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富江。”

山口野吉坐在审讯室里,脸上有些无奈地说道。

由于已经排除近藤彦和藤本志辉抛尸的行为，目前见到富江有异样的嫌疑人就只剩下山口野吉。

虽然他的口供目前没有漏洞，但为了以防万一，上条夏安和工藤新一决定再次询问一些细节,然后去他工作的诊所做最后的确认。

工藤新一将几张照片放在他面前,问道“四天前,你曾独自一人开车来到海边,然后租了一艘渔船出海,你那时候要去干什么”

“我是一名钓鱼爱好者，那天是为了钓鱼。”

“那天你都钓到了什么,有拍照留念或者记录下你钓鱼的成果吗”

山口野吉点了点头“虽然那天收获不太好，但还是收获了五六条竹荚鱼,我随手用手机拍了照片。”

工藤新一戴着手套从证物盒里拿出他的手机，“介意告诉我们一下手机密码吗”

警方其实也可以按照正式流程获取他的手机密码，只需要走一个程序就好，但对方的态度也可以辅助他们做出判断。

山口野吉无所谓地点点头“没问题,密码是794322。”

居然这么爽快吗在场几个有经验的警察心中起疑。

虽然对方答应的很痛快,比那些死活都不愿意配合的人好一点,但这并不是正常反应。

在这个信息时代，手机是一个人最私密的东西，即便没做过什么恶劣的事情,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其他人,因此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常人都会迟疑。

山口野吉这么痛快反倒像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解开手机后，他们在相册发现了几张在渔船上的照片，拍照时间与山口野吉出海的时间吻合。

“我记得我那天趁着鱼还新鲜，片成刺身吃了两条,剩下的在第二天全都炖着吃了。”

上条夏安指着照片上他的背包“这个是你用来放鱼竿的吗”

“是的。”

“这个背包现在在哪”

照片上他身后背的背包很长，足有半人高，袋口也很宽，比起装鱼竿的窄长袋子，更像是高尔夫球包。

山口野吉停顿了一下，面上有些为难“这个背包在那次出海时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捞上来的时候划破一道口子，已经扔掉了。”

上条夏安听到这里，眉头微皱，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怀疑。

这么巧吗

他侧头看向工藤新一，对方面色正常，无法从他表情看出什么问题。

刚好这时工藤新一站起身，冷静地说道“审讯就到这里，我们出去说。”

上条夏安点点头。

走出审讯室的大门，工藤新一立刻说道“山口野吉有问题。”

“他在说谎。在今天之前，他绝对也见过富江。”工藤新一解释道，“首先他见到富江第一眼的

时候就表露出惊讶，一个未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即便能看见咒灵，但能够在第一秒就分辨出一个类人形咒灵吗”

上条夏安顿了顿，他对咒力的感知很迟钝，不太清楚其他咒术师眼中的咒灵是什么样子，但他自己分辨咒灵全靠外形。

一些长得像人的咒灵，比如真人，他根本分辨不出来。

如果不是别人告诉他隔壁房间的少女是富江，他恐怕在大街上看见富江，也只会以为对方是人类。

如此说来，山口野吉见到富江第一眼的反应确实太大了，不过仅凭这一点不能直接下定论，也有可能对方天生对咒力的感知比较敏锐，能够从气场上瞬间辨别出咒灵。

上条夏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工藤新一，对方点点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疑点，竹荚鱼容易腐烂，所以出海捕捞的渔民通常会在船内携带冷藏箱，鱼市上售卖的大都是冰鲜鱼。山口野吉照片中的那几条鱼，体表发暗无光泽，眼睛不凸出，鳞片有破损掉落的痕迹，很明显是冰冻再解冻的鱼，根本不是他钓上来的。”

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对今天的审讯早有准备，提前准备好了照片。

“再加上他又恰巧丢了背包，我怀疑他就是用那个背包装富江的尸块，然后抛尸大海。”

工藤新一信心满满，握紧拳头，“他能看见咒灵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具备一定咒术师的天赋，所以有可能自己摸索出了一些消除残秽的方法。那个背包则是因为附着的残秽太多，无法完全消除，所以他才找借口丢掉或者干脆藏起来。”

“他大费周章把尸块从树林里挖出来，绝对不仅是抛尸大海那么简单，一定还用那些尸块做了其他事情。在这种小村庄里，左邻右舍都是熟人，想要完全避开旁人做这些事情，只能在他熟悉的地方。他的住所没有问题的话，大概率这些事情是在他的诊所完成的。”

“我们只要在他的诊所找到充足证据就可以定罪诶你去哪”

工藤新一正准备跟他一起去诊所，突然看见准备离开审讯室的上条夏安又折返回去。

上条夏安歪了歪头“你这不是已经完全推断出来了吗”

有理有据，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维已经彻底咒术化了。

上条夏安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唔，我的意思是，不用那么麻烦。”

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了。

“在咒术界已经可以定罪了。”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上条夏安可能还有所顾忌。但对方在这件事中明显也使用了咒力，那这件事性质就变了。

