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为历史意难平努力

《今天也在为历史意难平努力》

90 除蝗议与祝寿 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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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宫。

累成小山的奏章之中, 尚谨的总是最显眼的那个,原因无他,用的纸格外不同。

即使到了齐郡, 他也没把造纸这项大事给丢了, 基本每过一段时间上书用的纸都有所不同。

这几乎快成了嬴政与他之间的默契,这些纸不管好不好, 都代表了齐地造纸的进度。

“齐郡如何?”

“他已经控制住蝗灾了。”

“除蝗议。”

纸上字字句句,仿佛尚谨就在眼前,正襟危坐,叙述如何除蝗。

「涝旱风寒,虫病草,此七灾, 农之大害也。」

「蝗虫过境,千里间草木皆失。今齐郡虫害,臣与诸官吏已有除蝗之思……」

在尚谨眼中,蝗虫甚至比旱涝灾害更可怕。

不过不同的是,旱涝这种天灾要防范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诸如修渠排水等等, 何况如果严重到一定地步, 很难干涉。

相比之下, 蝗灾可以事先做的事是很多的。

但是涝灾旱灾有时候还可以自救,好比遇到不严重的旱灾,可以凭人力运水凿井。

但是蝗虫一旦泛滥, 仅凭个人的力量很难抵御, 非得众人同心协力不可。

官府的力量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要是像前些年东海郡那样,怕是整个齐郡的庄稼都要被吃光了。

除蝗最紧要的是破除迷信, 尤其是齐地,明明蝗灾严重,可百姓都把蝗虫当神虫了,别说灭蝗,那是恨不得供起来。很多人就眼睁睁看着蝗虫吃庄稼。

所以他才建议嬴政让官吏们在劝课农桑之时要去除百姓对蝗虫那些奇奇怪怪的印象。

最好的是直接发除蝗诏,不过这个他没在议中说,祖龙要是明白,自己就会发的。

想要提前防范,从卵的阶段就开始无疑是最好的。

除去老办法和生物防治,他提出每年都寻找易生蝗虫的地方,将蝗虫的卵或是幼虫杀死。

尚谨翻阅了历来的记录,蝗灾这种灾害都是记录在册的,果然还是夏秋最多。

这时候大都是在收成,最怕灾害。

他还在纸上画了蝗虫的卵,幼虫和成虫的模样,写下了关于蝗虫生长环境的观测。

齐地有黄河流经,每年汛期必然有土地被淹没,但是随着气温升高又会很快干涸,类似于涸泽,这样的地方似乎蝗虫总是更多一些。

而比起南方北方,中部则更多见蝗灾一些,黄河下游尤甚。

可以寻找蝗虫产卵的地方,直接把土给掘开,把卵烧死,但是有误伤其他益虫虫卵的风险。

这一方法并不一定好用,毕竟并不算好找,不过一旦摧毁非常有效。

如果可以的话,设立专门的官吏领导此事倒是不错。

也可以仿照此次捉蝗虫,鼓励百姓去捉幼虫。

要想更好找蝗虫卵,他还需要继续观察,一年的时间不足以印证所有事情。

再就是各类老方法,以及他在这回蝗灾里用过的法子。

而他提出的最适合大秦特色的建议,自然是关于立法。

不论是捕杀成虫还是钻倔虫卵幼虫,都可能造成黔首的田地被破坏,这种情况可以适当加以补偿。

要是受损的是大地主或者官吏,那么这个补偿自然该有个上限。

谎报骗官府的更要严惩。

而蝗虫初生之时,若有人隐瞒不报,不及时捕杀,这便是违法。若是黔首上报而官吏不管、不及时采取措施或是没除尽却说除尽了,按秦律为失职。

诸如此类,嬴政看了觉得这罪还能定的更重些,如果有相应的官吏还是发生了蝗灾,就该把官吏也处置了,家产什么的也可以没收。

总之,完善律法这一点,大秦非常擅长,如果嬴政想的话,韩非他们很快就能制定好。

至于吃蝗虫,这个还真不好弄,蝗灾时肯定不能吃的,而且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吃虫子,总不能强迫别人吃,顶多号召一下。

饲养鸭子来吃蝗虫是很不错的选择,但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养鸭子。

捕捉的蝗虫可以用来饲养猪,猪吃了长得飞快,但是肯定不能指望猪自己去捉。

尚谨顺便把如何让猪肉更好吃写了进来,嬴政看了这个方法,将信将疑。

除了灭蝗,让农作物的生长成熟期避开蝗虫也是一种方法,不过这个方法不是哪都能用的,尚谨以齐郡为例说明此法,而具体各地的实施就要看各地的实际情况了。

而且大秦的作物种类并不算多,也不好像后世那样让农民种那些蝗虫不喜欢的农作物。

韩非也看完了,频频点头,条理逻辑都很清晰,说的也都是实事。

嬴政即刻吩咐韩非负责此事,这些事情宜早不宜晚。

他越来越期待下一次巡游了。

齐郡。

临淄县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和乐,尚谨被拉去欣赏曲乐,吹竽、鼓瑟、击筑、弹琴,十名乐师错落席间,奏的是临淄当地有名的曲目。

