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第一反应是警戒四周, 看看是伏。

只不过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

灰暗的天空与点缀灯光的城市，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倾盆大雨，连同刚到达泼得浑身也是湿漉漉。

蝙蝠侠背对着他们所有人，漆黑的庞大身影一动不动, 像一, 弥赛亚只能听见雨水落下, 拍音。

就连那座本该充满罪恶的城市也是那么安静, 空荡荡得如同一座死城。

其实弥赛亚不怕蝙蝠侠嘴撅得老高就是不张嘴, 他就怕蝙蝠侠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真的，那很吓人。

按理说刚刚看完狂笑, 在看着眼前明显该算作对付派来阻碍他们的的分身, 如果追求谨慎最好先下手为强。

毕竟，弥赛亚是以杀死敌人作为目标才进到这种危险地方。

“布鲁斯，你为什么要一直站在那里。”弥赛亚问。

这个地方的雨很大很大, 就算是蝙蝠侠如果没有必要的夜巡和紧急时间，也可以回到庄园, 喝一碗热腾腾的奶油蘑菇汤，然后再加上一杯被老管家硬塞过来的热牛奶。

但是弥赛亚没有听见回答, 仍旧只有雨声，水滴撞击在脸上的感觉都能让人感受到冰冷与疼痛。

提摩西并不赞同继续这样，他不知道狂笑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 也不知道眼前的蝙蝠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要么绕开, 继续前进，要么也将其视为敌人。

但他也不急着开口，他与夜枭都有一个共识, 有时候由弥赛亚来做出选择，意外的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是由x金属带来的特殊性吗，还是单纯的对方足够幸运，提姆无法判断。

这个时候弥赛亚突然感觉口袋里一阵动静，才想起来他好像还带着一只刺猬呢，绿色的小动物有些艰难地顶着大雨冒出头，他的小爪子扒拉在口袋防止继续往下掉。

“你不能淋雨啊。”弥赛亚用手给刺猬做遮挡，对方还有伤呢，不过看对方伸腿睁眼的模样，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最后没有办法，弥赛亚把他放下去，但用披风挡住一些风雨，只不过，这雨是不是小了一点。

弥赛亚与刺猬离蝙蝠侠越来越近，如果不是没有控制身体，那么提姆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当玩家走到布鲁斯的身边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也是到达对方身边，才发现这个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城市之中，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在看。

“你喜欢哥谭吗。”

难得，玩家终于听见了身边男人的询问，还思考了一会。

“我不知道呢，但我知道哥谭是特殊的，它会成为我在旅途之后的归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布鲁斯继续询问。

“我是来杀死你的。”弥赛亚没有继续往前走，因为他直觉在黑暗的最深处什么都不会有，他是因命运到达这里，也是因命运而驻足于此。

“可是狂笑之蝠啊，真的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因为他要我亲手杀死布鲁斯。”

弥赛亚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小丑，也可以足够冷酷的杀死其他罪犯，当他面对狂笑之蝠时，也总会有办法的，因为他就是x金属的持有者。可是当他到了新的敌人面前，对方就真真正正，是他所熟悉的存在。

“上次的事情我很感谢你，你阻止了我的又一次，又一次地再次杀死自己的孩子们。”布鲁斯看起来想要摸一摸弥赛亚的脑袋，他认出来了，认出了那个在梦境之中，给出了另一个可能性的蓝色身影。

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沉默的悲伤，反而更加感染人，亲手造就的罪恶好像将这个英雄的背脊压弯，他只是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所爱的哥谭，被他所摧毁的哥谭，这里只是一处幻影罢了。

