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子天下第一帅

《我娘子天下第一帅》

30 观荷 荷花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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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沈凤岐刚走进近床榻处, 迎面便扑来一个人。

“二郎,你可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好久了……”梁彤盈醉醺醺地道。

沈凤岐闪身避过她, 退后了几步, 诧异道:“是你?”

他认出了这是端王的爱女。

“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彤盈迷迷糊糊,还有些委屈: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明明是我们说好的啊?”

若不是沈凤岐确认自己没有找错,他可能真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梁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沈凤岐又退后几步, 避开了梁彤盈的一扑。

梁彤盈几次都捉不到人,非常委屈, 只觉情郎像变了人一样, 她靠着桌案,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就是你,沈二郎沈凤岐, 明明你在信中答应我了,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我都答应把自己交给你了,呜呜呜,我娘说的对,男人果然都不可信……”

沈凤岐心头一凛。

他已经猜到了一大半,有人假借他的名义诱骗这位梁小姐,然后又把他引到这里。

至于目的,可能是想栽赃嫁祸?

既然是别人设下的圈套,那人关于小斋的话应当并不是真的。

思及此,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被欺骗了的梁小姐,但他此时确实松了一口气。

他试图向梁小姐解释:“梁小姐, 你应当是上当受骗了——”

门外忽然传来巨响声,沈凤岐眉间一凛,立刻飞身前去推门,门却一丝不动。

他捅破窗纸,向外望去,只见屋外竟贴着门掉下来一排排钢制的围栏,像牢房一样将屋子四周围得严严实实。

沈凤岐又旋身跃上了房梁,用尽内力拍去,屋顶剥落下来一些木质碎屑,显露出其下的本色。

这屋顶竟也是由纯钢浇筑的!

沈凤岐寒着脸落回地面,虽然不认为幕后之人会蠢到了留下纰漏,可他仍然在四处搜寻,希望可以找出一条生路。

梁彤盈在沈凤岐到处翻找的时候已经醉得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却忽然被来自身体内的热意弄醒。

“好热啊,怎么这么热啊……”她昏昏沉沉,想要脱几件衣服散热。

她穿了好多层衣服呢,就脱几件就行。

没成想她的手刚放至领口处,便有一床被子铺天盖地般地朝她飞来,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梁彤盈气极了,正要好好怒斥这个火上浇油的家伙,不料后颈忽然一痛,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沈凤岐只接触最外层的锦被将她丢至了床榻上,然后一掌熄灭了屋角处袅袅燃烧着的红色线香。

屋内的酒味太大,他之前竟没有注意到这香里有古怪。

熄灭线香之后,他又破开所有的窗纸,力图让迷香散出去。

屋子里的酒气渐渐消失,可那种古怪甜腻的迷香却一直萦绕在屋子里,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浓重起来。

他四下观察,终于在屋顶的几处角落里发现了几根铜管,那迷香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铜管内注入屋子。

沈凤岐撕下来几块布条挨个堵住铜管,但堵完了之后,屋子里的迷香并没有消散。

屋子里的其它地方一定还有许多铜管没被发现。

糟糕的是,他已经没时间再去一一寻找了。

虽然他在堵铜管的时候已经竭力屏住呼吸,可仍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迷香,体内渐渐泛起热意,头脑也开始混乱。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沈凤岐立在屋中,手中寒光一闪,手腕上陡然出现了一道伤口。

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指流下,而他也在疼痛带来的清醒里重新恢复了理智。

这一环套一环的设计极为毒辣,幕后使者甚至已经猜到了他并不会放弃寻找生机,所以布下了这铜管陷阱。

只要他想堵住铜管,必然会因为无法一直屏息而吸入迷香。

而此处地处偏远,少有人至,无法呼救。

就算巧合之下有人路过,呼救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一旦被人发现他和梁小姐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后,哪怕他们仍然清白,他迫于压力都必须迎娶梁小姐才行。

而幕后使者如此大费周章,目的恐怕不止于陷害他和梁小姐,而是可能有后续举措来扳倒沈家。

他决不能中招。

沈凤岐的头脑又开始昏沉起来,数息之后,他的手腕上又多了一条伤口。

鲜血滴落到地上,和洒出来的酒液混到了一起。

沈凤岐盯着地上散乱地摆着的酒坛,又抬头看向屋子桌上静静燃烧着的红烛,眼中闪过厉色。

***

端王府寿宴上。

有人抽了抽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糊味?”

“我也闻到了,奇怪了,王府里有人在烧东西吗?”

屋外忽然传来大喊声:“走水了,快来人啊!”

满座皆惊。

……

着火的那一处屋宇外,端王府里的下人不断地运水过来熄火。

原本还算坚硬的钢材在高温和低温的互相交替下呲呲作响,变黑变脆。

浇着水的下人只听见里面一声巨响,继而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一掠而过。

他抬起头,在天上搜寻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能低下头继续浇水。

端王府内的花园里。

几名仆妇正朝着着火地点赶去,忽而天上掉下来一个巨物。

她们凑过去一看,居然是裹着锦被的五小姐。

她闭着眼睛,脸蛋红扑扑的,身上全是汗水,口中还呢喃着“好热……”

为首的嬷嬷心下一惊,连忙掀开被子,发现小姐的衣服并无被解开的痕迹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向身边人警告:“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半个字!”