用咒术隐藏自己的犯罪手法，他们也可以用咒术的方式来解决。

上条夏安掏出手机呼叫自己的小伙伴。

狗卷棘正协助警察检测第二批住在海岸边的人，收到简讯后立刻赶往审讯室。

山口野吉看到折返回来的几人明显有些紧张，不再像之前那么淡定。

“你把富江的尸块抛在哪里”

山口野吉倏地一下睁大眼睛“我没”

不等他否认，狗卷棘直接拉下衣领

“诚实回答。”

由于对方具备咒术师的才能，为了防止他找到应对咒言的方法，上条夏安和狗卷棘两人在进门前便已经商量好了审讯方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山口野吉想要否认的话脱口而出变成了“东偏南30度方向32海里”

“你用富江的尸块做了什么”

“做实验，我”

山口野吉额头青筋暴起，面色狰狞，死死咬着牙猛拍一下桌子，几滴猩红色的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下，后半句话被他强行吞了下去。

狗卷棘声音加重“回答说实话”

“做实验研究术式”

上条夏安站起身来，戒备地看着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对狗卷棘的咒言抗性这么高，他对咒力的掌握程度比想象中更高，甚至能够下意识将咒力凝聚在耳朵和大脑。

“工藤君，麻烦你立刻通知警察抛尸的具体位置。狗卷学长，把浅野小姐也喊过来吧。”

两人听到指令立刻开始行动，面前的山口野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手上一用力，将手铐直接震碎，浑身散发的咒力浓度，就连对咒力不太敏感的上条夏安都察觉到了。

原来如此，以这个咒力浓度而言，是天分很高的咒术师，上条夏安迅速判断道。

他摘下手套，左手拔出挂在腰间的匕首，面色镇定。

“山口野吉，最后一次机会，配合我们行动。”

然而对方的神色几近疯狂“哈哈哈哈哈，太晚了，我已经掌握了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再也没人能够操控我，去死吧”

在他身边，一团团清水凭空出现，凝聚成锋利的水箭，短暂停顿后射向对面。

然而这短暂的停顿，在现在的上条夏安面前，犹如慢动作一般，被他轻松躲开，还能顺带着在心里判断一下对方的实力。

虽然对方的咒力量很高，接近一级的水准，但是这攻击的威力只有二级，再加上对方比自己入学前还要憋脚的体术，充其量只能评定为三级咒术师。

上条夏安不准备再浪费时间，躲开那几道攻击后，迅速近身来到他面前，用匕首刷刷几下划断他的手筋脚筋，最后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把他直接踹回凳子上。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间审讯室。

上条夏安把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放弃吧，你在滥用能力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

山口野吉因为手脚的疼痛，脸部表情剧烈扭曲着，但他嘴角突然咧开一个阴森的笑容。

“你们无法阻止我。”

他阴冷地说完这句话，脖子突然用力向前一伸，竟然直接朝锋利的刀刃撞过去。

上条夏安

他下意识想拿开匕首，但是没来得及。

对方的脖子用力一划，“哐当”一声，人头落在审讯桌上，大量鲜血从颈动脉喷溅的到处都是。

上条夏安呆住。

这场面他目前还真没见识过。

这是在干什么畏罪自杀

只见那颗头颅在桌子上滚了一圈，然后自己立住。

虽然满脸是血看着十分可怖，但这颗头上面的五官却依旧鲜活。

这颗头颅哈哈大笑着，满是恶意的眼神如毒蛇般阴冷，不加任何掩饰。

他语气癫狂“我是不死的”

就在上条夏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的时候，倒在椅子上的身躯也突然站起来，一拳朝他挥来。

上条夏安一个激灵，立刻向后一跳躲开攻击。

他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摩挲着下巴。

那颗头颅因为横切面与桌子相连，他观察不到伤口，但身躯上面的切口他是可以看见的，此时伤口处正不断涌动着肉芽，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

他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脑海里蹦出一个猜想。

对方刚才说用富江的尸块来做实验，还说要“研究术式”，该不会是研究富江的术式吧

上条夏安面色不变，十分淡定“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掌握了富江的术式吧”

那颗头颅得意大笑“哈哈哈哈没错，我的术式可以复制所有被我杀死的咒灵以及咒术师原本打算找机会杀几个实力不强的咒术师，没想到近藤彦那个蠢货居然遇到了富江”

“原来如此，确实是很有潜力的术式，不过很可惜，你选择了错误的使用方式。”

从古至今，总有人为了长生抛弃理智。

上条夏安将剩下的躯体又踹回凳子上，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

躯体立刻失去支撑，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宛如一摊死肉。

那颗头颅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逐渐惊恐。

上条夏安左手拎起那个头颅，把“它”提溜到眼前。

对方这副状态完全反抗不了。

他的右手靠近对方威胁道。

“我只要轻轻再碰你一下，你就会彻底死去。”

“最后一次机会，配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