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我的原神马甲

《披上我的原神马甲》

第 128 章 一笑悬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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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还在痛,还在发出嗡响。

他花了点时间来适应自身的重量,走路时迈出的步伐。

就好像刚睡醒。

他身上很热,但他的心却很冷。

他抬剑、挥刀,刀刃和管鞭相交。

无惨的嘶吼和他的低吼交织在一起,像两只牢笼里的困兽。

血在发烫,烫的他几乎想要流下泪来。

心里有人在大声呐喊,尖叫,崩溃,哭泣,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轻,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有。

耳边传来一阵风,像是什么人对他叹了一口气。

他不要清楚自己的刀为什么越来越快,血为什么越来越烫,心脏几乎快要从他的胸膛里跳出来。

在某一个瞬间,他的心跳和体温超过了临界值,他的眼前骤然变黑。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很快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世界变得纯白,只剩下线条。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岩石,没有鲜血。

无惨也不是无惨,变成了一坨行走的血肉。

他看到了无惨的心脏和大脑,透过一层又一层的血肉包裹,他看见了,无惨的弱点与防护。

他看穿了,鬼的真实与虚假。

他的刀挥的很快,甚至能赶上无惨的鞭子。

他的刀挥的很重,连无惨都要后退半步才能接住。

那是他心中的愤怒,他心中的爱憎。

那些逝去的,都化作他的力量;活着的,成为他的脊梁。

他站在这里,肩上搭载着逝者和生者的力量。

又一次出刀,他听见无惨对他怒吼。

“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这里,你不该在这里,你该在地狱!”

他一刀把无惨的头颅砍下,新的头颅又在顷刻间重生,随后他对着无惨咆哮。

“你早就亲手把这人间变成地狱了!”

为什么会愤怒,为什么要露出受到伤害的表情,搞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一样。

明明一直伤害别人的都是

“你这该死的家伙啊!”

这里是地底,没有阳光。

黑漆漆的,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

这是他们为无惨打造的牢笼,但是牢笼完成的同时,他们自己也成了困兽。

荒泷一斗就在这个笼子里,和鬼舞辻无惨厮杀。

无惨身上的皮肉被他削下来一层又一层,堆砌在地上,散发出被烫熟了的肉香。

荒泷一斗身上全是血,大多是他自己的。

他动作很快,已经不会被无惨击中,但仍防备着鬼血。

但是无惨的攻击总会溅起岩石,那些碎石飞溅,最后镶嵌在他的血肉里。

他的血香似乎激发了无惨的凶性,他们越打越凶狠,越打越血腥,把自己的武器往对方的胸膛里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

脚底传来一声轰鸣,

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琵琶响。

一根木质的柱子从他们脚底冲天而起,

带着他们往地宫上面冲去。

他们被举着上升,被重力定在原地跟随着无限城被送到地表。

那无限城冲的太猛,无惨顾不上面前的荒泷一斗,把身上的管鞭都固定在地上,好让自己不被甩飞出去。

一斗把赤角插进脚下的土地里,用赤角当他的锚点,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他们随着无限城上升,冲刺,似乎要冲进云里。

地下离地表毕竟有些距离,偶尔他们撞到岩壁,冲击力几乎要把荒泷一斗撞碎。

偶尔会遇见岩石的碎块,无限城迎着冲上去的时候就像是迎接了一场流星雨。

他们是被流星雨轰炸的那个。

托这些岩石的福,无惨没有闲心来找他的麻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

脚下的无限城停了,荒泷一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起伏的群山。

地面到了。

黑夜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从群山的遮掩中已经能看见太阳的一角。

天要亮了。

耳后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他一偏头,躲过一道管鞭的攻击。

转过头去,荒泷一斗看见无惨那张略带恐惧的脸。

是啊,天要亮了,无惨开始怕了。

但随后他又觉得这想法有些荒谬。

“原来你也会害怕?”

这个认知让荒泷一斗觉得可笑。

开战以来,他看见了无惨,听见了无惨,和他交了手。

论才能,他比不上珠世夫人;论财富,他比不上春日野家;论品德,他整个人就像一滩池塘里的稀泥。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千年的时光里埋葬了不知道多少同样耀眼的英才。

无惨是个彻彻底底的烂人。

但是让荒泷一斗无法接受的是他的无数朋友都死在这样一个人手底下。

甚至为了对付面前这个人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让他悲伤,让他愤怒。

刚刚无惨那一击只是为了分散荒泷一斗的注意力。

事实上,他想跑了,并且已经付出了实践。

青色彼岸花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但是他的性命只有那么一条。

他可以回去,找个地方窝起来,等时间过去。

等荒泷一斗死掉,他再去吃掉他的尸体。

只要有时间,他还可以造一批上弦出来,然后再来一次鬼杀队,逼问青色彼岸花的下落。

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现在他仍在怨恨,为什么这天要亮的这么早。

为什么人间不一直都是黑夜,好让他一直称王称霸。

为什么荒泷一斗会突然变得那么强,为什么又要因为区区几个剑士就来要他的命。

无惨想不明白。

不过下一秒,他的身躯就被一把赤色的大剑贯穿,钉死在地上。

随后感到身后传来一股拉力,回头一看,是荒泷一斗扯着他身后的管鞭把他往那边拖。

这个时候管鞭有没有毒已经不重要了。

无惨不能逃,不然他们的布局,他们的牺牲,都会沦为笑话。

这么想着,一斗一手扯过无惨身上的鞭子,把那有毒的管鞭缠在自己的手上。

无惨觉得面前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为什么这个人宁可拿自己的命去烧也要跟他打,又为什么为了把他留下来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鬼杀队为什么又净是这样一群人!

