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等关系

《对等关系》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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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说:“不给我睡,她怎么会发现我的好,像现在这样喜欢我。”

沈见清:“……”

说得挺好。

沈见清那颗又名“胆小鬼”的心脏猝不及防落回实处,轻轻一弹,她的胸腔里顿时酸软一片。

她和秦越认识这么多年,吵架吵不起来就算了,因为秦师傅脾气好啊,没想到旧账也翻不出浪。

呵。

沈见清忍不住笑,眼眶微热。

找个情绪稳定、聪明理智的女朋友也太幸福了。

嗯,是幸福。

陌生又烫嘴的词,她觉得刚刚够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沈见清低了头,专注地望着还趴在床上的人。

越看越像傻子啊,是小傻子。

以前竟然会觉得她厉害。

分明是一天三顿,吃着可爱长大的。

瞧瞧,闷在被子上咳一声,耳朵都憋红了。

沈见清笑出声来,觉得自己被某人的傻劲儿传染了,嘴角完全压不下来。她伸出手,勾了下修猫的红耳朵,说:“同辈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秦越“嗯”了声,思路清晰:“还是要真诚一点,毕竟姐姐帮忙解决了我的终身大事。”

沈见清挑眉:“我是当事人,是不是也得这么谢我?”

秦越说:“情侣之间,咳,不必这么刻意。”

“偏不偏心啊。”

“偏心。”

嘶——

病没好就开始撩架。

沈见清的胃不疼了,牙开始疼。

沈见清狠心揪住某人的耳朵,说:“要不你再说一次?”

秦越说:“偏心你。”

啧。

真没看出来。

秦越说:“下次我睡你的时候,你多看着,就会知道我一直在对你俯首称臣。”

沈见清手腕轻跳,心跳忽然有点躁。

俯首称臣……

忽略秦越话里的情境,这种词单拿出来理解多少有点震耳。

秦越说:“沈老师,身上还没劲儿,起不来了。”

沈见清回神,压着心跳,无情地数落某人:“做事顾前不顾后,顾头不顾腚,秦师傅,你这场病生的,智商直接倒退到了三岁。”

沈见清手从秦越额角挤进去,扶在她脑门上,另一手从腰腹穿过,然后手臂用力,将她一点点扶起来。

秦越咳了声,额头在沈见清手心里轻点。

沈见清动作一顿,顺势倾身,抱住了脸上满是病气的秦越。

久违的亲密接触让两人俱是一抖,身体里所有不安的、沉重的、紧绷的情绪一瞬间全都沉寂了下来。

踏实感在两人身体里迅速蔓延。

秦越回抱住沈见清,下巴在她肩上蹭了蹭,偏头靠在她颈边,把前面没有说完的话逐字说完。

“沈老师,从第一次跪在你身

前吻你那秒开始,我就成了你的不二之臣。”

“这样的我,还需要额外对你行什么大礼吗?这些难道不是我的日常?”

沈见清五脏震动,心跳得很快,胸口胀得像要炸了,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被动感受着颈边着潮热的呼吸,思绪迟钝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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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从一句玩笑衍生而来,猝不及防,但震耳欲聋。

沈见清手在抖索,胸腔滚烫,再紧的拥抱也好像缓解不了,反而一拨接一拨鼓荡着她敏感的情绪,让她无处可逃。

沈见清便不逃,手从秦越后颈移上去,在她脑袋上一拍,恶劣地揉乱她的头发,说:“干什么突然表白?就你会?就你忠心不二?下次……”

沈见清偏过头,压低的气音喷洒在秦越耳边:“换我。”

换我跪在你面前,用身体里最赤诚的爱意向你表达内心最深的诚意。

秦越说:“好。”

沈见清不敢细想那一幕,她太久没被秦越碰过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沈见清的手指从秦越发根穿过,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得自己更近一点。

秦越顺从地挪动。

温情迅速蔓延。

沈见清看着床头柜上的相框说:“等你好了,带你去见我姐。”

第一次向沈同宜介绍秦越的时候,沈见清答应过下次会带她一起去,让沈同宜亲眼看看她有多好,有多好看。

不想一晃两年,该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秦越说:“好。”

沈见清放开秦越,扶着她靠回病床上,说:“去见我姐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

“还我姐清白,她的黄图是喻卉P的。”

沈见清说:“我今天上午去见了喻卉,让她把欠我们的还了,剩下我姐那份,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越点了点头。

沈见清握住秦越的手说:“这件事会让我们的关系曝光。”

秦越看着沈见清的眼睛:“你知道我的态度。”

沈见清笑了,调侃道:“这不是有的人现在退化成了秦三岁,脑子不够用,我不提前通知她一声,她跟我闹怎么办?”

