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季驰回来的时候，许致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刚刚洗过澡的缘故，还素着一张脸，阳光落进来，肌肤透着粉红，晶莹透白。

“我想今天回去。”她貌似随口的说着，突然记起昨晚是季驰将她从影院抱回来的，然后神情停了一下。

“怎么了？”

“曾予慈约我出去见面。”她晃一晃手机，很坦诚地说，“我觉得有些意外。”

“可以，那我让小宋待会儿过来一趟。”季驰整理着桌上零散的几份合同。

许致定定地看着他数秒，只是那张清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好吧，我去。”她低声道，“可是见完之后，我盲猜还会有人要见我。”

他探身过去抱她，却一言不发。

……

咖啡店刚刚开门，服务生刚刚擦拭过的落地玻璃异常地明净，光线柔和，且人又不多，仅有的数位顾客的脚步声便异常清晰。

许致和曾予慈进门，她看向后面的位子问道，“这边的卡座可以吗？”

可站在她身旁戴着墨镜的曾予慈却说，“去角落的卡座吧。”她取下墨镜，露出一张脂粉不施的脸，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许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许致微微笑一笑，“不介意，曾小姐请。”

两人坐下后随便点了咖啡，一直到服务生过来送咖啡前，谁都没再开口。

等服务生放下咖啡离开，曾予慈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让人试着联系你，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肯见到你。”

许致心不在焉地用手中的银勺拨弄着漂浮在咖啡上的那层巧克力，有些好奇她会和自己聊些什么。

“其实我只是想谢谢你。”曾予慈依旧笑着说，“毕竟我知道了那个喜欢季驰多年的人是你。”

“谢我？”许致抿唇，眼神中有诧异，“你该不会是……谢错人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大概不会明白季驰的心意。”曾予慈一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有些自嘲地笑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许致很轻的咳嗽了一声，抬起视线与她对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曾予慈怔了怔，似乎不知道怎么接话。

许致又淡淡地说，“如果你还放不下季驰的话，那你要见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不……不是。”曾予慈微微涨红了脸，慌忙摆手解释说，“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许致挑了挑眉梢，她不确定是否可以相信眼前这个女孩说的话。

……

“还没缓过神来吗？”飞机上季驰一边翻着杂志，一边侧身望向许致，“我猜，如果不是曾予慈跟你说的话不好，就是你不满意被突然安排出差，而且还很巧合的跟我同一班机。”

见完曾予慈，许致突然接到郑钰的电话，说是安排她去南城出一趟差，甚至连航班号都发给她手机上了。

她伸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毛毯，答非所问道，“关于曾予慈跟我说的话，我回北城后再告诉你。”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顿了数秒，嘴唇轻轻动了动，最后却只是一笑，什么都没问。

许致只睡了一会儿，就被飞机异常的颠簸给吵醒了。

机舱里灯光忽明忽暗地闪了一阵，空姐有些急促地广播通知飞机遇到强气流，一时间无法降落，请各位乘客安心等待。

季驰侧过脸，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探身过来问，“安全带系好了？”

她抿着唇没说话。

又是一下剧烈的颠簸，许致的脸色近乎惨白，手指紧紧抠着毛毯，一句话都不说。

座位设置的问题，彼此隔得有些远，季驰的表情比她放松得多，他只是静静地伸出手，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数下。

尽管头等舱里并没有什么人，可是人心浮动的时候，哪怕是再静谧的空间，也会显得嘈杂。

她忽然听见他压得很低的声音，“害怕吗？”

怕什么？

怕死？

许致没回答，耳后的一缕发丝垂落下来。

季驰只当她是害怕，手指微微用力，与她十指相扣，良久，才轻声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