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阅读体]相逢正当时

《[魔道祖师阅读体]相逢正当时》

(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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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道:“这个人你一定记得。上个月你在甘泉一带夜猎,追着一只八翼蝙蝠王到了岐山温氏残部的聚居地,或者说拘禁地……你抓不住那只蝙蝠王,恰好遇上前来查看异象的几名温家门生,你便逼他们背着召阴旗给你做饵。他们不敢,出来一人磕磕巴巴和你理论,这人就是我说的温宁。拖拖拉拉间,蝙蝠王逃跑了,你将这几名温家修士暴打一通,强行带走,这几人便不知所踪了,还需要我说更多细节吗?他们至今未归,除了问你,魏某实在不知道还能问谁啊。”

这几段话,信息量实在巨大,以至于蓝景仪还没有读完,秘境中已经陷入了一片沉寂。

温情的脸色惨白如纸。

半晌,魏无羡冷笑一声:“逼活人为饵?兰陵金氏,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金子轩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蓝景仪震骇过后,就是一阵怒火翻涌,道:“这和当初温晁在屠戮玄武洞里做的有什么区别?!当初众家讨伐岐山温氏,是因为他们倒行逆施,可这个金子勋、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魏无羡冷笑道:“当然不一样,温狗怎么算得上人呢?尤其是没有归降、不能带来利益的温狗!”

蓝景仪道:“就算敛芳尊后来做了仙督,金家也算不上天,更别说这时候根本还没有仙督!……公道个屁啊!哪有自己给自己人说公道话的?就这样——魏前辈不闯宴还能怎么样?”

他看起来快要气炸了:“别说魏前辈只是闯了宴没掀桌子也没打人,就算掀了打了——区区宴会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金子勋心中虽然的确早已把兰陵金氏视为新天,却也自知失言,面皮微微一红,正要扬声回击,正在这时,首席上的金光善开口了。

——他呵呵笑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何必动气?不过魏公子,我说一句公道话。你在我兰陵金氏开设私宴的时候闯上来,实在不妥。”

金凌的脸色十分难看。

若不是还记得这个人终归是自己的亲祖父,他怕是暴起杀人的心都有了。

——魏无羡颔首道:“金宗主,我本并无意惊扰私宴,得罪了。然而,这位金公子带走的几人如今生死下落不明,迟一步或许就挽救不及。其中一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能袖手旁观。不望海涵,日后赔罪。”

——金光善道:“有什么事不能往后放一放的,来来,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道。”

魏无羡再度冷笑:“呵,金宗主倒真不愧是金子勋的亲伯父,就连这个不听人话、装傻拖延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哦,还是不一样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金子勋对我的阴虎符可没这么垂涎三尺、更别说大庭广众就迫不及待和我讨要了!”

孟瑶叹了口气,道:“魏公子这话当真不该说的这样直白——不,应该说是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不应该在金氏的私宴上说才是。”

——笑了几声,他道:“金宗主,容我多问一句。你是觉得,岐山温氏没了,兰陵金氏就该理所应当地取而代之吗?……什么东西都要交给你,谁都要听你的?看兰陵金氏这行事作风,我险些还以为仍是温王盛世呢。”

魏无羡扬眉道:“哦?孟兄有什么见地?”

孟瑶道:“魏公子说的自然是实话,金宗主有意接替温氏,也是实情。而他之所以不敢明白表露,是因为射日之征才过,众家最忌的便是‘温王盛世’,绝不会想要第二个‘岐山温氏’骑在自己头上,若魏公子当着众家这样说,各家一定会提防兰陵,金宗主也就随之不敢妄动——可当日是金鳞台私宴。泽芜君与含光君并不知晓金宗主私下里做了什么,也不会背后传人是非,更不会清楚别人怎么传。魏公子与金宗主在这时撕破脸,不是逼着他针对你么?在场其他人都是金氏拥趸,岂不是金宗主希望怎样,外面就会怎样传?”

——闻言,金光善的国字脸上……他虽早暗暗有接替温氏地位这份的心思,但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白亮敞地剥出来,还加以嘲讽。他右首一名客卿喝道:“魏无羡!你怎么说话的!”

魏无羡道:“受教了——这么说来,夷陵老祖名声那么差,怕不是有金宗主一份大头?”

