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命中注定, 大概就是那时坐在餐桌前,旁,他却应了一声好。
他那时究的私心,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想着照顾她, 借着结全, 可为什么到现在, 却又不想看到她和别人走得近?
为什么看着她表面无欲无求, 背地里却又暗瘾横生?
靳邵礼的心软了又软,他甚至吐不出一个字,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接触还是因为她过分诚挚的告白,身体早已代替他给出了最诚实的答案。
蛰伏的野兽清醒, 凶狠地彰显着它最原始的兽性。
温窈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男人闷哼一声, 手上身上哪儿哪儿都疼。
幸好温窈很快就困意来袭, 借着酒劲倒在他身上睡着了。靳邵礼不知道自己该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情绪,耐心地将她扶到自己的床上, 将被子盖好。
他原本想守着她, 坐在床边看了会儿她安静的侧脸, 想着她那天为他换药时一双眼睛湿润地看着他,想着她平日里似乎总是弯着的眉眼, 他突然烟瘾犯了,从座位上起来。
靳邵礼独自去了露台,他左手还受着伤,只是单手将烟递到唇边,因为风大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最后终于点燃,浓重的夜色几乎淹没那一点儿猩红,也淹没他最原始的欲望, 一切都被遮掩得很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邵礼下楼想安顿好母亲,靳母想着反正家里也很近,所以准备和靳野一起回家。
靳野走在后面,悄悄笑他:“时间这么短?”
靳邵礼冷着脸,挑眉问:“欠收拾?”
“别,我就开个玩笑。”
男人不吃他这一套,冷硬开口:“别开你嫂子玩笑。”
靳野猝不及防地吃了口狗粮,这护妻护得也是没谁了,想想这大概是遗传吧,小时候顶撞了他妈两句,差点没被他爸揍死。
靳野忍不住想,他要是以后结婚了,绝对不会像他们这样被媳妇吃得死死的。
安静的夜晚很快被消耗殆尽。
温窈醒过来的时候浑身被熟悉的木香味包围,她睁开眼发现是靳邵礼的床上。她有些懵地坐在床上,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
好像记不得了,所以她为什么会睡在这?
温窈环顾四周,没看见靳邵礼的身影,她也不确定昨晚是一个人睡的还是跟靳邵礼睡的。
但目测来看这两者并没有区别。
温窈走进自己的房间,她进浴室洗澡发现自己的衣服扣子开了,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衣服为什么解开颗扣子就能看到内衣边,看起来好像在勾引人呢?
她昨天晚上不会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吧?
温窈洗了个澡后换了身衣服出来,餐桌上已经放了杯蜂蜜水,眸光触碰到靳邵礼的眼神后她有些心虚:“那个……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靳邵礼打量着她,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微妙,这让温窈十分紧张,过了几秒钟之后,她听见他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吵着要睡我的房间,说喜欢住那儿。”
“是、是吗?”
温窈心想还好,她说的是睡他的房间,不是睡他。
她松了口气,坐下来吃着东西,但很快,断片的记忆回笼了一点儿,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些零星的片段。
等会儿,她说了什么?
“我们前两天不是刚睡过”?她喝醉酒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后来呢,她吵着闹着又说了些什么?
温窈仔细回忆着,突然羞耻的记忆齐刷刷地涌入脑海,她想起自己居然跟靳邵礼告白了。
“……!!!”
温窈脑袋冒着烟,红晕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脖颈,她怎么喝酒之后就什么都说了,还对着靳邵礼撒娇,甚至……甚至想脱衣服。
温窈羞耻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靳邵礼阻止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
温窈小口喝着蜂蜜水,大概是因为水还是热的,那股燥热顺着胃部烧到五脏六腑,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靳邵礼,观察着他每一个表情。
然后内心一排弹幕刷过——
“怎么办怎么办……”
早知道自己酒品这么差,她就不喝酒了。
温窈垂下眼,过了一会儿又看向靳邵礼,如此反复几次,看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最害怕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虽然喜欢他,但一直都很怕他知道这件事。现在知道了,然后呢。
温窈整个人有些飘乎乎的,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旁敲侧击:“哥哥……”
叫完,她改口:“阿礼。”
靳邵礼刚喝完咖啡:“不习惯这个称呼的话,可以和以前一样叫我。”
温窈不同意,故意叫了几声:“不要,阿礼阿礼,我就要叫你阿礼。”
她这语气有些撒泼的嫌疑,靳邵礼无奈地笑,也只能纵容她,温窈咬着唇瓣,犹豫片刻后开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觉得被冒犯?”
靳邵礼不答,反而问她:“你指的是哪方面?”
