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肆的话让老夫人彻底惊愣，昨夜他竟然敢在伯爵府内？！

思虑片刻，她只能露出伤心的表情，对外喊道：“来人，齐王伤重暂未恢复，已经神志不清了，把他送回齐王府！”

楚惊月冷笑一声，手中已然握住了危止剑。

“外祖母，我只问你，你当真要为了外祖父牺牲家族小辈吗？”

闻人肆眼中情绪十分复杂，是依旧不相信外祖父外祖母所做的事，却又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明了，从而透露出的失望和难以置信。

老夫人还想嘴硬，楚惊月将危止剑放在桌上，淡淡道：“不必再装下去，我连外界认为已死的齐王都能救回来，便应知我的本事。你府中种种，我皆了然于心。”

她本不想废话，可看到闻人肆黯然，她倒是不想太过强硬。

老夫人沉默了，尤其是伯爷和伯爵夫人同样赶过来，听闻之前的对话，更是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母亲！棠儿可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卓氏爱女心切，原本听闻丫鬟禀报说楚惊月非要棠儿的镯子，她心有不满打算找她理论，还把伯爷请了过来。

可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刚过来，便听到什么夺寿。

老夫人见此彻底不装了，摆着长辈的架子说道：“你们这群不孝的东西，你们懂什么？左不过是几个没用的女子，死了为你们爹延寿有什么不好？”

伯爷彻底愣住，上前喃喃问道：“娘，她们可都是你的至亲！”

“行了，大不了把棠儿的手镯取下来，至于她们本就不是你们大房的，还是说你们想为了些庶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去死？”

老夫人强横的开口，伯爷和伯爵夫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确说不出来让老伯爷去死的话。

但他们说不出来，有人能说。

“她们的命也是命，既然舅舅和舅母狠不下心，做不了这恶人，我来做。”闻人肆沉沉开口，眼睛却是紧闭着。

楚惊月打量着他，听他继续说道：“我亲自送外祖父上路。”

“你敢？！”老夫人瞪大眼睛，喊道：“他可是你亲外祖父，你小的时候他可没少抱着你，他最疼爱的也是你！”

闻人肆睁眼已然满是坚定，“表妹们何其无辜？她们皆是豆蔻年华，待字闺中尚未出嫁，她们本该有大好年华。”

“肆儿，齐王！你何必在意她们这群庶女的死活？你若想要表妹，以后还可以有无数个。有了此秘法，伯爵府将永远稳稳扎根在京都。”

老夫人同样想劝说闻人肆，又道：“你若实在不愿意伤害自家人，那也罢了。如今玉镯已经准备对外售卖，低价卖给些贪便宜的贱民，这你总该能接受了吧。”

楚惊月闻言再次不动声色的握住危止剑，闻人肆这次是真的失望至极。

“闻人家几代征战，为的是什么难道外祖母不知？穷人的命也是命。”闻人肆长叹口气，眼中杀伐果断，冷冽道：“来人。”

老夫人彻底慌了，忙拽着闻人肆不肯松手，“不行！你杀害至亲，就不怕遭报应吗！”

楚惊月实在听不下去，拿着危止剑起身道：“我去，还寿一事也不是说轻轻松松捅一刀就成了的。”

老夫人见她往外走，疯了似的大喊。

闻人肆无动于衷，只道：“裴风，命人将伯爵府所有下人聚集到前厅，听到任何动静不准打听不准探讨。”

裴风领命离开，老夫人还在疯了似的咒骂。

“将老夫人带下去，好生照料，不得让她进入后宅。”

闻人肆连着两道命令，伯爷面露难色，道：“齐王，这——”

闻人肆打断道：“舅舅，东腾国子民是我的底线，我与将士浴血奋战守护的人，绝不是可以随意轻贱的。若有人视人命如草芥，便是真有报应，我亦要大义灭亲。”

他态度坚决，伯爷和伯爵夫人也不再说什么。

老太爷居住的地方离太夫人院里还有些距离，闻人肆快步追上还未走到地方的楚惊月，思索良久才道：“我想和外祖父道个别。”

“疯魔之人，怕是也说不上几句温情话了。”

楚惊月没说不同意，那便是同意。

二人来到老太爷的住所，这里已经被齐王府暗卫把守住，一个下人都没有。

床上老人依旧在躺着，浑身伤痕还在，只不过人已经不是濒死的状态。

他看见闻人肆来，还扯出和蔼笑意，“肆儿来了，外祖父身子不适，难为你还记挂着我。”

楚惊月自然的坐到一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看着本该温馨的场景。

“外祖父，你可知借寿镯？”

闻人肆直言询问，老太爷沉默了。

许久，他才悠悠的叹口气。

“你外祖母刚刚说镯子碎了，我还当是那些人不小心，原是你发现了。”

闻人肆紧紧握着拳，眼中升起深深的无力，“为什么？”

“肆儿，外祖父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宁安伯爵府曾经在京都十分不起眼，那些皇室宗亲瞧不起我们，王公大臣看不上我们，直到你母亲嫁入齐王府，我们的日子才好过起来，可没多久她又去世了。”

说起自己的女儿，老太爷眼中还是有几分怀念的，那是他最骄傲的女儿。

“如今你母亲福泽庇佑着我们，你瞧？连你不是都起死回生了吗？以后伯爵府会更好，齐王府会更好，这么好的日子，你让我如何舍得去死啊？前两年御医说我活不过月余，那我偏要活下去让他们都看看！”

老太爷眼底还带着兴奋，闻人肆嗓子喑哑，问道：“那些小辈的性命，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呵，一群女子的命有什么好在乎的？日后左不过是嫁为人妇，终归不是我们宗家的人。”

闻人肆深吸了口气，撩起衣摆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