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凤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在他进直播间门之前, 季驰光可从来没跟他说过，那个做了女皇的武家女，还给他当过妃子啊！
他双眼瞪直, 一副被打击到怀疑世界的表情。
秦小政歪歪头:“苏苏……怎么啦？”
李承乾拉住秦小政的小手, 熟练又自然的接口:“阿耶这是又被打击到了！每次阿耶被打击到都是这个表情, 没有哭就很好啦！政儿习惯了以后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自从天幕出现以后, 阿耶好像经常都是这个表情，原本还有点不适应的李承乾已经彻底习惯了。
就连李世民的漏风小棉袄李泰，在这个时候也很自然的笑道:“政儿放心吧, 你以后还会看到好多好多次阿耶惊吓的表情——季小娘子出现后，我都快习惯了……你别说，看多了以后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嗯, 因为季驰光坚决拒绝任何人喊她阿姨，但是懂礼貌的李泰和李承乾又不好直接喊她姐姐——辈分乱了啊，于是只能折中处理，喊她季小娘子。
本来就被真相打击得头昏眼花的李世民又被儿子插了一刀，站都快站不稳了, 他手疾眼快的扶住离他最近的长孙无忌，总算站稳了脚, 李世民嘴唇颤抖:“辅机啊！我理解你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辅机死活都不肯让雉奴立她做皇后了。
他们大唐民风是开放不假, 但是他们也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瓜啊！
……
季驰光:“武姐姐和阿九的爱情, 并不只是普通的爱情，里面还掺杂了不少利益权衡。”
“王皇后的事情给了李治惨痛的教训，让他反应过来，有时候，后宫也不是皇帝的一言堂。后宫里必须要有人管着，而且这个人也必须和他是一条心的。”
“至少, 亲蚕礼绝对不能再有人掉链子。”
【朱寿:长孙皇后还活着的时候，行亲蚕礼这种事情从来没推过，王皇后在后位上坐了六年，六年啊……她居然一次都没举行过！】
【雨翊凌澜:其实有过……永徽三年的时候，李治就下令让王皇后行亲蚕礼，但是吧……这件事情特别麻烦，斋戒沐浴，而且全过程都要亲自动手参与，又辛苦又麻烦，王皇后当时临场给推了，搞得差点没办法收场。】
【隰有荷华:我记得当时好像是让阿武代替行亲蚕礼的，还有种说法，说王皇后之所以拒绝参加，是因为她想帮着世家来压迫皇帝立李忠为太子，没想到翻车了，不过这种说法是我道听途说，毕竟是同一年发生的事情，但真实性不是很确定。】
季驰光点了点头:“王皇后的一系列行为让李治精疲力尽，耐心耗尽，所以，李治下定决心要换一个皇后。”
“武媚娘适逢其会。”
“六分的爱情加上四分的合适，武媚娘成为了武昭仪，成为了武宸妃，最后成为了武皇后。”
说到这里，季驰光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挺遗憾的，哪怕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武姐姐真名是什么。”
【珑夏:嗯，确实。媚娘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阿武入宫后，太宗赐字“媚”，武曌这个名字是她成为女皇之后，自己定下的，而武则天，则是根据她的尊号则天大圣皇帝来的……我们还真就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
【小葡籽:说起来确实很遗憾也很可惜，这么一位名留青史的女皇，居然连自己最初的本名都没有留下。】
【柒夏:挺想知道的……不过应该已经没机会了，武曌这个名字也挺好的，日月当空，照临下土，还是这个名字更适合我们女皇。】
武媚娘若有似无的轻笑了一声。
确实。
进宫的时间门太久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就连九郎唤她的时候，喊的都是媚娘。
李治牵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武媚娘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是的，没什么。
一个名字而已，忘了就忘了吧。
人是要往前走的。
牢牢记住曾经的名字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她是武媚娘，未来的武曌。
不是那个依托在父亲的庇佑下，快乐自在的小娘子了。
……
季驰光:“李治只用了三步，就让自己的皇位彻底稳固下来。”
