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面带挑衅之色的北瑟将领,脸色一变,忙翻身下马,向一旁躲去,姿势好不狼狈。
人躲过了一劫,只是那身下的战马却遭了殃。
一声凄厉的嘶鸣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前一刻还在沈知渊身侧的乱红飞,此时已是站在了马背之上,手中剑更是深深地刺入了脚下战马的咽喉要害处。
乱红飞面色冷冽、眼带杀气,将剑抽出。
那剑刃竟通体呈血红色,不知是因为沾了血的缘故,还是原本就是这般模样。
凄厉的嘶鸣声再响,高大的战马跪倒在地,一蓬污血喷洒而出。
那北瑟将领躲闪不及,被洒落的污血,浇了满头满脸。
北瑟将领慌忙从怀中掏出一面金色令牌,色厉内荏地怒斥道:“血衣王,你太过分了,你不觉得应该给本将一个交代吗?”
“红飞,回来。”见到令牌的沈知渊,叫回了想要继续动手的乱红飞。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狼狈的北瑟将领:“你见过有人给死人交代吗?”
接着,他未再理会后者,转身回了王府。
主角离场戏唱罢,围观百姓纷纷离去,只是今日沈王府门前发生的事,怕是很快会传遍上京。
手下上前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北瑟将领盯着紧闭的府门,舔了舔唇边的污血,全然没有了先前或跋扈或胆小之色,说道:“此行目的已达到,回去复命。”
“是。”
“血衣王沈知渊,下次再来,看你是否还能这般嚣张。”
随着北瑟送亲队伍最后离去,王府门前归于寂静。
无人注意到,在一处可以看到王府门前全貌的隐秘巷口,一道紫袍身影隐入暗处。
雪下了一层又一层,将所有痕迹全部掩盖,仿佛此处从未有人来过。
入夜,沈王府中。
“王爷,这十七公主进府之时还好好的,为何现在气息全无?”说话的,是侍卫乱红飞。
“傀儡之术,对方吊着十七公主最后一口气,为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活着的她,送进王府中。”沈知渊看着身着嫁衣,躺在床上的少女。
“无你个头。”时祺在心中默念道。
此时的她,心中大是奇怪,明明无法呼吸,却毫无难受的感觉,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得继续听下去。
那乱红飞接着说道:“这北瑟,为了对付王爷,竟不惜牺牲他们的公主。”
“或许,不只是北瑟…”沈知渊欲言又止。
乱红飞问道:“王爷,那现在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知渊再看了一眼少女,转身向房外走去,“一切,明日见分晓。”
……
上京城中某处房屋中。
白日里送亲的北瑟将领单膝跪地,恭敬地向自己的主子说道:“一切按殿下吩咐,已将公主送进沈王府,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公主容貌。”
帷幔后的身影并不答话,只是盯着面前长相酷似时祺的布偶娃娃低语道:“傀儡之术怎会失效?”
“殿下?”北瑟将领小心翼翼问道。
“明日你再去沈王府,要人。”
“是。”
......
不大的房中,昏暗摇曳的烛火,映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略显渗人。
那双交叉叠在平坦小腹处的玉手微微颤动了几下,紧闭的凤眸骤然睁开。
幸好此刻已是深夜,房中也并无他人。
没事了?时祺坐起身子略微活动了活动。
她低头看着眼前稚嫩的双手,肤如凝脂,手如柔荑,倒是一双妙手。
世人皆对神秘的“惊尘毒医”讳莫如深,认为善毒的她必定是满手生疮的丑恶老太婆。
唯有她自己知晓,越是无暇如玉的手,越是制毒下毒的利器。
她喃喃自语道:“傀儡之术失效了,也许是因为这毒厄体,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认出了现在这具身体的独特体质。
所谓毒厄体,不惧世间万毒,甚至可将其吸收后为己所用。
然而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身怀毒厄体的人,每吸收一分毒,寿命便会减少一分,直至耗尽寿命,毒发身亡。
其毒之猛烈,甚至会波及周遭环境。
然而,于常人而言,如毒蛇猛兽般的毒药,对于毒厄体却是难以拒绝甘霖。
在时祺的记忆中,鲜有毒厄体能够拒绝送上门的毒药而不服用者,只因此举可快速提升其用毒能力。
所谓饮鸩止渴,不过如此。
“看来这所谓的和亲,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她能够感受到少女躯体中蕴含有怎样猛烈的毒,明显是遭人设计过。
只是这并不是她所操心的事情,穿越而来的她,不仅继承了这特殊体质,还有其身上的毒。
她要么不停寻找可延年益寿的奇药,要么想办法彻底控制毒厄体,不然也免不了面对如原主般毒发身亡的下场。
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她要想办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或许,这位沈王爷能够帮助到我,”她呢喃低语道,“只是明日…或许我要先帮他一把。”
翌日。
相较昨日迎亲,沈王府门前更为热闹。
因为,闹事的来了。
还是昨日那位北瑟将领,带人抬着昨日的空花轿,停在王府门前。
“沈王爷,昨日按照你们南萧的礼节,嫁娶我北瑟公主,今日末将前来,是按照我北瑟规矩,迎十七公主回门探亲。”
果然来了,站在府门口的沈知渊,居高临下看着对方。
他开口回道:“你们还真是心急,连一日都等不下去。”
“末将不知王爷所言何意,”北瑟将领摇头假装听不懂,“末将只是听命而来,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将十七公主请出。”
“若本王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