“是——”

***

齐小斋陪着师弟逛完街,又托他给师姐带了几样礼物后回到沈家。

如往常一样,她又去沈凤岐的住处外绕了一圈。

阿岐哥哥参加完宴会该回来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却看到了院子里人人乱做一团,沈凤岐最贴身的小厮吴钩正大声地让他们不要吵,先去找大夫。

“发生了什么?”齐小斋抓住他问,她动了动鼻尖,忽地看向了内屋,眼神锐利,“屋子里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吴钩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面上僵笑:“哎呦,姑奶奶,您来了啊,没什么,不过是内院里的下人不小心划伤了手,没什么大事……”

他话音刚落,齐小斋就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眼中完全失去了笑意,气势迫人。

吴钩感觉自己像被半只脚踩在悬崖边上一样,全身汗毛倒立,犹豫了一下后便一五一十地把真相交代了:“刚刚公子回来时……”

齐小斋一边听着一边朝着里面走去,她吹了一个呼哨,空中便飞下来一只信鸽,她撕下来一块衣摆以指为剑在衣摆上快速刺下了几个密文,随后放飞信鸽。

吴钩待在她身边噤若寒蝉,什么也不敢问,只觉自己关于齐小斋的印象被完全颠覆了。

这位恐怕并不是个弥勒佛,而是个笑面罗刹。

只是见她径自朝着内屋走去,吴钩想起了公子说过的话,连忙道:“齐小姐,公子说了,谁也不准进去……”

他声音变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关上了通往内院的大门。

***

沈凤岐隐隐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他扶着桶壁,疲惫地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的样子可谓狼狈至极。

头发披散,衣裳凌乱,原本莹白的肤色现在惨白如纸,殷红的血丝混着冰冷的井水环在他周身。

井水带来的冰凉感只缓解了少部分他体内的灼意,尽管他的身表如同浸在冰窖,体内却仿佛在被火烧一般。

仅仅不半炷香的时间里,他就昏迷了好几次,又被体内的灼热感烧醒,如同遭受着冰火的凌迟一般痛苦。

院子里的混乱声越来越大,他依稀听到了小斋的声音。

小斋,她回来了吗?

沈凤岐提起精神,强支起身体,想要从木桶中出去。

可他的四肢虚软,完全不听使唤,竟带倒了木桶,满桶的血水连带着他一齐倾倒在地。

“哗啦啦……”

“阿岐哥哥——”屋门外传来熟悉的少女的声音,沈凤岐终于确信,是齐小斋来了。

他手撑着地面勉力站了起来,磕磕撞撞来到了门边,然后颤抖着手放下了门栓。

门栓被放下时发出“嗒”的轻响。

屋门外少女敲门的声音一下停住了,隔了一会儿,她才涩然道:“阿岐哥哥,你不想我进去吗?”

沈凤岐已经累极了,他背靠着门,跌坐到了地上,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我现在不想见你。”

见他做什么,看他现在这一副水鬼的模样吗?

“……好,我不进屋。”齐小斋的声音变小了,“阿岐哥哥,我能就在门外陪你吗?我保证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进屋的。”

“不行。”

“……阿岐哥哥,这可由不得你,我就要在这里陪着你,你要是不答应,就出来把我赶走,那我到时候一定乖乖听你话。”

沈凤岐没有答话,他已经疲惫到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了。

他自嘲又无奈地想:既然她非要留,那就留吧,他还能把她怎么办?

在她面前,他的底线早就一降再降了。

齐小斋见他没有回话,便背靠着门坐了下来。

庭下有一汪静池,池中布满了翠绿的荷叶,有几支亭亭的翠杆穿插其中,其上粉红的莲苞微绽。

时近傍晚,漫天霞光映在这池水之上,恍若仙境一般。

如若是往日,齐小斋看到这样的美景,必然会心生欣喜。

但她此时,面上一丝笑意也无,只静静地看着这满池莲景,目光冷肃。

屋内,沈凤岐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伤口处不断传来细细麻麻的痛感,但这远远都比不过在他体内沸腾而起的那股热气。

他身体的不适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了。

“小斋。”他强忍着,“你先走,我明天再去看你。”

“我不!除非你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

她怎么就不听话!

沈凤岐被气到头晕,本想要训她几句,可一启唇便是急促的呼吸声。

“阿岐哥哥?”

沈凤岐咬住唇,绝望地闭上了眼。

……

热,越来越热。

除此之外,还有酥麻、绵软,痒意和恍惚。

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凝脂般的肌肤已经全都染上了一层胭脂般的薄红,湿漉漉鸦羽般的长发黏在这红白之上,泛着莹润的水光。

门外没有动静了。

她也许并未注意到。

沈凤岐半阖着长睫,眼尾晕红。

他忽而咬住鲜血淋漓的的那一截手腕……

刚碰到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他发狠地咬着手腕,强压住从喉咙里出来的□□和鼻音。

有那么几瞬,他觉得自己就要溺死在这里。

……

结束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来不及多想便进入了梦乡。

可没过多久,他又被热醒。

为什么……

他眼睫沾湿,全身都在发抖,强忍着难堪,又一次咬住了手腕……

手腕伤口处重新渗出殷红的血丝。

……

屋外。

最后一抹霞光从水中褪去,夜空中开始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丝,夹杂着池中的荷花清香吹到了人的脸上,带来细细麻麻的沁人凉意。

粉色的荷花在雨中轻微的颤动着,便像是受惊的美人一般惹人怜爱。

齐小斋看了一会儿池中的荷花,转而抬头沉默地看向天空。

没有人说话,院子里也没人不识趣地这时来打扰她。

檐下的雨丝汇慢慢聚到一起顺着廊檐滴落下来,打到了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滴答”声。

这是她一生中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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