悉的人。
他偏头看了霍绍一眼，“不说了，有时间再聚。”
霍绍知道他这是客套话，回了一句：“好。”
赵芸菲看了看他们，也道：“萱萱，有时候一起出来玩儿。”
陈萱萱嗯了一声。
赵芸菲和霍英一起，走到了边上去等霍绍。
路过一个驼背跛脚的蓬头垢面的男人，赵芸菲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了霍维身边。
顾霜没走，挽着霍绍的胳膊，陪他一起排队。
“等下多买几根吧，带回去给孩子尝尝，好不好？”
顾霜对陈萱萱笑了笑，转头看向霍绍。
霍绍：“好。”
关朔风打量了一眼顾霜，心情有些复杂，就是因为她，他才会和霍绍认识，报了仇。
他感激她，又有些嫉妒她。因为她好好的，而他的萱萱，却没有那么好运。
不过，归根结底，他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关朔风眼神晦暗不明。
他揽过萱萱的肩膀，想让她站到自己面前，不料她突然颤抖了一下。
顾霜正面对着陈萱萱，很快就发现她的不对劲。
关朔风也很快反应过来，低头看她，见她脸色惨白，失魂一般，他焦急道：“萱萱，别怕，我在呢！”
说完他就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大衣盖住她，把她护的严严实实的。
感觉到她的颤抖，关朔风心疼得不行。
顾霜有些懵了，顺着陈萱萱刚刚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蹒跚的残疾人慢悠悠拖着一条腿往前走着。
霍绍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定了两秒，视线在他拖着的左腿上扫过，眯了眯眼睛。
他看向关朔风，无声比了一个口型，关朔风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曹，曹光。
他扭头看过去，直直盯上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没错，是他。
关朔风一眼就认了出来，曹光这模样，可是他一点一点，亲手弄成这样的。
他本想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现在想来，早该解决了他的。
陈萱萱整个人还在发抖，那个人，是他……
“我们先走了。”关朔风果断说道。
霍绍应了一声，“好。”
顾霜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霍绍握住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顾霜好奇问了一句。
这人，她好像没听霍绍提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霍绍轻声说道：“不熟，见过两次。”
曹低着头拖着伤腿，一直走到僻静无人处才停下来。
他慢慢坐到地上，看了眼自己已经变形的腿，眼神阴鸷，他就知道，是霍绍干的。
那个人的声音，他死也不会忘记，他们就是一伙的。
曹光咬牙，他们把他害成这样，让他家破人亡，像是过街老鼠。
他们倒是过得潇洒。
他忍不了这口气。
顾霜和赵芸菲她们拿到了冰糖葫芦，边吃边逛，买了一堆东西，都被霍绍和霍维两人提着。
几人吃了顿烤鸭，慢悠悠地回家了。霍绍提着霍英买的东西，先把她送了回家。
狄母看到霍绍，笑着和他打招呼。“阿绍来了啊，吃了没？”
霍英道：“妈，我们在外面吃过回来的，阿绍特地送我回来的。”
狄母：“那坐会儿吧，我给们倒杯水。”
霍绍便坐了一会儿，抱着慢慢和她说了会儿话。
“慢慢，要不要和舅舅去姥姥家玩儿？”霍绍低头看她，声音带着笑意。
慢慢看了眼舅舅，扭头问霍英：“妈妈，去不去？”
霍英笑着道：“慢慢，你想不想去？”
慢慢点头：“想和妹妹玩。”
“妈妈过两天带你去，好不好？”霍英说道。
“嗯。”
狄母将水递给他们，笑着道：“慢慢这是一个人太孤单了，要是有个弟弟妹妹就好了。”
霍英笑着道：“怎么没有，安安啊，崽崽啊，还有岁岁，都是慢慢的弟弟妹妹。”
狄母抿嘴，她说的是姓狄的，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慢慢的亲弟弟妹妹。