若说前一首合了琴当有的太古之音,这一首则更有市井气息,据临淄县令说下一首令人如至飘渺之海。

临淄作为超十万户的大县,生活还是很惬意的,尤其是娱乐,可谓多种多样。

斗鸡走犬自不必说,蹴鞠更是有不少好手,他看着一个县里踢的比现代某些人好多了。

县尉总想和他玩六博棋,他每每拒绝,县尉的叹气声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这次有这么多乐师,是庆祝成功渡过蝗灾这个难关。

其实也算不得乐师,而是黔首自发来庆祝的。

生活富足的地方,人们自然也会有些额外的兴趣爱好。

自从来了临淄,尚谨总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不协调,倒不是因为思想,而是因为他不会乐器。

临淄的男子,家里稍微富足一些,基本是人手一件乐器,就是没钱的,那也得有个自己制作的竹笛木笛。

估计等他回咸阳,别的不一定学会了,乐器总要会一两样。

之前他还笑扶苏辛苦,日日要练琴,如今要入乡随俗,自己也非得学了。

蝗灾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又瞅上了盐铁。

齐地以冶铁、制陶、织绣、制盐闻名。

姑母一头扎进了刺绣一行里,估摸着是要带着临淄刺绣彻底走向全大秦了。

制陶他暂时没什么想法,目光自然放在了冶铁上,一提起铁就会想起盐,齐地靠着海,开盐场有极大的前途。

盐铁都是官营的,像铁这一类虽然紧供着军队,但是也会有少部分放出来给民间的铁匠铺,盐自不必说,本就是要卖到民间的。

如果能让盐铁的质量更好,数量更多,总会对百姓有利。

齐郡临海的地盘不算多,却也足够他考察制盐了。

不过这事就跟之前冶铁一样,又是两眼一抹黑,只能慢慢学,慢慢试。

不同于原本的历史,嬴政本该在公元前215年进行的第四次巡游一直没发生,直到今年。

这个时间点对于尚谨来说非常敏感,正是焚书的那一年。

如今他身在齐郡,扶苏也不在咸阳,他很难对咸阳的决策造成影响。

何况本来也不好阻止,祖龙焚书的最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统一思想,稳固统治。

他没有立场去劝。

不过无论能不能阻止焚书,只要没有再出现一个项羽之类的人把咸阳藏书烧了,等到以后,他就能让这些留有存档的书继续流传。

果不其然,焚书一事的导火索还是出现了。

咸阳宫。

嬴政生辰,正月还是冷得很,咸阳宫的筵席之上热了酒。

恰逢去年年末收复河南,确实是该歌功颂德一番的时候,仆射周青臣上前祝寿作颂:“他时秦地不过千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

嬴政听了自然是喜悦,周青臣得了赞赏,也笑眯眯地退下了。

嬴政举起手中的水晶杯与众臣同饮,尚谨走前叮嘱不要多用青铜器,他是听了的。

酒方饮罢,随着淳于越起身进言,殿中气氛为之一凝。

“臣闻殷周之王千馀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

周青臣的脸色比嬴政变得还快,或许他说的有夸大的地方,可谁会在皇帝过生日的时候去触霉头啊?

难道要他说,陛下,北边匈奴东胡还没死绝,海那边说不定还有地,西边山里还有蛮夷,陛下压根没统一天下?再说刚刚才打完仗劳民伤财不该打?所有人都过得苦不堪言?

再说了,什么叫没有忠臣?说得好像陛下要是出了事,没一个人来救似的。

底下几个公子的脸色就更糟糕了,这话说的,阿父压根就不会封王,能不能别把他们摆上来说话。

尤其是公子荣禄,他根本不想当王,要管事多麻烦,没管好还要受罚,哪有当皇子来的痛快,他还想多享受几年。

再说了,他们这些公子怎么就和黔首一样了?他们的吃穿用度可比黔首好太多了,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实权。

他真想把淳于越揍一顿。

公子高总有不好的预感,这时候不禁想要是长兄或者明章在就好了。

要是长兄在,无疑是最有资格反驳这事的了。

要是明章在,大约已经把淳于越说的哑口无言了。

当然,也有蠢蠢欲动,觉得封王也很好的,只是没一个人敢露头。

嬴政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看不出半分怒气,只是让众人当场论起此事来。

即便如此,大臣们窃窃私语之下,气氛还是越来越凝重,直到一只赤色的小雀带着一封信飞入殿中。

竟是让他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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