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敏应该是早早的去单位工作了，林茹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了。

刘海洋站在客厅阳台向下看。

林茹把拐杖放在一旁，正在做健身运动。

刘海洋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林茹双腿行动不便，怎么还跳上了类似广场舞的动作，打开窗户，李海洋隐约听见音乐播放的声音，应该是林茹用手机播放音乐，跟着音乐的节奏在锻炼身体。

怎么忽然间还好转了？

不应该呀。

刘海洋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癌症是不可逆的，这也是全世界要面对的疾病难题，林茹即便是恢复，也不可能速度如此之快，看林茹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一个没有生病的正常人。

刘海洋简单地穿上衣服带好手机，下了楼。

“林阿姨这么早啊？”

林茹手机播放音乐的声音并不是很大，现在还不到早晨七点，有不少人没有起床。

“反正也睡不着，我就起来锻炼锻炼身体。”林茹的双腿还有些不是很利索，不像正常人那么灵活自如，但这病情急速好转呀。

“林阿姨，你的腿不疼了？”刘海洋也跟着音乐，抬了抬胳膊踢了踢腿，长期就坐在电脑前，刘海洋的四肢就像是生了锈一般。

“不疼了呀，说来也真奇怪，昨天晚上我睡得特别好，平时你都不知道，我这双腿疼得，根本睡不着，睡着了没过一会又醒了，昨天晚上一觉睡到五点多，身体特别舒服，眼睛也比平时亮了很多，我还以为我没生病了，醒来之后我才明白，我是病人。”林茹喜形于色喜上眉梢，“医院那个老中医给我开的中药，可能真管作用了，等把这副中药吃完，再去那看一看。”

昨天刘海洋带林茹，去医院抢救成功之后，医院的那个戴眼镜的男医生，给刘海洋推荐了一个老中医，让他去看一看。

中医中药往往在癌症后期患者的身上，能起到延缓疼痛，提高生活质量的作用，而且吃中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关键是患者，最重要还是有信赖的程度。

“哦，那个老中医也非常有名，好多人在他那吃药病情都好转，看来还真有效果呀。”刘海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完全不这么想。

刘海洋甚至都高兴不起来，中医中药即便是再有效果，也不可能吃了一天就达到这种程度，那岂不是成了神丹妙药，刘海洋更多的认知，是林茹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像这种情况应该是回光返照，当一个病人病入膏肓，即将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往往会返老还童一般，整个人容光焕发，根本看起来不像是病人。

这往往并不是好事。

刘海洋微笑着对林茹说：“后天，冯雪敏去我们家里，我爸妈想见见，如果行的话，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我爸妈也跟着我俩，来上海看看你。我也希望跟冯雪敏快点结婚，夜长梦多呀，担心时间长了，冯雪敏这么优秀，被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刘海洋并没有直接说，他跟冯雪敏结婚，是因为林茹的问题。

林茹当然希望刘海洋跟，冯雪敏快点结婚。

在这一点上，刘海洋跟林茹心照不宣。

“即便是要去，也是我去看看你爸妈呀，怎么能让你父母到我家里来呢。”林茹是不想让刘海洋父母，看到她现在病殃的样子，“你不用顾忌我，我这边百分百同意，不过你跟冯雪敏结婚，彩礼钱必须得给。我们家我的积蓄也不多，和我们一套房子也值不少钱，并不缺钱，彩礼表现的是男方家庭，对女方的尊重。”

“那当然啦，林阿姨，要多少钱您说个话，我绝对不还价。”刘海洋对于跟冯雪敏结婚，他自己也并没有想明白，冯雪敏在性格上有缺陷，而且母亲在不久的将来也离开人世，刘海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面对冯雪敏，面对林茹，还有自己的父母，甚至是陈薇，刘海洋如果不跟冯雪敏结婚，就解决不了的一系列的问题。