“长孙无忌也只用了三步，就成功让他被自己的外甥拉进了黑名单。”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李世民虽然给了自己的大舅哥过大的权力，但是人家也不是没长脑子的，知道朝堂上绝对不能一家独大，所以特意给宝贝儿子留下了李勣这个人才。”
“光看这个时候朝堂上的实力对比，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李治和李勣势单力薄，但是我们需要认识到一点——李勣这个在凌烟阁的排名上吊车尾的大将军，究竟是为什么能够混成顾命大臣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程咬金可是还活着的，程咬金……或者叫他程知节，这人同样是李世民的心腹，是天策府时期就跟着他的老人，但最后李世民却依旧把儿子托付给了李勣。”
“原因就是——李勣手上有兵权。”
“手上有兵，心里不慌，李勣就是李世民给李治留下的最后的防火墙、消防员。”
李世民:没错，不愧是朕，朕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光坑儿子的！
【南方难依:所以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别看人家英国公平时一言不发，一个人还敢站中立位，死活不鸟长孙无忌——人家有底气啊！】
【楚清棠:毕竟，要是两方人马真的对上了，李勣手里有兵，长孙无忌手里有什么？上朝的时候拿在手里的那根笏板？盛唐时期武德再盛，那也不能真拉了一帮文臣当士兵用吧！】
季驰光:“长孙无忌最后会输，不是因为相权最后输给了皇权，而是因为他背后所代表的关陇集团和世家输给了庶族寒门。”
“长孙无忌曾经是关陇世家的代表，他也曾经和李世民一起并肩作战，打击世家大族。”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屠龙者终成恶龙？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长孙无忌还是选择和世家联手了。”
“这也是李治最不能容忍的一点。”
“——你喵的一个就很厉害了，两个还要联合起来，还给不给人活路了？你们俩这么优秀，我这个皇帝要不要也让给你们做？”
“作为一凤的优秀儿子，作为大唐的现任皇帝，李治本来就打定主意，要接过父亲递给他的接力棒——继续干世家。”
“只不过，他有点命苦。除了要面对那些实力不凡人才辈出的百年大族外，他的对手还多了一个——羽翼丰满的关陇世家。”
李世民:“……”
贞观臣子:“……”
这不是就尴尬了？
要知道，他们拼命抬高关陇世家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世家门阀。
好嘛，现在这俩货凑一块儿去了。
想想他们都要忍不住同情这位还没有出生的九殿下——这也太倒霉了叭。
连一向安静的房玄龄都没忍住给了长孙无忌一眼——你小子怎么回事儿？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长孙无忌:“……”
要不是知道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
他未来是失心疯了吗他？
……
季驰光:“所以，我才会说，九五的故事，有爱情，也有博弈。”
“李治对阿武的爱，可能原本只有八分，但是他却表现出了足足的十一分的爱。”
“因为阿武很合适，她和王皇后不同。阿武背后无世家，弘农杨氏虽然是她的外祖家，但是随大流并不支持她。而她自己的家族，虽然也有个国公的位置，但是士农工商，真正追究起来，阿武的父亲也只是个普通的商人罢了。”
“更别说她爹还是李渊的忠心臣子，一听说李渊的死讯，一话不说就跳下去陪他了。”
李渊:“……”
“阿武的家境其实早已没落。”
“阿武代表的，是庶族，是寒门，是无数有才华但是却无门路的普通官宦之子。”
“朝堂上的权力就像是一块蛋糕，皇帝一个人吞不下这么多，那他就得安排自己的人去吞食，以免对手壮大。”
“而吃蛋糕的人，李世民安排的是关陇集团，李治安排的则是庶族寒门。”
李世民:“……”
行吧，勉强能理解儿子的选择了。
季驰光笑了起来:“好啦，接下来我们来讲点轻松的。”
“除去生活中的阴谋权斗，李治其实还有非常好玩的一面。”
“雉奴有个叔叔——没错，就是滕王。”
“就是那个人走到哪里，滕王阁就修到哪里的滕王。”
【chuya的兔子:我知道我知道（举起我的手）！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嘛！这位可太有名气了。】
【小鳄鱼说你好老婆:王勃可是用一篇《滕王阁序》，给滕王阁打了一千多年的免费广告！现在滕王阁也算是全国闻名的热门景点了。】
【一凤:除非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要不然就是在该淋雨的时候打了伞……要不然我没办法想象当代年轻人不知道滕王阁的样子！】
