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萧衍止快步追了上去，其实他心中并无他想，虽从未动过情，可刚才宋婉卿问了，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回答，便找了个自认为还不错的解释。

但，却是实话

可刚才看着宋婉卿眼神从清明一下子黯淡，又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宋二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宋婉卿往前走了许久，听到身后萧衍止像是讨好般的语气停下了脚步，这才想起来寻他的原因。

“玉泽说你吃药的时间到了，他此时应当就在前厅，你快去寻他。”

萧衍止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看着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宋婉卿：“你的香囊我收下了，往后会尽我所能护着你的。我将人带来了，等会我送你回去。”

宋婉卿不语，自顾的往前走似在较真，萧衍止却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偶有徐风吹得路边的垂柳打在水面啪啪作响。

许久之后宋婉卿叹了口气：“好吧。”

两人就这么不发一言的离开，只留下一青一白两个背影，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死死的盯着那一抹天青色曼妙的背影拽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细嫩的掌心，冒出汩汩鲜血。

宋柳因落水，早已经被送回府中，此前两人是共乘一辆马车来的，眼下马车回了府，宋婉卿不得不坐上了萧衍止的马车。

车内舒坦宽敞，铺着虎皮地毯，茶壶滚滚冒着热气，桌上放着几样精致小巧的点心。

宋婉卿做扭着身子坐在一旁，眼角余光瞥道萧衍止坐在一旁用手撑着头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可他杂乱的呼吸节奏却将他已经出卖。

“玉泽，你让他在侯府探查什么？”

音落半晌，萧衍止慢慢睁开眼，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城阳侯府有我的旧物，你放心绝对是不会关乎到侯府安危。”

“什么东西？”

萧衍止沉默了片刻，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

宋婉卿倾斜着身子往前探了些，看到桌子上的字脸色这才好了些：“东西既然拿到了，就让玉泽离开侯府。”

萧衍止微微点头算是答应。

见萧衍止这般听话，宋婉卿一时间也不好再发作，只是心中总是憋着一股气闷闷的找不到发泄口。

好在马车已经到了侯府，宋婉卿扶着灵碧下了马车，可刚才马车苏月清身边的婢女翠云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张脸浸满了泪水：“二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姨娘吧，她快要没命了。”

宋婉卿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下了车萧衍止，回过头将翠云交给灵碧：“我去看看。”

萧衍止站着舒了口气，左右看了看。

宋婉卿连忙赶到前厅，苏月清跪在正厅之中，身旁摆放着一堆药渣，王平山跪在另一侧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宋清舒许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身军装未脱，眉头紧锁看着二人不发一言。

宋婉卿看了眼苏月清蹲下了身子，抓了把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拨了拨 ，将药渣放好后，拍了拍手起身。

“这是苏姨娘的药渣里为何会有活血化瘀的药？”

苏月清磕了个头直起身子，望着宋清舒说道：“侯爷，奴婢自知不配，可是接二连三的失去府中胎儿奴婢痛心疾首，这才留了心将昔日的药渣留了下来，今日二姑娘瞧着奴婢死在可怜，这才叫了回春堂的大夫来瞧，这才发现王平山竟然在给我的保胎药方里面加了活血的药，这才倒至我一连是了几个孩子。”

语气不疾不缓，刻意的压制的哭腔反而更令人心疼。

王平山立马反驳：“侯爷，奴才入府十载一直勤勤恳恳，开的药方都造册在府，您可以随时查看。姨娘药方中多出来的那味药，奴才实在不知。”

两人僵持不下，宋清舒眉心拢起，川字纹形成深深的沟壑，此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任凭两人一面之词下结论，此刻也是为难。

倏地一女子唯唯弱弱的上前，跪在两人中间。

“你是何人？”宋清舒见到来人高声质问。

萧衍止从外面走进来，自觉地站到宋婉卿身边朝宋清舒拱手：“侯爷，这女子在你府前鬼鬼祟祟，我便抓了来，你可审问审问。”

一件未平又来一桩，宋清舒眉头拧的更紧了，声音如虹冲着女子道：“你在我府前做什么？若是不说直接送到府尹衙门关起来，我没时间处理这些。”

女子惊慌的如小猫，眼睛直直的看着王平山。

“这女子倒是奇怪，来了什么也不说只看着我们府上的府医。”宋婉卿在一旁打趣：“要不王平山你来说说？”

堂上又是一阵缄默。

王平山身子绷的紧紧的，想着往日二姑娘最是温和不计较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这般的计较敏感起来。

女子实在忍不住堂上怪异的气氛，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转而小声抽泣着说：“奴婢本是兰乐坊的女子，王平山上个月答应奴婢要发给奴婢赎身，奴婢今日左等右等不见他来，想起他以前说若是有事让我来城阳侯府找他，所以我便来了。”

宋婉卿提出疑问：“兰乐坊的女子赎身少则白银千两，我们府上府医月俸不过三两银子，王平山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怎么会相信？”

女子搅着帕子低声道：“起先我也是怀疑的，一日他喝酒同我说，他帮你们府中的四姑娘办了件大事，四姑娘答应要给他赎身的钱让我放心。”

宋婉卿及时禁言不在询问。

言已至此，宋清舒头已经怒火中烧，他没想到事情竟然还会牵扯到宋柳身上，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指着王平山：“你最好全部招了，否则军中最严酷的军法有你受的。”

果然一顿恐吓，王平山早已失了六神，颤颤巍巍的将宋柳为了不让苏月清生下孩子与她争宠，让他给苏月清下药一事前前后后合盘脱出。

听完，宋清舒气的一掌将桌子给震裂了，怒吼着让徐管家连夜要将宋柳送到城外庄子上关起来。

萧衍止微微侧过头，在宋婉卿耳边变低咛：“这女子今日后便无用了，日后我便让她离开京都了，省的日后被人发现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