“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你不是出差吗？老待在我家里也不是事。”林茹指着她脖子上挂着的手机，“有什么事，我会给你和冯雪敏打电话，你们年轻人还是以工作为重，再说你留在我身边也没用，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早就看明白了。”

“不行，林阿姨，您身边现在不能离开人，我跟冯雪敏商量雇个保姆吧，最起码有什么情况，保姆神志清醒。”

“林阿姨。”

刘海洋继续说道：“您不要嫌麻烦，更不要担心钱的问题，现在对你来说，能健康快乐地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也行吧，这件事情你跟冯雪敏商量，保姆的钱我出。”

“那好的阿姨，我这就给冯雪敏打电话，去中介公司把保姆找来。”

刘海洋给冯雪敏打电话，“这么早就去上班了？”

“早晨人的大脑比较清醒，我忽然间想到一个解决办法，迫不及待地想去尝试一下对错，睡也睡不着，还不如去上班。”

“林阿姨的状态不错，早晨我看见，还锻炼身体，腿脚还是不十分利索，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这件事林阿姨也同意了，咱们给林阿姨雇个保姆吧，林阿姨身边不能离开人，你说有个磕着脑袋或者是摔倒，她自己都站不起来，多麻烦呀。林阿姨同意说保姆的钱她来出。我参加完飞机机翼的静力试验观摩会之后，剩下的两天，也都是以参观为主，没什么实质性的学习内容，我今天就跑一天，去人才市场中介公司找个好点的保姆，最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钱多点无所谓，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行，刘海洋你真周到，你也真孝顺，说起来我这个当女儿的还真惭愧，都几个月的时间了，也没想给我妈找个保姆照顾一下。”冯雪敏自惭形秽，“刘海洋虽然我来上班，心思一直没办法沉下来，可我还是怀疑，我妈妈的病情没那么简单，是不是癌症晚期呀？”

“我真的有点害怕刘海洋，虽然我跟我妈有时候斗嘴怄气，甚至还吵架，可我妈就是我背后的一座大山呀，就是我的靠山，她要是这么走了，那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亲人了。”

“你想什么呢？没有的事，人老了有些时候，体检都查不出什么毛病了，就是浑身难受不舒服。”刘海洋怎么可能把，林茹癌症晚期的事情，告诉冯雪敏呢，现在还不如快点解决他跟冯雪敏结婚的事，能让林茹亲眼看见女儿成家。

“林阿姨没问题的，他不是今年本命年吗？按照有点迷信的说法，可能是有点气运不好，再说你也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啊，你还有我呢。”

冯雪敏揪心地说，“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快去找保姆，听你这么一说，我妈一个人在家我都不放心。”

挂断了电话，冯雪敏陷入了沉思。

刘海洋聪明可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跟刘海洋结婚，冯雪敏也不亏，如果真的被陈薇抢了去，那冯雪敏要怎么办呀。

本来星期六，又有了新的工作任务，冯雪敏一早来到单位，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也是有点沮丧，因为已经答应了跟刘海洋去荆门。

刚刚跟刘海洋通完电话以后，冯雪敏觉得工作，可以暂时缓一缓，有其他人代替也行，但跟刘海洋结婚相关的事情，是无可取代的。

冯雪敏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

打给了赵梦竹。

赵梦竹听见电话铃响，一看是冯雪敏，打过来的电话，还有点胆怯。

“冯总工，您找我有事吗？”

“别叫得那么客气，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工作吩咐你。”冯雪敏跟平时的工作作风一样，还没等对方说完话，早就把电话挂断了。

赵梦竹心情忐忑，一大早晨的冯雪敏找她有什么事，莫非是昨天，说要把她提成工作助理的事？

做冯雪敏的工作助理，虽然职位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性质完全不同，很多时候，赵梦竹代表的是冯雪敏，代表的是整个上电所鲲龙航电系统研发团队。

