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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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皇后因为赐婚一事,已经与自己寡恩薄情的夫君争吵数次。

她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本希望自己的这一双儿女能够圆满。

可到头来,儿子圆满了,女儿反而这样难。

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你是真心喜欢?还是为阿娘与你哥哥?”

谢柔嘉挤出一抹笑,“若不喜欢,以女儿的性情,又怎会为他求情。”

皇后沉默了好一会儿,下床将自己的女儿搀扶起来,哽咽,“阿泽是个好孩子,他定会好好待你。”

“女儿明白,”谢柔嘉撒娇似的把脸颊埋进她的心口,“阿娘,哥哥与嫂嫂他们怎还不回来,我好想他们。”

“别难过,”皇后抚摸着她微凉的发丝,“待圣旨一下,他们一定会立刻赶回来。”

安乐公主谢柔嘉与太子宾客即将大婚的消息传遍整个大胤时,已是一个月后。

天子嫁女,亦要三书六礼。

不同的是全都由皇家操办。

纳怔过后,便是请期。

女子十五岁及笄后一般就许了人家,便是留得晚些也甚少有超过十七岁,而谢柔嘉八月一日便是十八岁的生辰。

十八岁才嫁人说出去实在不好听,于是皇后勉为其难地从司天监给出的日子里挑了一个六月十六的好日子。

如今已经四月初,距离婚期不过三个月,又是嫡公主大婚,宗正寺,殿中省等各部忙得脚步离地,就连皇后也跟着忙得焦头烂额。

反倒是作为新娘子的谢柔嘉在庄园过得倒是极悠闲自在,每日不是带儿茶在山野里漫步,就是坐在廊下投壶,好似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终身大事。

就连给喜服量身,都是皇后命司衣司的人亲自去庄园。

司衣司的数十位绣娘费了近俩月的功夫,终于将嫁衣赶制出来。

这日,女官带着嫁衣送去庄园给谢柔嘉试穿。

司衣司的女官一边替谢柔嘉整理腰间玉佩,一边说,坊间平民女子出嫁,嫁衣都是自己亲手绣。便是她的妹妹四公主前年出嫁,也亲自在嫁衣上绣了纹样,以示夫妻修好,举案齐眉。

谢柔嘉瞥了一眼镜中身着深青色华丽嫁衣,头戴花树宝钿礼冠的女子,好似瞧见十五岁及笄时盛装打扮,语笑嫣然的少女,一时怔愣不语。

女官见她哪里有作新娘子的欢喜,想起坊间的传闻,没敢再言语。

女官走后,谢柔嘉觉得实在无趣,换了男装带着黛黛进城去玩。

两人到城里时已是黄昏,恰巧一支去新娘家送聘礼的队伍打眼前过。

马背上的谢柔嘉远远地瞧了一眼,只见并不算丰厚的聘礼中有十几坛子酒。

那是女儿出生时当父亲埋下的酒,留待出嫁时拿来待客。

酒的名字极好听,叫女儿红。

直到队伍消失在街角,她才收回视线,道:“去葵姐酒馆坐坐。”

葵娘子酒馆在平康坊内,主仆二人到葵姐酒馆时已经是宵禁时分,正是坊间正热闹的时刻。

昔日里,谢柔嘉同卫昭与萧承则等人最爱来这里不过,是这里的常客。

谢柔嘉才在亮堂的大堂站定,一身段丰腴,穿了一件碧色齐胸襦裙的妩媚小娘子摇着团扇迎上前来,向她行了一礼,语笑嫣然,“谢公子好久不曾来。”

正是酒馆的掌柜葵姐。

她今年与谢柔嘉同岁,未婚夫婿战死沙场后便未再许人家,因此,店中那最值钱的便是她那十五坛的女儿红。

谢柔嘉是这里的常客,吃过几回,至今念念不忘。

她今日来,也是奔着这酒来。

葵姐为人极大方,得知她的来意后,便拿出一樽酒来招待她。

几杯酒下肚,谢柔嘉将原本在脑子里掉眼泪的书呆子抛到九霄云外。

她道:“某家中有一妹妹即将要成婚,只可惜她自幼不得父亲喜爱,出生时没有为她埋下女儿红。我想要同葵姐匀个一两坛子酒,贺她新婚之喜,也算聊以慰籍,也不知葵姐肯不肯?”

葵姐闻言,摇摇头。

谢柔嘉虽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心中仍感失望。

她笑,“是某唐突。”

“并不是奴家小气,若是搁在往日,奴家怎得都要匀出一两坛子来,”葵姐替她斟酒,“实则是早前有人已经向我讨了那十坛子酒,我如今也只得半坛子。”

谢柔嘉惊讶,“你竟肯卖?”

昔日卫昭曾许以千金,她都不肯卖,只偶尔拿出一些来招待熟客。

葵姐眼底竟然泛起一抹柔意,“他许了奴家想要的东西,莫说是酒,便是命,奴家也肯给。”

谢柔嘉实在好奇究竟是谁,可葵姐却不肯多说,只陪着她饮酒。

谢柔嘉虽爱酒,可酒量却极浅,几杯下肚,白皙的脸颊染上两抹酡红,一对微微上扬的凤眸蒙了一层雾似的。

她见月色极美,踩着棉花似的走出屋子。

屋外是一方池塘,一抹皎洁的月影沉在水中央。

谢柔嘉见对面好似站着一抹雪白的人影,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在他身后墙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小泽……

谢柔嘉跌跌撞撞地追出门去,脚下一滑,被人搀了一把。

回头一看,是葵姐。

她笑,“谢公子当心。”

谢柔嘉这才察觉,自己只差一步就要跌入池塘内。

她道了句“多谢”,只眼朝对面望去,哪有什么人影,不过是一株开得极盛的梨花罢了。

也对,他即将要同她成婚,指不定要在家中哄着他那娇弱可怜的花魁娘子,向她诅咒发誓,娶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谢柔嘉望着水中倒映的月影轻笑一声,也不知在笑谁。

葵姐望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谢柔嘉奇怪,“葵姐何以叹气?”