知道儿媳妇儿不爱听，狄母没作声了。
全家没一个站在她这边的，她说再多，也没用。
“伯母，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上门拜访。”霍绍喝了口水，起身告辞。
他摸了摸慢慢的小脑袋，“慢慢，再见。”
慢慢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小舅舅，再见。”
……
霍家，霍绍回来的时候，发现大家正聚在一起包饺子。
几个小家伙也很有参与感地坐在一起，手里捏了个面团，颇为认真。
“回来了，我们包饺子呢，你洗个手，也一起吧。”袁琼芳说道。
“嗯。”霍绍洗了个手，然后坐到了顾霜边上。
“过几日就是崽崽的生日了呢。”霍老爷子说道。
袁琼芳笑着道：“是啊，前些时候安安刚过完生日。马上崽崽又要生日，没两天就是您的生日，等过完年，大年初，又轮到岁岁过生日了，正好你们的生日都聚到了一起呢。”
霍老爷子道：“我不用过了，到时候给孩子好好过个生日。”
“那怎么行，爷爷和崽崽都是寿星，到时候一起过吧。”顾霜笑着道。
崽崽在一边听了，也连连点头，“和太爷爷一起过。”
霍老爷子笑着道：“也行，那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他看了眼霍松山，对崽崽说道：“让你爷爷请客，咱们一大家子出去吃大餐。”
崽崽眨了眨眼睛，说道：“崽崽有钱，崽崽请！”
他记得他有好多压岁钱呢，都在妈妈那里，说给他收着，长大了给他。
“好不好，妈妈？”崽崽看向顾霜。
顾霜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崽崽高兴地笑了。
霍松山也笑了，温声道：“崽崽是小寿星，怎么能让崽崽破费呢，爷爷来吧。”
“下次，崽崽再请客，好不好？”霍松山说道。
崽崽听到霍松山这样说，便也没要抢着请客了，点了下头：“那好吧。”
很快就到了给崽崽和霍老爷子过生日这天，霍松山早早就定了饭店包厢，人有点多，摆了两桌。
女人和孩子一桌，男人一桌。
霍绍抱着岁岁，崽崽跟安安手拉手，分别被霍维和赵芸菲牵着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崽崽跟霍维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
他已经不怕霍维了，俩人这会儿正手牵着手一起走路呢。
“大伯，你能把我提起来不？”崽崽走着，仰头看了霍维一眼。
霍维看了他一眼，寿星的要求当然要满足了，他的右手微微用力，直接把人提了进来。
崽崽双脚悬空，被霍维提在空中，高兴地晃着小腿。
霍绍看了眼儿子乐不可支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霍维笑着把他往上提了提，然后放了下来。
崽崽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安，说道：“大伯，你拉弟弟吧！”
霍维看了眼儿子，笑着说了句：“好。”
崽崽高兴地跑到霍绍这边，期待地说道：“爸爸，你能像大伯一样，把我提起来吗？”
这是没玩够呢，霍绍看了他一眼，说道：“可以。”
顾霜从霍绍怀里接过闺女，看霍绍和儿子一起玩。
霍绍和儿子玩了一会儿，听着他高兴的声音，笑了笑，直接将他提起来放到了肩膀上。
崽崽惊呼了一声，视线突然拔高，他高兴地搂着爸爸的脑袋。
“哇，好高啊！”崽崽幸福地晃了晃脚，下巴放在爸爸的脑袋上。
霍绍抓住他的小脚丫子，有些嫌弃地让他别晃了，脚印踩他衣服上了。
崽崽哦了一声，歪着头，低头看了一眼顾霜，推荐道：“妈妈，你要不要试试？”
霍绍也偏头看了她一眼，眼含笑意。
让她坐在霍绍肩头，大庭广众的，顾霜笑着拒绝了。
“不用，崽崽自己坐吧。”
一行人到了饭店。
大家依次坐了下来，很快就上了菜。
“来，崽崽，跟太爷爷坐一块儿。”霍老爷子朝崽崽招手。
崽崽高兴过去，坐在了霍老爷子和袁老爷子中间。
饭店外面，曹光蹲在角落里，两只手缩在衣袖里面，寒风吹过，他整个人都抖了抖，眼神却紧紧盯着饭店门口，一动不动。
“……曹光？你蹲在这里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