他不应该开口，他该沉默的等死，亦或者自杀，可是他又像是一个被丝线所牵动的傀儡，他什么都做不了。

“是啊，达米安也很担心你呢，能从狂笑手中逃出来，他也是想尽了所有办法吧。”弥赛亚小心翼翼替刺猬挡下暴雨，看着小小的一团抓着布鲁斯的披风努力往上爬。

如果说上帝能作为他对付巴巴托斯的助力，那么在那个时候，遇见的刺猬到底是谁。

在见到布鲁斯之后弥赛亚终于想明白了，对方是-22宇宙的达米安韦恩，也是曾经罗宾犬中的一员。

布鲁斯抬起手，他接替了帮达米安挡住风雨的动作，他的蓝眼睛倒映出了小动物脆弱的模样，但同样坚韧，代表着一种新的可能性。

可是达米安能恢复，他却不行，他是布鲁斯，是蝙蝠侠，是狂笑蝙蝠，是整个多元宇宙里最扭曲的怪物。

“这样就好，但总会有机会彻底治好的。”虽然只是暂时利用另一种模样避开狂笑加诸在身体上的影响，但能再这样见一面自己的孩子，这已经很好了。

“狂笑既想要利用你，却也在忌惮你，这样一算，他忌惮的人还挺多的，有我，有托马斯，还有你。”还有谁呢，不过其他人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不过忍不住笑意的话语到这里，又逐渐将声音放轻，“但是我不想利用你啊，布鲁斯。”

“能和你再见一面，真好啊。”

而不是到死都是那个扭曲的模样。

.....

雨好像停了。

被乌云掩盖的天空终于露出一丝月光，洒落大地像是铺上一层银辉，这个灰暗的世界好像也被照亮了，弥赛亚的法杖贯穿了男人的心脏，但他只是杀死了某个宇宙的蝙蝠侠。

可怜原本还被照顾得干净的刺猬又被血液淋得身上到处都是。

电子蓝的流光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不断蚕食着被贯穿的血肉之躯，布鲁斯如此真实，受伤会流血，会疼痛，也会笑着跟自己的小儿子说再也无法陪伴，但与其继续以那样的姿态不断伤害着其他人，就连死亡都能算是一种解脱。

他们之间本该出现一场足够凶险的战斗，城市灯光是狂笑之蝠的眼，天空是躯体，大雨是一根又一根操控舞台戏剧的丝线，只不过不比硬实力，而比解控，弥赛亚可就在行了，或许狂笑算无遗漏，也没想到最依赖情感的男孩会毫不犹豫杀死一个仍旧算是正常的蝙蝠侠。

可弥赛亚从未软弱与迟疑犹豫过啊……

“你不是想救他吗。”许久，就连提姆都迟疑地开口。

“是啊，我想要他以这副模样活下来，哪怕是赎罪也好。”玩家松开法杖，它仍旧钉在尸体之上，伸手重新将达米安揣到口袋里，好在小刺猬并没有迁怒，仍旧愿意暂时停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我不是神呐。”

我的能力终究有限，我还是不够强大，如此弱小，不能将挡在眼前的困境全部解决，总是需要别人伸手来拉他一把才能继续往下走。

“我是来做什么的，我是来杀死狂笑之蝠的。”

弥赛亚其实也想要忘记自己的目的，可是布鲁斯提醒了他……或许，或许等等，等待更久一点，他还能成长，还能变强，总有一天可以做到过去所不能做到的一切，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给他足够成长的时间。

四周开始瓦解，感受周围开始在变化，他感受胸腔之中不断的跳动，也感受与他相连法杖所从敌人手中不断掠夺的力量。

但纵使如此，弥赛亚还能做到将继续延伸的不幸结束在自己手中。

提姆还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前推，他离开了狂笑的身体内部，孤寂蝙蝠轻易掌控许久没有支配的身体，几下轻盈跳跃就避开了庞大身躯瓦解的余波。

“是啊，变强了，可你太心急，所以把自己的弱点也暴露出来了，所有我才说你更好对付，狂笑。”

夜枭遥望着黑暗再次褪去，又看着出现的提姆，玩家本身就是对酒神因子的诅咒，就算狂笑后面再有多少算计，被玩家杀死也真正，各种意义上的杀死了。

不过夜枭很快察觉到异常，看着眼前蝙蝠的面无表情，挑起眉毛，“你怎么还在。”