葵姐道:“奴家只是瞧着你们这些痴男怨女愁得慌。”

谢柔嘉道:“难道葵姐不是这三千红尘客中的一员?”

葵姐“咯咯”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停下,道:“是也不是。”

言罢,朝她举起酒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奴家在此提前恭祝公主大婚之喜。”

谢柔嘉愣了一下,坦然一笑,“多谢。不过我今夜恐怕要在此叨扰一晚。”

葵姐笑,“那奴家这就叫人替谢公子收拾卧房。”

言罢起身告辞。

谢柔嘉坐在栏杆处对月独酌。也不知吃了多少酒,迷迷糊糊地,瞧见一着鸦青色衣衫,配蹀躞玉带,身姿挺拔如松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将一杯茶水递到她嘴边。

俊雅似玉的郎君剑眉紧蹙,“怎醉成这样?”

凤眼迷离的少女就着他的手吃了水后,呆呆地望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确定眼前的男子正是自己两年未见的哥哥谢珩后,扑到他怀里,积了数月的委屈涌上心头,哽咽,“哥哥怎么才回来!”

两兄妹久别重逢,谢珩却没想到会是在如今这种境况。

两年过去,她还未能从当年所受的情伤走出来。

他轻抚着她冰凉的发丝,深不见底的漆黑凤眸里闪过一抹恨意,“哥哥说过,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我的妹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嫁谁便嫁谁,无需为任何事委曲求全!就连他,也不能!”

“是我心甘情愿要嫁,”怀里微微颤粟的少女抽噎,“这十八年来,他头一回管我。哥哥,你不晓得,我心中其实很高兴。”

谢珩闻言,眼圈蓦地红了,半晌,哑声道:“想嫁便嫁,若是成婚后不高兴,和离便是。他若是敢欺负你,哥哥绝不饶他!”

“好,”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婆娑泪眼,“哥哥怎一人过来,嫂嫂与允儿呢?”

“他们此刻正在宫里陪着母亲,我这就接你回去见他们。”身形高大的男子在她面前蹲下,“来,哥哥背你回家。”

谢柔嘉乖巧地伏倒在他宽阔的背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任由眼泪流淌进他的脖颈。

哥哥小时候总说:“阿耶不疼不要紧,哥哥给柔柔做阿耶。”

她想,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可她却不是个好妹妹。

这一回她也懂事些,不给阿娘哥哥添麻烦。

直到两人走远,一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自一旁黑暗无光的巷子里出来。

客栈屋檐下亮着的橘黄色灯笼,在他苍白若雪的脸庞投下一抹暖意。

倚靠在门框的葵姐摇着团扇,望着昔日里最风流雅致的美貌郎君,语笑嫣然,“奴家一直以为裴侍从是这个世上最懂女人的男子,没想到也会有不敢见人的时刻。”

他垂下长睫,轻轻地摩挲着雪白腕骨处的紫檀木手串。

半晌,轻声道:“因为裴某心中,也会有怕的人。”

葵姐愣了一下,随即向他福了一福,真诚实意,“妾在这儿提前恭祝裴侍从新婚大喜。”

眉目似雪的男人眼底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多谢。”

他这一笑,那对冰凉的含情眸似冰雪融化,眼波流转,风流天成。

葵姐看得一时晃了神。

这样的男人,若是喜欢谁,恐怕那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醉得不省人事的谢柔嘉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宫。

她睁开眼睛时,就瞧见阿娘捉着自己的手,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同她说些什么话。

嫂嫂也坐在床边,拿帕子温柔地替她擦脸。

还有允儿,两年不见,从前那个还不会说话的粉白团子,如今一本正经地向她行礼问好的样子,像极古板的哥哥。

一家子都在。

谢柔嘉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心里的那点子伤被彻底抚平。

“允儿乖,”她阖上眼睫,“待姑姑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后就陪你去打马球。”

这一觉似乎睡得很长很长,有人轻轻地在她耳边唤她,“公主,该起了。”

“别吵,”她翻了个身,“我再睡会儿。”

“公主,已经来不及了,驸马就要来迎亲。”

谢柔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见黛黛站在床头。

她再定睛一瞧,殿中挂满红绸子,就连卧在床头的儿茶身上也穿了一件红色的小衣裳。

怪热闹喜庆的。

是了,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

谢柔嘉茫然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不过是因贪酒睡了一觉的功夫,竟过去那么些日子。

侍女们井然有序地服侍她盥洗,然后坐在妆奁镜台前梳妆。

谢柔嘉总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整个人都有些发懵,木木地望着镜中脸上涂得惨白,两腮又点了两块腮红的脸。

怎么都不像是自己。

三岁大的允儿漆黑的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姑母今日不高兴?”

谢柔嘉伸手摸摸他白嫩的脸颊,“何以见得?”

谢允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道:“耶耶说,他同阿娘成婚时,阿娘笑得可高兴了。我在这里瞧了姑姑许久,姑姑却不曾笑过。将来等允儿成婚,若是新娘子不高兴,我便不娶她。”

谢柔嘉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我现在笑了。”

他一本正经地颔首,“现在倒像是高兴了。

他不过三岁,举手投足简直与她那个古板的哥哥一个模子刻出来。

谢柔嘉心底越发喜爱他,与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两姑侄正说得热闹,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不知有谁高喊了一嗓子,“驸马已经到了”。

原本并没有把这场婚礼当回事的谢柔嘉,也不知怎的,心就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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