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平稳行驶，姜清语放平了座椅，很快睡着了。

十分钟后，她突然惊醒，满脸惊惧，东张西望。

赵吉祥靠边停车，升起座椅，问道：“做恶梦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双手按着太阳穴，说道：“记不清了，模模糊糊的，像在深渊里，漆黑一片，心里非常害怕，就惊醒了。”

“可能是心里瞎想，把各种电影、小说情节，全在加到梦里去了。”

“有可能，哎哟，不睡了，看会儿手机，快开吧。”

汽车继续行驶，姜清语边看手机边说道：“有专家说太阳持续降温，预示着世界将会灵气复苏，太阳的能量全部转化为灵气，可能从工业文明走向修真文明。”

“什么鬼专家？”

“研究易经的。下面赞同的非常多，有人说自己已经感受到灵气了，快进入练气期了。”

“咦？那我体内如果是灵气，总会有用光的那一天吧，上哪补充去？”

姜清语瞟他一眼，说道：“不是说不想这个问题，今朝有酒今朝醉吗，又想来一发了？”

“我腰疼。”

“晚上给你补补。”

姜清语刷着手机，忽然大叫道：“这么嚣张？快开快开。”

“什么情况？”

“刚才收到监控预警短信，我看了下视频，有人在开我们家的锁，就昨天被揍的家伙，还带了另外几个人，都在门口呢。”

姜清语看着监控里在尝试开锁的几个人，愤怒咬牙，又道：“真是无法无天了，这次要好好教训教训。呃，你开慢点，安全第一。”

幸福家园，3506门口，五个壮汉，围着一个瘦小的男人，看他开锁。

“废物，你行不行？不是号称什么锁都能开吗？”

“强哥，这是电子锁，和机械锁不一样啊。”

“都不知道与时俱进，废物！”

“强哥，要不我们踹开？”

“踹开不就成抢劫了吗？”

“屋里没人，也只算入室盗窃，和开锁盗窃，罪行差不多。”

长着络腮胡的强哥，思考了几秒，说道：“有人在里边，叫抢劫，没人在里边，叫盗窃，是这意思吗？”

“强哥英明，就是这样的。”

“那还等什么，砸了吧。”

姜清语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喂，你们别砸，我屋里有人的。”

当然，她是在手机上，通过监控软件远程语音。

“废物，不是说人都走了吗？”

“强哥，这、这可能是远程监控。”

“你们的视频我都保存了，现在收手，既往不咎，就当这事没发生。”

强哥沉思了几秒，说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强哥，现在停手，即使她报案，也最多是盗窃未遂。”

“那还捣鼓什么？”强哥甩了仍在研究开锁的瘦子一巴掌，说道：“赶紧走。谁踩的点，电子锁、监控，一个也没发现，能不能与时俱进点？”

“下回再来，她家里东西非常多，听说她爸挺有钱。”

“等等吧，别着急，听说米国那边，早就零元购了，我们这边也快了。”

“强哥，听说好多人都转移了？”

“我们这样的渣滓，是没机会的，只有等着在世界末日时，被人吃，或者吃掉别人。”

“强哥，你，你是说会变成丧尸吗？”

“丧你妈个鬼！这是个比喻，比喻，懂不？”

“强哥英明。”

车内的姜清语松了口气，说道：“他们走了，这些混蛋。”

“昨天那两个家伙，是住楼里的吧？一会儿找物业看看监控，是住哪一层的。”

“你要找他们去？”

“和他们谈谈，不然会一直这样来骚扰我们。”

五分钟后，开到地下车库，搬出两袋土，拖进了电梯。

正是晚上七点，电梯升到一层，进来一男一女，两个手挽着手。

男的是宋景山，女的不认识，浓妆艳抹。

赵吉祥向他微笑点头，他也冷淡回应，倒是瞟了姜清语几眼。

“那家伙，瞧那轻浮的眼神，真想揍他，你说旁边那女的是谁？”姜清语开门，坐在了沙发上。

“我哪认识，你可真八卦，我找物业问问监控的事。”

“去吧去吧，我做饭。”

3501房内。

陈舒敏扫了眼弟弟，说道：“把垃圾拿下去扔了。”

陈舒捷起身，拎着垃圾袋出门了。

宋景山搂着那姑娘的腰，坐在沙发上，说道：“今晚我们就住这儿了啊。”