季驰光笑道:“对，就是那个人，修建滕王阁的滕王。”
“这位滕王爷呢，是李渊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日子过得也是潇潇洒洒。”
“哪怕被人上奏，点出他行事荒唐，滕王殿下也依旧死性不改。”
“连李治都拿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叔叔没办法。”
李世民挑眉:“居然比雉奴还小两岁？”
他阿耶老当益壮啊！
季驰光:“滕王这辈子没有插手朝政，所以他活的相当快乐，不管是李治还是武则天，都乐意养着他这个闲散宗室。”
“因为他一心一意搜刮钱财，供自己享乐，李治为了从侧面劝告他，在赏赐别人金银珠宝的同时，特意改了给他的赏赐，送了他两车麻绳。”
“古今独一份。”
【北笙:家里钱够用吗？钱太多的话，麻绳可能不够用了吧，来来来，我这儿还有。】
【摸鱼专业户:……被皇帝赏赐麻绳的，他估计是千古以来头一个。】
季驰光:“这既是赏赐，也是警告，李治这是要告诫他的这个小叔叔，没事就别惹事儿，少搁那儿搜刮民脂民膏。”
“但是，滕王这个人的情况还不算离谱——我们大唐皇室可一向是人才辈出，李渊的儿女们可不会因为他们没有登上皇位就从奇葩榜上掉下来。”
“李治……有一堆的叔叔姑姑，这件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秦始皇的宝贝:别说了是叔叔和姑姑了，我们雉奴还有一个他自己不知道但我们知道的女儿哈哈哈哈！】
【银白色:我靠，是不是安定公主？是不是？是不是？！】
“安定公主？”
李世民咀嚼着这个封号。
长孙皇后柔声道:“想必是九郎的遗腹子。”
要不然，怎么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女儿？
李世民摇了摇头。
虽然观音婢的猜测有理有据，合乎情理，但是根据李世民这段时间门对主播的了解，他总觉得不太可能。
主播像是会提到这种无关紧要事情的人吗？
不，她每次露出这个表情都是在憋着笑使坏！
李世民:我已经看穿了主播，可问题就是，她这次到底想干嘛？
季驰光笑得有点止不住:“李渊被儿子夺了皇位，脸上挂不住，晚年几乎就是住在宫殿里，寸步不出门。”
“大概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李渊非要给自己的儿子找点不痛快，所以……”
李世民心里紧张起来——他这个爹不会一直憋着坏，然后又突然抽风给他来点麻烦吧？
魏征等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心都提了起来。
季驰光一脸深沉:“所以，晚年的李渊专注于造人事业——从玄武门之变一直到李渊去世，这十来年的时间门里，李渊整整给李世民添上了三十来个弟弟妹妹。”
贞观君臣全部傻眼，异口同声:“……啊？！”
李世民刚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在筹划着怎么把皇位抢回去，才吐出半口气就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剩下的那半口气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完了，三十来个弟妹，大唐就这么点地方，等他们到了年纪，他该怎么分封？
李世民:……历史上的他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拼命打仗吧？
因为……太上皇太能生，以至于土地不够分？
李世民心里惦记着这个，又想起自己之前打算的要大规模裁减宗室封号，把一大批没有功劳的郡王降等裁撤的事情，不禁更加烦躁。
他这边才下定决心，抱着得罪叔伯也在所不惜的心态去裁撤王爵。
结果碰上这档子事……
话说，他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开销……够这些孩子的衣料钱吗？
……
季驰光:“李世民自己总共有三十多个子女，除去极少数夭折的，剩下的人数也不少了。”
“再加上李渊送来的这三十个……”
“一凤，要不这个月别吃肉了？给孩子们省点奶粉钱吧。”
【潇湘水断:笑死，堂堂皇帝为什么混得还不如我？原因竟是老父亲留下三十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哈哈哈哈。】
【行八行四的福气:终于发现优生优育是好事了。一胎还能存点钱，一胎存钱靠努力，六十胎……一凤，你要不还是开家印钱厂吧！我感觉你再怎么省吃俭用，再怎么抠抠搜搜，你也养不起六十个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