孟瑶道:“虽然有如此可能,不过现在并无证据,孟瑶也不能妄断。”

——一人道:“魏公子,你说他们手上没沾血腥就没沾了?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证据呢?”

——魏无羡道:“你觉得他们滥杀了,难道不也是你的片面之词?难道不是应该你先拿出证据来吗?怎么反倒找我要?”

——那人连连摇头,一脸“这人不讲道理”。另一人冷笑道:“当年温氏屠杀我们的人时,可比这残忍千百倍!他们都没跟我们讲道义,我们又为什么要和他们讲道义?”

蓝启仁愠怒道:“强词夺理!”

蓝景仪也忍无可忍啐道:“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啊?!”

蓝思追道:“若一件事没有发生,自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证明。故而从古到今,从来都应该是证其有不证其无。”

故而这个人讨要“证据”,实在是可笑至极。

蓝景仪道:“魏前辈说得好!”

——魏无羡笑道:“哦。温狗作恶多端,所以姓温的尽皆可杀?不对吧,不少从岐山那边降服过来的叛族现在可是如鱼得水呢……既然只要是姓温的就可以供人随意泄愤,不论有辜无辜,意思是不是我现在把他们全部杀光都行?”

他自然不是觉得当真可以把这群人杀光——而是“魏无羡”这样反驳,正是一针见血,对方再拿不出什么歪理邪说强辩了。

魏无羡道:“思追说的不错,可惜是‘我’错了,作口舌之辩有什么用?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又怎么会讲道理?”

他嘲讽道:“亏得金宗主还是一宗之主,这时候还没有敛芳尊镇定呢?无怪敛芳尊成了仙督,金宗主却到死都爬不上去!”

金子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无以复加。

孟瑶苦笑一下,揉了揉太阳穴。

——金光瑶离魏无羡最近,却是颜色不变,温声道:“魏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一切好商量。”

——金光善也站了起来,惊怒惧恨交加:“魏无羡!江……江宗主不在这里,你就如此肆无忌惮!”

金光善空有野心,却又没有半点胆魄,实在是难看极了。

蓝景仪道:“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魏前辈永远不会因为忌惮什么人就不顾道义!”

蓝思追道:“景仪!”

——魏无羡厉声道:“你以为他在这里,我就不会肆无忌惮吗?我若要杀什么人,谁能阻拦,谁又敢阻拦?!”

江澄猛地攥紧了拳头,嘴唇都咬白了。

魏无羡却好像忽然泄了气,脸有倦容,向后一靠,闭目道:“蓝湛,若是没有你提醒我,我怕是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了吧?”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在那双淡若琉璃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近乎狰狞的倒影。他忽的转过头,喝道:“金子勋!”

蓝忘机涩然道:“不会的。”

魏无羡哑声道:“不会么?”

蓝忘机再次道:“不会的。”

“魏无羡”态度强势又骇人,不过三个数,金子勋就架不住,色厉内荏地交代了温宁等人的下落。

“魏无羡”走后,金光善呆坐半晌才终于回神,一脚踹翻了桌案。金光瑶有心圆场,却只得他拂袖而去,接着又被金子勋当胸砸了一杯酒,好不狼狈。

金凌不由咬牙切齿,怒道:“他若早说——他若一开始就不做这种事,哪来今天的难看!”

哪来的脸面在这里胡乱拿别人出气!

——那雪白袍子心口怒放的金星雪浪上霎时又开了一朵泼开的酒花,好不狼狈……蓝曦臣不便评价金子勋,只取了一方雪白的手帕递给他,道:“你下去换身衣服吧。”

——金光瑶接过手帕,边擦边苦笑道:“我没法走开啊。”

——场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教他如何脱得开身。他一边安抚全场,一边焦头烂额道:“唉,这个魏公子真是太冲动了。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家的面这么说话呢?”

聂怀桑冷眼旁观道:“敛芳尊可真是太难做了。”

孟瑶按了按额角,吐出一口气。

聂明玦深深地蹙眉。

——金光瑶微不可查地一怔,旋即笑道:“哈哈。对。是对。但就是因为对,所以才不能当面说啊。”

——蓝曦臣则若有所思,道:“这位魏公子,当真已心性大变。”

——闻言,蓝忘机紧蹙的眉宇之下,那双浅色眸子里流露过一丝痛色。

蓝景仪道:“心性……大变了吗?”