赵梦竹拿好了签字笔，带着笔记本恭恭敬敬地站在冯雪敏办公室门口。

冯雪敏一抬头看见了赵梦竹。

“别那么拘束进来吧。”

赵梦竹走进办公室，也没敢坐下，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冯雪敏面前。

以前她都是这么做的。

冯雪敏从来不苟言笑，绷着脸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工作要求得极严，上午十点完成的工作，过了十点之后就要绩效考核，赵梦竹没少被冯雪敏扣钱。

“坐下吧。”冯雪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指着她面前斜对面的沙发。

赵梦竹破天荒的惊讶无比冯雪敏让他坐下，这是他来这工作一年以来，第一次在冯雪敏面前坐着汇报工作，也是第一次看到冯雪敏笑了。

“昨天晚上下班，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冯雪敏说的自然是让赵梦竹，当她工作助理的事。

“我还……”

还没等赵梦竹说完，冯雪敏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还有什么考虑的吗？拨打电话跟人事部已经说了，最快今天下午就会在公司内部oa下发通知，你已经成为我的工作助理了。”

“我给你提三点要求，第一点是工作中要严于律己，态度端正，不能诋毁公司，更不能诋毁我们部门，作为员工都会对公司的部门甚至整个公司有怨气怨言，这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人愿意工作，但是如果我们不工作，便无法在世上生活，总要靠工作养活自己吧。”

“第二点是，航电系统研发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工作，我在梳理的时候发现我们没有按照时间走，把航电系统整个过程中的大事件全部写出来，我需要你尽快整理一份这样的文件。”

“第三点是，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是整个上电所鲲龙研发团队，个人恩怨也好，个人喜好也罢，都要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一项工作不是一个人，几个人能完成的，特别是鲲龙研发系统的剑士，咱们几十人的团队要协作互帮互助，取长补短才行，我承认在这一方面是我的弱项，而在我刚说的这个层次，是你的强项，换句话说我是社恐，你是社牛。我希望在周末或者是咱们在技术研发有突破的时候，能举办一些小型规模的庆功会或者是团建，经费的问题我可以跟公司申请，其实咱们研发团队的团建经费，已经有三年没花了，账上还有大几十万，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冯雪敏让赵梦竹当自己的工作助手，也是综合考量，赵梦竹文字总结整理归纳能力特别强，当初把她招进航电系统研发团队，冯雪敏是不怎么认同的。

他们这些团队中的人都是技术狂人，赵梦竹能歌善舞，人缘又好，擅长组织活动，冯雪敏想推掉也没办法，这是公司上层直接的安排。

“我明白，主要是把咱们部门的人员团结凝聚起来搞搞活动，这个我最擅长了，至于文字整理方面的工作也并不是难事。请冯总工放心，我绝对不会诋毁公司的形象，也不会背后说坏话，更不会狐假虎威。”

狐假虎威这四个字，把冯雪敏又逗笑了，赵梦竹表达得非常清晰，她不会仗势欺人。

冯雪敏说道：“你想狐假虎威也不行了，我也不是老虎。”

冯雪敏的话，赵梦竹都没办法往下接了，只能说，“谢谢冯总工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想当您的工作助理，我还真担心我没办法胜任。”

“我说你行，你肯定就能行，我说你能干好，你绝对就没问题。”冯雪敏不像往日一样绷着脸，一副严肃之极的样子。

“冯总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赵梦竹看冯雪敏心情不错。

“这你都看得出来。”

赵梦竹微微一笑含蓄地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也是女孩子嘛，我要猜得没错，冯总工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说工作上的事，私人的事不要乱打听。”冯雪敏想起昨天，赵梦竹跟她说陈薇技术报告的事，“你确定陈薇有针对，咱们航电系统响应延迟过长以及偶发的逻辑混乱，出现乱码的问题解决方案吗？”

“我虽然并不是十分确定，不过陈薇工程师那份技术方案，看起来真的挺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