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墨钰你快说话啊！”萧云舟站在一旁干着急，可又帮不上手，只能眼巴巴瞅着墨钰，连神医都懒得叫了。

“你别扒拉我。”墨钰扯了扯自己的胳膊。

只见萧云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捏住了墨钰的胳膊，手背上还爆起了青筋。就这力道，说是要扭断墨钰的胳膊，都有信。

“嘶。”

“呃……”萧云舟后知后觉松开手，眼睛却一点儿没挪开。“抱歉，你……你再仔细看看。”

墨钰默默翻了个白眼，似是不确定萧云舟有这么好的福气般，再次探手搭在沐南婉的脉搏上。

“啧。”墨钰的嫌弃几乎快要写在脸上了。

“怎么了？”萧云舟虎躯一震，声音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夫人怎么了？”

墨钰冷眼一瞥，将手收了回来，自顾自地开始写方子。

“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

萧云舟哪里听得懂这些，他脑子嗡嗡一跳，抓着墨钰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给老子讲人话！”

“萧云舟，我劝你现在放手！”墨钰指着自己的衣领，面不改色道：“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你让婉婉如何放心把自己托付于你。”

话音一落，萧云舟彻底呆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墨钰，倏地松开手，目光无措地望着床上昏睡的沐南婉，颤抖着手问道：“你说什么？”

平日对阵千军万马面色改色的将军，此刻竟然慌得一匹，他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抓住墨钰的手，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再说一遍，我要当什么了？”

墨钰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默默扯回自己的袖子，懒得搭理这个显眼包。

“阴在于下，虚涩燥急。脉象沉细无力，濡养无源，胎象不稳！”

这句话，萧云舟也没听明白，但最后四个字却懂了。

“胎象不稳？”萧云舟立马炸开了毛，“怎么会不稳，为什么不稳？”

说着，他又要去拽墨钰的衣领子，好在墨钰早有防备，将写好的药方拍在萧云舟的怀里。

“为什么？她这几天连日奔波，难道萧将军不知？”

墨钰拔高语调，继续戳萧云舟的肺管子：“况且，婉婉体内还有蛊王，身上的蛊纹几乎完全扎根。如此一来，怀孕本就极其凶险，萧将军为何要让婉婉冒这么大的险！”

“我……”萧云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好在桂嬷嬷在旁边解围道：“夫人前段时间，的确在吃药避孕。她曾说那药物，至少能让人半年内难以有孕，只是不出哪里出了纰漏，竟然……”

桂嬷嬷说得隐晦，但墨钰也听出来，沐南婉一开始是不打算要孩子的。

这时门被推开，黄嬷嬷端着热腾腾的铜盆走了进来。

她似是听见屋里的对话，像是早就知道什么般，笑眯眯道：“那药方是夫人写给我的，说是调养身子用的。我去抓药时，恰好遇见了萧老夫人，她要了方子看了看，让我平时煮药时放些老竹根，想必是有些作用。”

作为经手人，黄嬷嬷最清楚避子药的由来。她一方面给沐南婉送药，另一方面留出破绽，让萧云舟发现这件事。但最关键的一步，是从始至终，萧老夫人都参与其中，并且还改动了药方。

墨钰惊讶不已，让黄嬷嬷把药方取来看看。这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此药方的确有避子的功效，但加了老竹根，便截然相反。不过，应该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催发。”

说罢，墨钰的目光瞥向沐南婉手腕上的天珠。

“这是何物？”

墨钰摸了摸天珠，以及手串上的其它宝珠，目光越发深沉。

萧云舟稍稍皱眉，解释道：“这手串乃是我母亲送给她的，说是可保佑平安。婉婉很喜欢，并且随身携带。”

“这便解释通了。”墨钰点了点头，指了其中一颗偏红的珠子道：“此物名叫红檀，可凝神静气。这是青琉、崖乌、百鹤……这几颗珠子凑在一起，加上老竹根，能够在潜移默化中，淡化婉婉所服用的汤药。”

“我娘为何要这么做？”萧云舟愣了。

萧老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不问俗事。要不是萧云舟娶了媳妇儿，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林州。

平日连请安都不让人去，怎么会掺和这种事。

并且提前把珠串送给了婉婉，难道她能未卜先知？

还是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这事儿就要问你自己了。”墨钰淡淡说道，然后一脸疼惜地看着沐南婉，仔细叮嘱：“如今婉婉也是双身子的人了，一切吃穿住行都要慎重，万万不可大意。”

“是是是。”萧云舟点头如捣蒜，“墨神医可还有什么交代？”

墨钰嘴角一抽，默默背起药箱，“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安胎的药先吃着，若是有什么别的情况，你再派人去叫我。”

“好好好。”萧云舟继续点头，看着沐南婉的眼神聚满了光。

直到现在，他还感觉自己在做梦。嘴里喃喃嘀咕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哈哈哈……”

看着萧云舟嘚瑟的表情，墨钰莫名一阵憋闷，带着药童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又听见萧云舟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我要当爹了！哈哈哈哈！”

屋里响起丫鬟婆子此起彼伏的恭喜声，还有萧云舟下令要给全府发赏钱的声音。

整个将军府变得喜气洋洋，就连一脸憋闷的墨钰，也不由脚尖一顿。想到婉婉那双明媚的眼睛，一切似乎都释然了。

“我太高兴了！快，快把这消息告诉我母亲。”萧云舟喜不自胜，一边吩咐黄嬷嬷去报喜，一边去找书桌，打算写信把这个好消息传往林州。

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