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其实不是一个善于言词的人。

此时听见秦知意这么冷漠地拒绝，他更加说不出来一句话。

难道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这句话他很想要再次问出口，可是那点儿勇气早已经没了。

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今晚实在不该来到这里。

秦知意都已经做好了决定，成亲的日子也都定下来了。

他不应该再过来动摇她的心思。

不管如何，她这样的女子，一定李复一定会喜欢。

她这么美好，李复也定然会对她好。

自己不应该往坏处想。

秦知意应该值得一切最好的。

这么劝说自己之后，高湛从床铺上站起来，慢慢地退到床边。

他抱拳对着秦知意深深行了一个礼。

“对不起，秦小姐，是我僭越了，还请秦小姐忘记今天的事情，也祝秦小姐之后的路途平安喜乐，美满幸福。”

说完这些之后，高湛扭头打算离开。

秦知意猩红着眼，下意识的跟着快速地爬到了床边。

可，最后的一丝理智，又将她强行拉回来。

她就这样保持着僵硬的动作，一只脚踏在外面，另外一只脚还在床铺上。

站在原地的高湛，本打算离开，但听见身后的动静也停下了脚步。

其实他也在等等秦知意。

或许，秦知意会改变心意，真的跟他走呢？

最好的机会他没有把握住，此时的秦知意断然不会再做她自认为最糊涂的决定。

她的心，已经凉成一片，没有任何能够打动她了。

那一瞬间的愚蠢念头，让她极为的痛恨自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将脑子里面的水全部都扇出来。

秦知意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对着高湛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高湛，你就是一个孬种！”

“大家都说锦衣卫的人办事效率极高，是皇上最快的一把刀。说锦衣卫他们的血液和他们的刀一样冷，从来不会为任何的事情所动，不管皇上指到哪，他们都能够砍到哪。”

“可你如今，早已经生锈了！你没有最理智的选择，没有分辨是非的心，也没有更勇敢的行为，你只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

高湛听见秦知意这激动的话，猛然扭过头，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的秦知意。

秦知意还在继续说。

“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还望你以后自觉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秦小姐......”

高湛还想要说一句什么，但被秦知意后退的一步动作，直接打断。

“高湛，希望我们以后再见到就是陌生人，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高湛在黑暗中沉默着，看了秦知意许久。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清楚秦知意的脸色。

但是从她过激且冷漠的语气中，高湛也能想象得出来，她的神情是如何的讥讽。

是啊！

他其实心中非常认可秦知意的话。

他就是一个懦夫！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勇敢地踏出这一步，或许秦知意也不会被毁了。

高湛从刚开始的直勾勾地盯着秦知意，到后来深深地垂下了脑袋。

他再次恭敬地对着秦知意行礼。

随即，转身，风一般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就如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也是不留下片刻的痕迹。

从未回头的高湛，却不知道房间中，死死盯着他背影的秦知意，在他走之后，捂着自己的伤口，月光下的脸庞，有多么的不舍和崩溃。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她更加的希望高湛能够勇敢点。

哪怕，他冲上来，紧紧地抱住自己，再安慰自己一句话，拉着她的手，坚定地告诉她，跟我走！

只需要再说一次，这三个字，秦知意便真的会不顾一切。

就这么和高湛私奔的！

可事实上，秦知意没有看错人，高湛就是一个懦夫。

他走了，真的走了。

秦知意心中本该松一口气的，可是却不知为何，她好冷。

冷的一直在发抖，身子也摇摇欲坠。

秦知意手脚冰凉，只觉得脸上也冰凉一片。

她恍惚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不知何时，早已经泪湿一片。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怎么了？”

“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呀？你快告诉我们呀。”

“这窗户怎么开了？是不是有人呀？”

雪月几个丫头跑了进来。

雪月看见了那开着的窗户，连忙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她有些愣怔地盯着那浓稠的黑夜看了几秒，这才将窗户关上。

到了秦知意的面前，雪月见到秦知意一直在发抖，她连忙紧紧的抱住已经蹲在地上的秦知意，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哄着。

“姑娘，没事了，你别怕，我们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你呢。”

“姑娘，时候不早了，你快先休息吧，我们就在这榻上躺着，守着你，好不好？”

“姑娘，你别哭了，你别再伤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雪月这么哄着秦知意，但是她的眼泪却跟着止不住掉下来。

她家姑娘这么好的人，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开玩笑啊！

虽然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千金贵女，但是秦知意对于她们这些下人，从来都没有大声呵斥过。

她的性格也非常的好，对待下人也非常的宽容。

她的心里也非常的善良，可就是因为这么好的姑娘，却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这让雪月的心中愤然。

她不禁想起，那天在尚书府，秦知意那般雀跃的样子。

当时秦知意告诉自己，说高湛居然看她了，而且还约了她，说要和她好好说话。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姑娘有多开心和兴奋。

可是就是这么一不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