秦越说:“吻她。”

沈见清一愣,笑倒在秦越腿上。

这么古早的霸总发言,她是初中还是小学看到过?

哈哈哈。

为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等春天”的秦师傅会知道,还说得这么坦荡自然?

沈见清不行了,笑得眼角直冒泪花。

半天,笑声渐歇,沈见清侧身趴在秦越腿上,一下下捏着她手玩。

很无聊。

很爱不释手。

捏到手心,秦越五指蜷起,握住沈见清压在自己生命线上的拇指说:“沈老师,这件事能不能晚几天再做?”

沈见清抬头:“为什么?”

————

CT

“?”

这样一解释,秦越就懂了她为什么能来怎么快。

周斯回头对贺西说:“去外面等我一会儿?”

贺西没吭声,从包里拿出一小罐甜品,走过来放在秦越枕边,说:“她说你爱吃甜品。”

她,周斯。

周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总觉得贺西哪里不一样了,好像,不那么冲动尖锐了——对她的态度和提起她时。

贺西拉上背包拉链,随手拨到身后,对秦越说:“这是我借医院旁边一家烘焙坊的后厨做的,味道应该不差。早日康复。”

秦越落在周斯身上的余光收回来,说:“谢谢。”

贺西转身往出走。

很快,病房里恢复安静。

秦越看了一会儿面色沉重的周斯,主动打开话题:“有话和我说?”

周斯回神,抿了一下唇,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是徐医生发微信给我,让我来的。”

秦越看着周斯。

她记得周斯和徐苏瑜之间没有交集。

周斯说:“签盲杖授权合同那天,我们见过。”

秦越说:“嗯。”

“那天有一段时间,沈老师和贺西在楼下签合同,我和徐医生在她工作室聊了一会儿。”

“聊的话题和我有关?”

周斯说:“和你,和沈老师,以及她姐姐都有关。”

秦越眸光动了一下,很轻:“你们聊了什么?”

周斯回忆着那天的画面,说:“先是我发现徐医生对沈老师很关心,那个程度应该超出了心理医生和病患的关系范畴,所以我不自觉地观察她。她发现了。沈老师和贺西一走,她就主动找我说聊聊。”

周斯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声音微沉:“她说她对沈老师好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因为喜欢她姐姐。”

秦越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表情:“沈老师姐姐已经过世了。”

“嗯。”周斯的心跳沉甸甸,“她还一直喜欢着,二十多年来,一个人守着沈老师姐姐的遗言,替她在背后默默保护沈老师。”

周斯很难理解那种没有希望的爱情给徐苏瑜带来了什么,只记得她的眼神始终平静。

“徐医生原打算一辈子都不露面,一年半之前会突然出现在沈老师面前,是因为偶然从那儿经过,分辨到了沈老师濒临崩溃的情绪。”周斯说。

秦越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过了片刻,她说:“徐医生手里是不是有能牵制喻卉的视频?”

周斯诧异:“你怎么知道??”

秦越不语。

她不知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

“”,

她的潜意识就觉得视频的持有者是徐苏瑜。

贺西的监控里,喻卉说视频是在沈姐姐死后收到的。

这个时间和二十多年吻合。

周斯等不到秦越的回复,又因为担心贺西——今天拍片子的结果不是非常好——直接往下说:“徐医生刚才发微信给我,说沈老师想用自己的名声换她姐姐的名声。”

“这点沈老师的姐姐早就想到了,也给徐医生留了解决办法,徐医生会在几天之后开始执行。”

“在此之前,她希望你能想办法拖住沈老师,不要让她插手。”

“具体原因她没说,但我觉得肯定是为了沈老师好。”

周斯话落,秦越很久都没有出声。

她觉得自己对爱情的执着应该超过了绝大多数人,那么,再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的爱情在她这儿都应该能得到理解。

徐医生对沈姐姐……

是她的知识盲区。

徐医生是很优秀的心理医生,没有医好自己。

秦越放在被子里的手攥了起来,骨节微微泛着白:“徐医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沈老师,和她商量着来?”

周斯说:“她希望沈老师永远都不知道她是谁。”

这是除沈同宜的解决办法和沈见清冲突之外,徐苏瑜能对外言说的唯一恰当理由。

也是真实理由。

秦越问:“为什么?”