他们像疯子,像蚂蝗,只要闻到他的味道就会争先恐后的扑上来。

这样的人

“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无惨的大吼出声,更多的管鞭朝荒泷一斗涌去。

荒泷一斗不退反进,朝着无惨奔去,躲过了几道管鞭之后,握住了无惨身上的刀柄。

在无惨的惨叫声中他猛地的拔出了刀。

在管鞭贯穿他身体的同时他的刀穿透无惨最后一颗心脏把他钉死在地上。

太阳升起来了。

夜幕被太阳撕开,洒下阳光来。

阳光涂在荒泷一斗身上,像涂了一层金。

无惨的血肉在触及阳光的瞬间崩解,随后一寸寸的化为灰烬。

他就像只一直藏在地底的虫子,一照到光,就死了。

这个时候,荒泷一斗看到了春日野曜。

对方被隐背着,喊着他的名字,往他这边跑。

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嘴里尽是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冒。

曜到他面前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他发现他已经听不清了。

他闭上眼,像一座雕塑一样,轰然倒下。

荒泷一斗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至于梦里有什么,他说不太清楚。

偶尔他从睡梦中睁开眼,能看到很多人的脸。

有曜的,有义勇的,还有蝴蝶姐妹和其他人。

等他闭上眼的时候,又会看见冬月或者茑子在对他笑。

好吧,茑子没有对他笑。

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然后给了他一拳头。

这一拳头直接把他给打醒了。

他突然就醒了,然后想起了很多事。

地宫,无惨。

他当时觉得自己快死了。

现在看来……好像……

他活下来了?

但是茑子那一拳头的触感还留在他脸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

茑子已经死了。

还有冬月。

还有纯平。

还有……很多很多人。

他觉得有些想哭,

但是干涩的眼角没有流出泪来。

曜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曜端着水,

沉默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没有说话,荒泷一斗也不太敢开口。

面对春日野曜,他总是有些莫名的心虚。

最终先开口的是春日野曜。

“早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让荒泷一斗想到颤动的琴弦。

“早知道你会伤的那么重……”

早知道荒泷一斗会伤的这么重,早知道茑子会死,他是死也不会执行这个他兄长留给他的计划的。

见荒泷一斗想要开口,他先给对方喂了点水。

然后他听见荒泷一斗沙哑却却坚定的声音。

“曜,我们都知道。”

我们都知道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曜一下就崩溃了。

他的泪水绝了堤,顺着脸颊往下淌,因此不得不捂住脸。

“我每一天都在想。”

如果荒泷一斗真的死了,那他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不知道今后生活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义勇。”

要看着那双和茑子一模一样的蓝眼睛,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他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

他做不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静室里满墙的画。”

他不知道原来他兄长活着的时候,画了那么多的画。

那些画都有名字《伊豆的春》、《青森的夏》,《京都的秋》,《故乡的冬》。

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兄长,到死都想去这些地方看看。

现在留给他的只有那贴满一个静室的画。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荒泷派的鬼,都死完了。

地宫塌了一半,把他们的血肉骨永远留在了那里,连尸体都无法收敛。

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把他压垮了。

他本就不是鬼杀队的主公,他本应该和兄长一样是鬼杀队的主公。

但是他逃跑了。

所以现在他把悲剧都算在自己头上,把所有错误都归咎于自己的退缩。

“曜。”

荒泷一斗打断了春日野曜的自我批判,对上他的眼睛。

“就像你对我说过的,如果我们失去了任何一个伙伴,那一定不是你的责任。”

春日野曜已经尽力了,换一个人来也不会做的比他更好。

“荒泷派也好,茑子也好,他们只是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走远了……”

“而我们暂时还不能去追。”

和曜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荒泷一斗的精神不支持也不允许。

他伤的太重,醒来之前就已经睡了一个星期。

珠世夫人和蝴蝶香奈惠小姐就住在他的隔壁,生

怕他一不小心就去找无惨。

就算是清醒的时间,他也总是困倦的。

他总觉得疲倦,总觉得累。

上一秒跟人说着话,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也被灌了很多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他感觉到了他们大概对他瞒着些什么,不过他也理解他们的隐瞒。

害,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倒也不必那么紧张。

然后他在病床上修养了快一年,才能正常地下地走动。

这个时候,他已经22岁了。

有一次他抱着辉利哉玩的时候,听到了曜和珠世他们的谈话。

他听到了什么“活不到25岁”