蓝思追轻声道:“从前的魏前辈,的确是不会说这么激烈的话、用这么急躁强硬的手段的。”

若是从前的魏无羡,百凤山上的那些话,他不会说,金鳞台上的这些话,也不会说。

因为他分明很清楚,这些无耻之徒,尽都是有理也说不通的。

魏无羡默然不语。

“魏无羡”下了金鳞台,在兰陵城中一条小巷与等候多时的温情会合,后者从岐山一路奔到云梦,又随他再到兰陵,几乎已经支撑不住,却还是坚持要跟去。

蓝景仪读得眼眶微微发红,道:“原来那个人是温前辈……他们真的过得好惨。”

——温情也知道她快到极限了,必须进食,蓬着一头乱发,眼眶发红、牙齿发狠地啃着馒头,这副模样,让魏无羡想起了当年自己和江澄逃难在路上时的情形……然而,昨夜她死死拽着魏无羡的手,就差跪在他面前了,哀求道:“魏无羡,魏无羡,魏公子,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你一定要帮我救救阿宁!除了找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蓝景仪脸上的愁云惨淡忽然一退,慌忙道:“温先生……温先生不会就是这么出事的吧?!”

温情脸色惨白,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读至穷奇道改建之事,魏无羡冷冷道:“兰陵金氏真是最擅长建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过,既然是当初被留在了岐山的温氏门生,就都是清算完了,不该再变成战俘吧?”

——此等大工程自然需要不少苦力。而这些苦力,自然没有比射日之征后便沦为丧家之犬的温家战俘们更合适的人选了。

——二人到达穷奇道之时,已是夜间……那扛旗之人竟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背上还背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幼子,被布条绑在老人背上,正在认真地咬手指。一老一小在路上来回行走,老人家扛那面高旗扛得十分吃力,走两步歇一歇,把旗子放下。

蓝景仪又惊又怒道:“连这么老的老人和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这还是人吗?!”

——那名老人约莫是眼神耳朵都不好使,没看清也没听清来人是谁,只知道有人走近了在叫什么,连忙又把旗子扛起,满面畏惧之色,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被斥责一通。

这么老的老人,和这样一个懵懂稚子,能参与了什么温家近些年的暴行?这样连有人走近都如惊弓之鸟,又是受了多少磋磨?

温情的眼眶已经红了,咬牙恨声道:“婆婆从来没有参与过温家造的孽!阿苑不过是几个月前才生下来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折磨人、还不如直接死了干净!”

——这面大旗上绘着一枚硕大的岐山温氏太阳家纹……折腾他们的法子也不计其数,还要美其名曰“自省”,魏无羡心知肯定是这老婆婆年纪太大,没法和其他人一样做苦力,这里的主事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折腾她,要她扛着温家残旗走来走去,进行自我羞辱。

聂明玦、蓝曦臣、蓝启仁等人尽是脸沉如水,眉含怒火。

追问婆婆无果,“温情”冲进了穷奇道,疯狂地搜寻起弟弟的踪迹,发现她的督工呵斥赶人,却又在紧随而来的魏无羡面前噤若寒蝉。

魏无羡眉间已是煞气涌动,寒声道:“好、好一个兰陵金氏!好一个温王再世!”

——这些督工手中的铁烙,和从前岐山温氏的家奴们惯用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顶端烙片的形状从太阳纹改成了牡丹纹。

聂明玦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地面,怒喝道:“兰陵金氏!金光善!安敢如此!!”

温情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死死地盯着水幕,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呼声凄厉,然而无人应答。找遍了整个山谷都没见到弟弟的踪影。若是温宁在这里,早就自己冲出来了。那几名督工悄悄下了马,一圈人都在使劲瞅魏无羡,似乎在犹豫该不该上前招呼。温情扑过去问道:“这几天新送来的温家修士呢?”

——温情道:“他不会跑的!婆婆他们都在这儿,我弟弟不会一个人跑的。”

——魏无羡道:“好吧。我姑且当活着的都在这儿了。那么,其他的呢?”

——与“活”相对的“其他”,自然只有“死”。

温宁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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