“这是我的身体。”提姆语气硬邦邦的，他在自己的身上没有找到系统也没有找到玩家，看起来对方放弃了孤寂蝙蝠这一张卡。

不过戏剧唱完了，夜枭走得相当的利落，甚至不想多留下来，也本身真的不想留，但再留，下一个变成集火目标的就是他。至于剩下了来的阿卡姆骑士等人，看起来还想再等一等。

手往口袋里一掏，提姆不仅被扎还被心情不好的刺猬咬了一口，好吧，还有个小拖油瓶。

……

…………………………

一切都结束了，弥赛亚已经不再提摩西身上了，没有遇见想要遇见的人，但离别也会到来的，他们身上总会有做不完的工作，收拾不完的烂摊子，最后，有些不甘心的骑士与那对搭档还是离开了，

提摩西反而是留到最后的人，反正他无所事事，梦魇骑士团解决了，巴巴托斯毁灭了，可是他的宇宙也不会回来，仍旧只有一片废墟。

“小红鸟。”弥赛亚开口。妹妹头的男孩像是凭空冒出来，只是一个转身就出现了。

当提摩西听见动静转头，就看见了朝他招手的男孩，玩家是特地跑出来，用的还是那个备用的人偶，杰森和暴君看见都能马上认出来的。

这个多元宇宙马上就要重启了，他该和所有人好好道别的

“我已经和杰森他们说完告别的话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弥赛亚走近了过来，这个时候一大一小的身高差距反而格外明显，提姆想要朝这个男孩笑一笑，跟他庆祝对方的确将困难解决了。

只不过当走到一定距离之内的玩家眼神就变得锐利，毫不犹豫抬手就朝对方脸上砸，而并没有防备的提姆刚挡下拳头，就被一肘击重重打在了脸上，弥赛亚根本没有留手，跳起来一击得逞直接把堂堂孤寂蝙蝠打得流鼻血。

虽然是偷袭，但这可是对方教得好呢。

“嘶，好痛。”提姆捂住下半张脸，看着表情无辜的弥赛亚，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动手的那一个。

“太好了，幸好赶上了，如果没有在多元宇宙重启之前给你一拳，这个仇我一辈子都顺不下去。”玩家报仇，打完大boss也不晚，有仇报仇，弥赛亚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对方居然关他笼子还威胁要把他宰了，夜枭都没这么对过他，真是太过分了。

玩家一脸高兴，他把双手背在身后，继续笑着开口。

“而且，感谢你陪我走过的这一段旅途。”

……

……

玩家离开了，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提姆苦笑着也很快离开了这里，黑色的风衣飘荡，口袋的刺猬不知道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重启吗，那也好，想到这里，提姆又忍不住抬头看着宇宙之中的星河如瀑，没有系统，他现在是依靠高科技在星球表面上不断行走。

如果有流星划过的话，或许他可以许愿，期待下一次再与弥赛亚的相遇，虽然，那个时候他可能已经不认识对方了。

………………

…………

……

盘腿重新坐回个人空间之中，屏幕上的进度条还在一点一点往前加载之中，而走过这一场，系统所能得到的情报也愈多，弥赛亚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屏幕，看着那些熟悉的人们，倒计时走到尽头。

耳边出现了碎裂的声音，个人空间在整个多元宇宙的回溯之中被碾碎，可是破碎的电子海这次没有给弥赛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无形之物的眼睛看见的过去现在与未来，由星空点缀的蓝是瞳孔的颜色，这次终于如尝所愿地铺下一头长长黑发，只不过系统的影响仍旧存在，掺杂在如夜幕的发丝之中。

他在多元宇宙的重启之中诞生，下意识地选择了以人类的模样面对一个新的陌生世界。

身边无数时间轴的影子向过去转动，弥赛亚捧起承载无数可能性的第十金属，利用它们进行了一点细小的更改，让一切不幸的未来走向一个新的结局。

………………

……

当一切回归最开始的开始，在第-22宇宙，一个蝙蝠侠所不存在的宇宙之中。

路过酒店门口牵着行李箱的麻花辫小男孩与又一次约会迟到的韦恩少爷擦肩而过。

而不远处大楼上的投影屏幕上，托马斯韦恩与玛莎韦恩夫妇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他们谈论着下一场慈善捐款晚宴所能对哥谭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