不过他没太在意,抱着辉利哉走远了。

能活下来,再睁开眼,已经是万幸了。

他不会奢求太多。

义勇和锖兔时常会来看他,会给他带一些伴手礼。

大多是时候都是他们说,他负责听。

茑子不在了,他总得担起照顾义勇的责任来。

杏寿郎也会来找他,带着他的弟弟千寿郎一起来。

很久没见,千寿郎已经长大很多,从一丁点大长到了他胸口那么高。

他替瑠火夫人感到高兴。

空岛凌太也来找过他几次。

对方服用了珠世夫人的药剂,从鬼变成了人。

“我在东京买了房子,目前正在攒买家具的钱。”

“等我搬了新家,就来找你收份子钱。”

荒泷一斗笑着答应了。

这之后的时间变得很快。

荒泷一斗很忙。

他忙着陪晖的儿女们一起出去玩,带他们去参加各式各样的祭典,看烟火大会。

鬼确实已经消失了,鬼杀队却没有。

鬼杀队改了个名字,原班人马做起了生意,原本的剑士大多在里面任职。

他觉得这很好。

带雏衣日香和曜他们出去玩,花了他一年时间。

然后他告别了以前的春日野现在的产屋敷家,背着包袱,又出去走了走。

他想找一找更木留良的坟墓,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不晓得被上弦叄埋在了哪个山头。

后面他帮牧野纯平修缮了一下牧野莉达的坟墓,打扫了一下春和镇满是灰尘的家,照着画卷去晖想去的地方都看了看。

去看了伊豆的春、青森的夏、京都的秋还有春和的冬。

他不知道晖到底想看什么,所以他把这些地方的每个角落都走了个遍。

空岛凌太的乔迁宴他也去了,给空岛凌太塞了个大红包。

钱是曜出的。

做完这些细细碎碎的事情,又是一年过去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24岁了,于是在新的一年开始前,回到了曜的身边。

曜依然很忙。

不管怎么说,打理产屋敷家的产业,总比当鬼杀队主公轻松的多。

他从产屋敷家搬了出来,在绿名买了座宅子。

最后的一年,荒泷一斗和春日野曜一起度过。

在自己的生命终结前,生物都会得到暗示。

荒泷一斗得到这个暗示的时间是一个早上。

大概是一觉醒来,他发现,他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他嘻嘻哈哈的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背上他的刀就准备出门了。

“你要去哪?”

春日野曜那么问他。

“大概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他挠了挠头,相信曜能猜到。

“那个地方我能不能一起去。”

长叹一口气,荒泷一斗朝他做了个鬼脸。

“真那样的话,晖会打我的!”

曜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来。

“那个地方,为什么不能是我身边?”

曜希望他留下来,就留在他身边。

荒泷一斗解下剑来,在游廊坐下,春日野曜坐到了他的身边。

“曜,每段旅途都会有终点。”

而我不过是要先行一步而已。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你的旅途那么早就结束。”

你应该拥有更美好的,应该被快乐和幸福包围,而不是一直被苦痛所驱赶着,一身伤病的离场。

面对春日野曜发言,荒泷一斗只是温和的注视着他。

小时候一直是春日野兄弟包容他的任性,现在倒像是反过来了。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新鲜,不过他不敢说出来。

他怕被打。

“那要不然这样想,我和茑子的旅途已经到此为止了,但是我还有东西想看。”

“你想看什么?”

“海的那一边有什么,曜你见过吗?”

春日野曜没有回答,不过荒泷一斗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你还有,所以我想让你,代我们去看。”

“去看什么?”

“去看外面的世界。”

码头和港口停泊着许多从外海来的航船,上面会走下来各式各样的人。

在码头打零工卸货的时候,他曾经从货船上卸下来自不同国家的商品,上面的字他大多都不认识。

十几岁的荒泷一斗曾想坐上那些船,去其他国家看一看。

现在二十几岁的荒泷一斗把这个愿望托付给他的好友,希望他能继续走下去。

曜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很久才回答一声“嗯”。

他已经意识到了即将达到离别的时刻,他们人生的列车已经通向了不同的终点。

“那你得先给我报酬。”

“你想要什么?”

“一个吻。”

荒泷一斗沉思了片刻,最后在曜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别哭丧着个脸,笑一笑嘛!”

随后他对着曜笑了一下,背起剑,离开了春日野家。

他最后回到了春和镇,回到了这个他生长的地方。

他先路过了原先的富冈家,又路过了落寞很久的春日野宅,最后回到他的家。

不过他并没有停留太久,继续往后山走去。

后山啊,真是个久违的地方。

他把行囊都留在了家里,身上只带着那把刀。

他特意削了一块木板,歪歪扭扭的在上面刻上一行字。

【荒泷一斗到此一游】

他又想了想,在木板的背面也刻上一行字,随后用赤角把木板定在后山的入口处。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往山脉的深处走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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