陈舒敏坐得远远的，说道：“你和我弟住？”

这是套70多平的两居室。

宋景山笑道：“当然是我们三个一起住啊。”

“宋景山，你别这么无耻，我让我弟睡沙发。”

“陈舒敏，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露露也同意了，只要你点头，以后吃喝不愁。”

那个浓妆姑娘露露说道：“姐姐，我不介意的。”

陈舒敏咬牙说道：“变态，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就滚蛋，带上你那废物弟弟，还赖在这儿做什么？是不是无处可去了？那就别跟我装什么贞女烈妇。清醒点吧，现在是世界末日了。”

“景山，你不能这么对我。”陈舒敏捂着脸，哭了起来。

宋景山走到她的身旁，摸着她的头，说道：“舒敏，你本来一直就是在用身体换取想要的东西，你还没认清自己吗？”

“我不是，我不是……”

宋景山抓住着她的头发，使命按她的头。

陈舒敏推着他，大声叫喊。

门铃声响起，伴随着大力的敲门声。

宋景山松开手，陈舒敏跑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是赵吉祥，他等电梯时听到了求救声，犹豫了两秒，还是过来了。

“宋景山，你这是……”赵吉祥不想进门，可陈舒敏忽然就把他拉了进去，还缩在了他的背后，抓着他的手臂。

“行啊，还不承认，我就说你们是旧情复燃。赵吉祥，我佩服你，今天不跟你争，让你先来，让你先来。”

“宋景山，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赵吉祥甩开了陈舒敏的手。

宋景山拉着露露，走出了门，到门外又回头说道：“我还会回来的。”

陈舒敏慌乱地关上了门。

“别别，我有事，先走了。”

“能陪我坐儿吗，就两分钟，两分钟就行，我要缓一缓。”陈舒敏颤抖着嘴唇，坐到了沙发上。

赵吉祥拿了个凳子，在离她两米之远，坐了下来，说道：“是怎么回事？”

“他，他想我和那女的一起陪他，不然就要赶我走。”

赵吉祥沉默了几秒，说道：“那你怎么不走？”

“我没钱，我也没家，我还要照顾弟弟。”陈舒敏说着又捂住脸，小声哭泣。

“你弟弟二十了，可以自力更生了。”赵吉祥自然知道她的家庭状况。

她父母很早意外去世了，跟随着爷爷奶奶。

在她初中时，爷爷奶奶又相继离世，没有亲戚再帮助她。

她与弟弟相依为命，她考上了大学，弟弟也考上了大学了。

这在她的家乡，那个偏远的小镇，是非常励志的事情。

“他会的，可现在哪里还有工作？我被辞退了，我老家爷爷奶奶的房子，早就倒掉了。现在还能去哪，睡桥洞？可能第二天就冻死了。”

赵吉祥沉默。

“吉祥，你说我真的像宋景山说的那样，是虚荣，是用身体去换取房子的女人吗？我和你恋爱的时候，我也知道你家的情况，知道你不富裕啊。”

赵吉祥依然沉默。

“当然，后来越临近毕业，我变得越现实了，我只不过是想嫁得好一点，并不是他说的那么不堪。一个女人，想要嫁得好一点，有什么错吗？”

赵吉祥还是沉默。

“吉祥，你可以帮我的对吧？”陈舒敏站起身，慢慢走过去。

“我……”赵吉祥不知如何回答。

“我没工作，也没钱，有钱也买不到食物，高价食物更买不起。你能、能给我食物，让我和弟弟活下去吗？”

赵吉祥起身后退。

“我会找工作，我弟弟也会去找工作，我们找到工作，就会还你。我、我愿意陪你睡，你以前不总是想要吗，我现在给你，我给你……”

陈舒敏满脸泪水，扑向连连后退的赵吉祥。

赵吉祥推开她，把她推到沙发上。

陈舒敏双眼血红，盯着他，说道：“你是看不起我吗？嫌弃我吗？还是怕姜医生知道？我不会告诉她的。”

“你冷静冷静，我们再谈，我有事，我先走了。”

陈舒敏声嘶力竭地吼道：“赵吉祥，你就是瞧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你不也是吃软饭的吗？”

门铃声响起，伴随着大力的敲门声。

赵吉祥转身开了门。

门外是姜清语。