“……”她又想到自己脱衣服,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问不下去了。
温窈白天有事要和司乔出门一趟,她坐车的时候指责了一下靳野,怪他昨天晚上非要给自己调酒喝,靳野帅哥无语:“是你自己尝了一口说好喝然后非要让我给你倒的吧。”
温窈不信。
“而且你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我这算是助攻了你们好吗?”靳野八卦,“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点儿什么?”
温窈忍着拉黑他的冲动,“没有。”
谁知道靳野说:“难道我哥不行?”
他这话说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毕竟靳邵礼说的是别开温窈玩笑,而不是别开靳邵礼玩笑,所以他就算诋毁了他大哥应该也没事。
谁知道那头的温窈也容不下他说一点靳邵礼不好:“不准开他玩笑。”
“……”可恶的情侣。
靳野刚好要去训练,直接结束了对话,免得自己无端被虐狗。
温窈思绪很乱,她下车前将想法全都甩出去,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正事要紧。
她是想着临毕业前创立自己的品牌,所以和司乔出来做个市场调研,顺便商量一下具体事宜。
一忙起来,温窈也就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毕竟她暂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靳邵礼也没表态,她总不好直说吧,万一他直接拒绝了怎么办。
结束后来,温窈又多了一件烦心事。
她在纠结到底是创业还是去找工作,纠结着纠结着,她就想去上面的花园里坐一会儿。
正好今天天气挺好,刚下过一场雨。
温窈走到露台上,瞥见爬着绿植的秋千架后白色的衬衫衣角,除了靳邵礼还能是谁。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见男人正在抽烟,他纤长的指尖夹着烟草,身上多了几分倦怠,烟雾将他的眼睛笼住,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高山白雪冰冷得要命,远远地都能感受到寒气。温窈敏锐地察觉到靳邵礼心情不好。
他在烦心什么事儿呢?
听到耳边的声响,靳邵礼看见女孩的身影,抬手将烟熄了。他让她待会儿再过来,但温窈没听。
她走过去:“你是不是遇见什么难过的事了?”
少女的眼神清澈,逆着光的时候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从昨夜过去就伪装得很好,即便是现在面上仍旧戴着斯文克制的面具,生怕一点儿心思被她察觉。
可只有靳邵礼自己知道,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他的灵魂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想维护她的单纯永远将她置于纯净之地,另一半却肮脏不堪,生出隐秘难以启齿的欲念。
这两个念头将他撕扯,几乎要掰成两半。
靳邵礼忍着某种冲动,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两天没去工作,有点心烦意乱。”
“……”温窈耸了耸鼻尖:“别人巴不得休息呢,你怎么这么工作狂?”
她随即叮嘱道,“你要好好在家休息,伤好了再去上班,不然我就跟妈妈告状。”
他眼底愁云散去,无奈地想,还学会告状了。
见靳邵礼似乎开心了一点儿,温窈也开心起来,自己都忘记自己有烦心事了。她肚子有些饿,于是拉着靳邵礼下了楼,说自己想吃东西。
靳邵礼刚想着叫保姆来给她做点好吃的,温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两袋方便面还有火腿肠,笑眯眯地问他,“能不能吃这个?”
“……”靳邵礼眯了眯眼,显然是嫌弃的意思。
温窈感觉在某个“老年人”的眼里这大概是垃圾食品,估计不会让她吃,但是她实在是嘴馋了:“就吃一次好不好,我好久没吃了。”
她伸出食指比着个“一”,好像他管着她多严似的。
靳邵礼答应下来,从冰箱里给她翻了些配菜出来,温窈负责煮面。明明是袋装方便面,加了靳邵礼找出来的配菜,看起来比正经的面还要健康,既有鸡蛋、青菜,还有丸子之类。
煮好后,温窈终于吃到这口,开心地眯起眼睛。
她吹了下然后舒舒服服地吃了口面,又去冰箱里翻了瓶饮料出来。
在她要喝饮料的时候,他抬手拦了拦,去找了瓶常温的给她喝。
温窈无奈地接受,感觉让某人接受自己吃所谓垃圾食品已经很难了,可能吃面时让她不喝冰饮料是他最后的倔强吧。
靳邵礼没吃,温窈就抬眼看向他,“你不吃吗?”
常年饮食健康的靳邵礼看见这高碳水皱了皱眉,温窈催促道:“你试试,吃垃圾食品会让人开心。”
她眯起笑眼,笑起来的时候甜进人心坎里,看起来这歪理反而很有可信度。
“你没必要做我这一份。”
温窈当然不愿意:“当然要跟你分享,我还给你多加了一个蛋呢。”
好像煮面这件事,都要给他一点“偏爱”。
靳邵礼吃了一口,不知道是因为垃圾食品还是其他的原因,他心底的烦闷确实淡了些。
温窈瞥见他眼底笑意,“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他抬眼,看见她像她说话时像个源源不断发光的星体,永远没有黯淡的时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