周斯说:“她不想被谁同情,也不需要,她说她这些年过得很充实,会在工作室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想我误会她对沈老师有企图,从而影响到你和沈老师的感情,会让我在今天告诉你,是因为,沈老师只听你的话。”

————

周斯最后那段话,秦越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会觉得震撼。

她见过的人不多,但能确定徐苏瑜应该会是她这辈子遇见的,唯一一个“拿得起,放不下”,却不会让谁觉得懦弱的人。

她一开始其实不确定该不该答应徐苏瑜去拖住沈老师。

沈老师有自己的想法,她答应徐苏瑜了,就是违背沈老师。

可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问一问沈老师,“这件事能不能晚几天再做?”

因为她们都还活着,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弥补缺憾,可徐医生没有,她做任何事都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成了她一辈子的遗憾。

所以,她还要再骗沈老师一回。

这个骗局应该会持续一辈子之久。

“咳。”

秦越望着抬头看向自己的沈见清说:“因为我想陪你一起,还因为姐姐以后不再是你一人的。”

沈见清立刻就听懂了秦越的言外意:以后,她们是一体,相依相守,同甘共苦。

这么坦诚热烈的情话,沈见清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她真不想

再哭了,

搞得跟个哭包一样。

沈见清抬手捏秦越下巴:“你现在不就在陪我?”

秦越说:“我身体没好,

是你陪我。”

“有差别?”

“有。”秦越说:“我想实实在在地和你一起,为姐姐出一份力,当成谢礼。”

沈见清微微眯眼:“谢她送给你一个好睡的胆小鬼?”

秦越抿唇轻咳,脸上露出笑容。

淡归但淡,跟开在隆冬的花儿似的,因为罕有又安静,就显得格外独特。

沈见清挪不开眼:“我是物件?你们俩都没见面就能私下交易?”

秦越笑着,曼声说:“不是物件,是心上人。”

可饶了她吧。

再撩她要完。

沈见清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努力消化不安分的心跳。

秦越静了一会儿,说:“沈老师,可以晚几天吗?”

沈见清动了一下,靠近秦越:“可以。”

故事就在她脑子里,她随时可以回忆,喻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因果的惩罚,那她又何必剥夺某人想要参与她的生命的机会。

沈见清无声地笑了笑,忽然觉得困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安静又轻松的内心了。

秦越说:“要不要睡一会儿?”

沈见清眼皮动了动,准备起身去沙发上睡。

秦越按住她的手说:“就在我旁边吧,有地方。”

沈见清微顿,很快就枕着秦越轻缓的一声“沈老师,几天不见,我也想你了”陷入沉睡。

中间似乎有人进出了几趟,沈见清的眼皮太沉,始终抬不起来。

后来静了,膝盖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带着潮湿的凉意。

沈见清睁不开眼,身体抖了一下,几乎同时,轻柔的风落在她膝盖上,痛感就被吹散了。

————

沈见清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夜灯亮着,昏暗静谧。

秦越侧躺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几乎毫无保留地喷洒在她颈边,急、重,像极了某些暧昧的时候。

行了,她只是生病。

沈见清鄙视自己不分轻重。

沈见清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想起身。

视线转动看到柜子上的碘伏,沈见清膝盖一跳,把睡梦里的那些异样感觉和它对应了起来。

看来某人是没把她在微信上说的“在医院乖乖睡觉”放进心里。

训猫失败的结果很严重啊。

唉!

沈见清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头一次发现自己一口气竟然能叹得这么做作,明明到处都透着得意。

沈见清转头回去看着睡相怡然安静的秦越,小声训斥:“就破点皮的伤,我自己不会处理?没有一点身为病人的自觉。”

“啧,脱我裤子。”

“小流氓。”

“就吻了一下你的膝盖,吹了几口气,没做别的流氓事。”闭着眼睛熟睡的秦越开口。

沈见清吓了一跳:“你没睡?”

秦越睁开眼睛说:“睡了,你醒的时候跟着醒了。”

沈见清唏嘘:“果然是属猫的,晚上不睡觉。”

说完,沈见清笑了声,头转回去,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

房间里陷入寂静。

只有秦越清晰的呼吸和偶尔的咳嗽不绝于耳。

沈见清听着,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沈老师。”秦越出声。

沈见清不动:“嗯?”

“要接吻吗?”

“……”

沈见清转头看着秦越,眼神有些危险:“我体谅你生病,想都不敢乱想,你倒好,直接了当?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对我的吸引力?”

秦越说:“知道。”

沈见清:“那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都不说咳嗽了,就你这口小短气,真接吻的话,你觉得你能撑几秒?”

秦越算了算,如实说:“最多五秒。”

那叫接吻???

沈见清闭上眼睛不想理人。

片刻,她的手腕被秦越在被子里拉住,说:“沈老师,可以吻脖子。”

“听着我的呼吸和咳嗽,感觉应该会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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